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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生死場

手機:M版  分類:長篇連載  編輯:小景

  不堪回首,糊塗夜坐牢11年

  11年前的一個夜晚,丁大魁和柳如嫣去電影院看完電影回來,分手時,仍然激動不已的他突然抱住柳如嫣蜻蜓點水似地吻了一下!柳如嫣一下子滿臉通紅,激烈地掙脫開來,像一隻驚鹿似的跑進了家門。

  走在回家的路上,丁大魁回味着和柳如嫣接吻的瞬間,仍覺得渾身燥熱,不由將上衣脫下來橫披在肩上,恍恍惚惚地往前走。

  經過一片茂密的樹林時,突然,從對面跑過來一個人,那白色的衣服,在朦朧的月光下像一片疾飛的白雲,一直向他飄來。到了跟前,兩個人都想給對方讓路,結果一着急,反而撞了個滿懷。

  丁大魁定睛一看,發現和他撞在一起的是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子!他趕忙退後一步說:“姑娘,黑燈瞎火的亂跑什麼呀。”

  “對不起!後面有人追我。”姑娘喘息着說,身子搖搖晃晃地,似乎馬上就要摔倒。

  這時,小路上果然出現了兩個黑影。姑娘大驚失色,慌忙對丁大魁說:“大哥,快幫幫我,他們就是剛才追我的那兩個壞蛋。”

  丁大魁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一時不知所措:“可我……我怎樣幫你啊?”

  “把你的衣服給我披上,裝作我們在談戀愛。”姑娘說著,一下子將豐滿柔軟的身子偎過來,緊緊地貼在了丁大魁懷裡。

  丁大魁只覺得胸前一麻,彷彿觸電一般,頓時僵住了。

  “快!他們過來了!”姑娘驚慌地催促道。

  丁大魁回過神來,慌忙將衣服給姑娘披上,同時伸出顫抖的雙手。很快,那兩個傢伙追到了跟前,在他倆身邊停了一下說:“可能往那邊跑了,快追!”又沿着小路,飛快地往前追去。

  直到兩人的腳步聲完全消失,姑娘仍緊緊地摟抱着丁大魁沒有鬆開。丁大魁心如鹿撞地叫了好幾聲:“咳,我說姑娘,他們……已經跑遠了,你快……放開我。”

  也不知姑娘是嚇壞了還是怎麼地,好半天才將她散發著迷人體香的身子移開來,惴惴不安地說:“他們……真的走了嗎?”

  大魁肯定地點點頭:“你快回去吧,以後夜裡不要一個人出來。”說著取過披在姑娘身上的衣服轉身要走,不想被姑娘一下子拉住了。

  “我……我不敢走,我怕他們再追過來。”姑娘怯生生地說。

  “那好吧,告訴我你住在哪裡,我送你回去。”

  “我……我是被他們從外地騙到這裡來的。”姑娘哽咽着說。

  “這……”丁大魁不知如何是好了。

  “大哥,好事做到底,讓我到你家去躲一躲吧!”

  按說,姑娘的請求也不過分,可這對丁大魁來說,就有些為難了,答應她吧,偏巧今晚奶奶走親戚去了不在家;不領她回去吧,又覺得不近人情,深更半夜的,要是讓她再落到壞人手裡,後果不堪設想。丁大魁猶豫了好一陣,終於狠下心來,一咬牙說:“那……好吧,你就到我家去躲一躲。”

  路上,姑娘告訴丁大魁她名叫李芳,老家在一個偏僻貧困的山區里,那天村裡來了兩個人,說是為外地的一家紡織廠招收女工,待遇也相當誘人,這對住在大山裡勤扒苦做的人們來說,實在是太具誘惑力了!於是她和另外幾個姑娘滿心歡喜地跟着出來,結果有一天晚上她偷聽到他們的談話,才發覺他們是一伙人販子,便瞅准個機會想偷偷逃走,沒想到又被他們發現,幸好在危急關頭被丁大魁救下。

  兩人上了樓,開門進屋,燈光下,李芳的臉色非常蒼白,渾身似乎還在瑟瑟發抖。丁大魁想起了什麼,對李芳說:“你還沒吃飯吧?我去給你弄點吃的來。”

  不一會兒,丁大魁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放到李芳面前,熱情地說:“快吃吧!壓壓驚,提提神,給身體增加些熱量。”

  李芳很有禮貌地點點頭,表示感謝!丁大魁坐在旁邊點上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這才仔細打量起李芳來。

  只見她20多歲年紀,長發披肩,皮膚白皙,嫩嫩的臉蛋上,透着一種說不出來的柔媚。丁大魁回想起李芳依偎在自己懷裡的情景,不由得一陣臉熱心跳!好在這時李芳已吃完麵條,丁大魁為掩飾自己的窘態,趕忙站起身來,邊收拾碗筷邊對李芳說:“時候不早了,你就去我奶奶房裡歇着吧。”

  但李芳沒有動身,抬頭看了英俊魁梧的丁大魁一眼說:“你救了我,我還沒感謝你呢。”

  “哎呀,這有什麼,用不着感謝的。”

  “不,我這人雖然沒見過多少世面,但還曉得知恩圖報的道理。”李芳說著,伸手摸了下連衣裙上的口袋,可掏出來的只有一條手帕,她遺憾地攤了攤手:“實在不好意思,我逃走時啥也沒來得及帶,不過,我渾身上下除了這件連衣裙以外,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面對李芳火辣辣的眼神,丁大魁一下子呆住了。就在他愣神的一瞬間,李芳已經從沙發上站起身,扭動着誘人的腰肢,含情脈脈地向他走來,她那白色的連衣裙無聲地從肩上滑落下去,一雙堅挺精巧的乳房傲然聳立在丁大魁眼前……

  丁大魁只覺得腦袋“嗡”地一聲,靈魂出竅了,有生以來,他還從來沒有看見過女人如此美艷的胴體!

  “丁大哥,你真是個好人……”李芳充滿魔力的聲音呢喃着。當李芳赤身裸體地偎進他懷裡、湊上香艷的紅唇時,丁大魁終於從喉嚨里發出一聲沉悶的低吼,一下子摟緊李芳,翻倒在旁邊的沙發上……

  第二天早上,丁大魁睜開眼睛,屋子裡已不見了李芳的蹤影,他揉了揉昏沉沉的腦袋,疑心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個綺麗香艷的夢?可回想起昨夜的情景,卻又是那樣真切分明!難道她是個靠出賣色相劫人錢財的女騙子?想到這裡,丁大魁一驚,忙翻箱倒櫃地查看了一遍家裡的錢物,卻一樣不少!

  正當丁大魁疑惑不安時,突然進來兩個警察,說丁大魁因為涉嫌強姦罪,把他押上了警車。

  丁大魁糊塗了,分明是李芳為報恩主動和他要好的,怎麼自己會成了強姦犯呢?他大叫冤枉,要求和李芳對質。

  李芳來了,她仍然穿着那件白色的連衣裙,顯得單薄而蒼白,完全是一副遭到強暴的可憐少女的形象。她看也沒看丁大魁一眼,再次聲淚俱下地控訴了丁大魁強暴她的經過,並出示了一條沾有丁大魁分泌物的內褲作為罪證!

  天塌地陷!丁大魁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他不明白這個貌似單純的女子,為啥要這樣處心積慮地害他?只可恨自己當時色迷心竅,最終落得個啞巴吃黃連的下場。

  最後,法院經過審理認為:丁大魁所犯強姦罪名成立,判處有期徒刑11年……

  背井離鄉,求職無門遇綁匪

  出獄這天,正是丁大魁34歲的生日,沒有生日蛋糕和搖曳的燭光,也沒有誰來向他表示祝賀。回到那間闊別了11年的老屋,迎接他的只有滿屋的灰塵和蜘蛛網,與他相依為命的老奶奶,已在他入獄后的第5年冬天去世了,在這個變得陌生而遙遠的世界,丁大魁想不起自己是否還有一個親人和朋友。11年的牢獄之災,已使他從一個英俊後生成為年過而立的壯漢,雖然對李芳的仇恨刻骨銘心,可人海茫茫他又到哪裡去找她呢?丁大魁在鄰居們的白眼裡過了一段日子后,毅然踏上火車,去了南國邊陲的S城。

  這裡沒有冷眼和嘲諷,沒有誰知道他是一個剛從監獄里釋放出來的強姦犯。從見到S城的第一眼起,丁大魁就深深地喜歡上了這座城市。面對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他漸漸從對李芳的仇恨中走出來,甚至打算着要放棄向李芳尋仇的想法,在這座陌生的城市裡開始新的生活。

  於是,他風風火火地跑人才市場、從街角的報攤上翻看所有可能刊登招聘廣告的報紙,一邊閱讀,一邊用一個小本子把認為對自己有用的信息記錄下來。

  不少公司的待遇都非常豐厚,但他們的應聘條件也苛刻得驚人,不是要求至少工作兩年以上有實踐經驗的,就是有學士或碩士學位的高校畢業生。

  時間一天天過去,丁大魁跑了大大小小二十多家公司。

  “你會電腦操作嗎?”

  “你懂市場營銷嗎?”

  “你知道什麼是廣告創意嗎?”

  “你有什麼學歷證明?有幾年工作經歷?”……

  所有的公司負責人都在問着同樣的問題,丁大魁只能在這些“槍林彈雨”中落荒而逃,隨着小本子上一個個公司的名字被痛苦地劃去,他才突然明白:11年的牢獄生活,已使他喪失了在現代社會生存競爭的所有優越條件。沒有學歷,沒有經驗,想在這座經濟高速發展的大都市裡找到一份好工作純粹是天方夜譚!

  “李芳,你害得我好慘啊!”走在夕陽西下的樓叢中,丁大魁感到自己是那樣的孤獨無助。當身上帶來的幾百元錢只剩下還不夠吃一碗方便麵的時候,他開始去飯店洗刷碗碟、去車站碼頭搬運貨物……直到夜幕降臨時,才拖着疲憊的身子,去郊外一處渺無人煙、廢棄已久的工棚里倒頭睡下。

  這天深夜,丁大魁突然被一陣說話聲驚醒,他警覺地探起身子一聽,聲音是從隔壁的屋子裡傳過來的,他小心地透過牆壁上的縫隙往那邊一看,頓時驚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在一盞礦燈的照耀下,屋子裡站着四個滿臉殺氣的粗壯漢子,在他們腳下的水泥地上,坐着一個手腳被綁、嘴裡塞着毛巾的女子,而那女子不是別人,竟是他的初戀情人柳如嫣!

  自從丁大魁被判刑以後,柳如嫣一次也沒有去探視過他,但丁大魁並不恨她,任何一個少女恐怕都難以接受未婚夫是強姦犯的事實!回想起最初柳如嫣不顧她父親的反對,堅決要和他談戀愛的一片痴情,丁大魁不由為自己沒能經受住誘惑痛悔不已,是他對不起柳如嫣,親手毀了那一段美好的姻緣!本以為他和她這一生都不會再見面了,誰想到十多年後,老天爺竟讓他們在這樣的情況下重逢。

  柳如嫣蜷曲着身子歪倒在地上,蒼白的臉上寫滿絕望和驚恐!為首一個下顎有一條刀疤的壯漢走過來,一把扯掉柳如嫣嘴裡的毛巾,伸出一雙長滿黑毛的大手抬起她下巴,用一口半生不熟的中國話說:“快說!你丈夫的手機號碼是多少。”

  柳如嫣憤怒地一甩頭,顫抖着聲音問:“你們……想幹什麼?”

  “刀疤臉”嘿嘿地乾笑兩聲:“不幹什麼,我們聽說彭太太是S城有名的富姐,所以才大老遠地跑來想找你借倆錢花花,只要你肯配合,我們是不會傷你一根汗毛的。”

  柳如嫣遲疑了一陣,這才抬起頭來惶恐地說:“只要你們不傷害我,我……我會讓他把錢給你們送來的。”然後說出了一組數字。

  “刀疤臉”滿意地點點頭,接通電話后惡狠狠地說:“聽着,你太太現在在我們手裡,趕快準備一千萬,不準報警,否則等着你的就是一具殭屍。”然後把手機放到柳如嫣耳邊,柳如嫣頓時帶着哭腔喊道:“浩明,快來救我……”

  還沒等柳如嫣聽到丈夫的聲音,“刀疤臉”又拿過手機繼續恐嚇道:“聽到了嗎?送錢的地點等我通知,再次警告你,別想耍什麼花招,不然你太太就沒命了。”

  丁大魁趴在牆壁上連大氣也不敢出,他估摸了一下眼前的情勢,綁匪有四個人,且個個體格彪悍、一臉殺氣,腰間鼓突突的,似乎還帶着真傢伙;而自己單身一人,手無寸鐵,雖然轉業前在部隊上練過各種擒拿格鬥武術,後來在監獄里又受過一位高人指點,準備出去后找李芳報仇,但根據目前的處境,要想貿然闖進去救人恐怕比登天還難。

  就在丁大魁激烈地思考着怎樣對付四個兇殘的匪徒時,一不小心踩翻了腳下的一塊磚頭,隨着“噗”的一聲輕響,四個綁匪一齊轉過頭來喝道:“誰?”丁大魁暗叫一聲不好,連忙一個就地十八滾,閃到了門臉側。等他剛剛站起身來,門板已被一腳踢開,兩道雪亮的手電光刷地射進屋裡。

  說時遲,那時快,丁大魁豎起雙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地砍在了兩個綁匪的頸動脈上,同時一個烏龍擺尾,將兩人掃倒在地,緊跟着猛撲上去,只聽啪啪幾聲,兩個歹徒的肘關節已經脫臼,躺在地上喊爹叫娘地痛苦呻吟。

  還沒等隔壁的歹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丁大魁已經握着繳來的兩支短槍,神兵天降般出現在門前。

  “把她放了!”丁大魁冷冷地說。

  “刀疤臉”一怔,驀地抓過柳如嫣擋在胸前,隨即將手槍抵在她太陽穴上,厲聲喝道:“把槍放下!否則我就一槍打死她!”

  丁大魁萬沒想到“刀疤臉”的身手如此迅捷,一下子呆在那裡不知所措。柳如嫣嚇得一聲驚叫,差點昏厥過去,突然認出眼前的男子竟是十多年不見的初戀情人丁大魁!頓時驚愕萬分,顫聲叫道:“大魁——”

  “刀疤臉”用槍管狠狠地戳了柳如嫣一下,再次兇狠地叫道:“把槍放下!我數三聲,如果你還不乖乖地放下槍,我就先要了這娘們兒的小命,一、二……”

  丁大魁只好把槍扔掉。“刀疤臉”立即掉轉槍口對準丁大魁,旁邊的一個歹徒衝過來,“喀嚓”一聲銬住丁大魁的雙手,緊跟着拳頭雨點般落下來,擊打在他頭上、腹部,丁大魁痛苦地彎下身去。

  “刀疤臉”沒想到暗地裡突然殺出個“程咬金”,而且還傷了他兩名弟兄,頓時惱羞成怒,一把揪起滿臉鮮血的丁大魁瘋狂地吼道:“哪裡鑽出來的王八蛋?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老子今天就送你去見閻王!”隨即將黑洞洞的槍口點在丁大魁眉心……

  死裡逃生,舊戀人報恩聘保鏢

  再說,柳如嫣的丈夫彭浩明接到綁匪的電話,坐在椅子里呆了半晌,毫不猶豫地抓起電話,向公安局報告了案情。公安局副局長李天元是彭浩明的好朋友,接到報案后立即組成一個專案組,並讓彭浩明隨時保持聯繫,以便他們研究對策,採取行動。

  天亮后不久,綁匪再次打來電話,把贖金一下子提高到了兩千萬,但沒有告訴他交錢的具體地點。直到午夜零點30分,綁匪才突然通知彭浩明,讓他在半小時之內,把錢送到城外30公里的鷹嘴岩下。

  鷹嘴岩地處鷹山山脈中段,因有一處山崖狀如鷹嘴而得名,那裡地形複雜,山上怪石嶙峋,雜草叢生,鷹山山脈綿延幾千里,一直和T國邊境相連,聽說最近有一夥黑幫分子,曾在山上出沒,公安局組織了幾次搜捕,但都無功而返。李天元來不及多想,立即帶着彭浩明和幾個精幹警察上了一輛越野車,直向鷹嘴岩駛去。

  半小時后,鷹嘴岩到了。四周黑漆漆的,沒有一點星光,在車燈雪亮的光柱中,一個便衣警察手提兩隻大黑皮箱走下車去,沖黑暗中喊道:“錢送來了,你們放人吧!”但山上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迴音。十多分鐘后,彭浩明的手機響了:“把錢送到鷹嘴裡!然後和條子們滾回去!媽的,你這個不講信用的王八蛋,當真想給你老婆收屍啊?”

  看來他們的一舉一動已在匪徒的監視之中,李天元透過車窗望了望無邊的黑夜,不知道匪徒藏身在何處。他皺了皺眉頭,讓彭浩明和匪徒通話,要求見到人質后才能把錢送上去,但匪徒拒絕了。李天元無奈,只得命人把兩隻大黑皮箱送到那塊狀如鷹嘴的岩石上,然後帶着幾個警察悄無聲息地潛伏到路邊的草叢裡,讓車開走了。

  許久,山上驀然出現了一點亮光,直向鷹嘴岩移去,正當兩個匪徒伸手去取皮箱時,已經匍匐逼近到這裡的警察突然站起身來,大喝一聲“不許動”!匪徒見勢不妙,轉身就逃,同時扣響了扳機,幹警們沒料到匪徒手中還有真傢伙,立即予以還擊,一陣激烈的槍聲過後,匪徒被當場擊斃。李天元命令警察展開搜尋,可一直到天亮,也沒發現柳如嫣的蹤影,撥打匪徒最先用來聯絡的手機也無人接聽,李天元沉痛地搖了搖頭,對彭浩明說恐怕彭太太已經凶多吉少,本來他打算活捉取錢的綁匪,即使柳如嫣沒有被一同帶來這裡,也可以作為交換的條件,誰想到弄成了現在這樣的結局。

  正當彭浩明為柳如嫣的生死不明憂心忡忡,躺在家裡唉聲嘆氣時,柳如嫣突然回來了!在她身後,還跟着救她一道脫離虎口的丁大魁!原來在“刀疤臉”即將扣響扳機的一瞬間,柳如嫣急中生智,許諾說只要綁匪留下丁大魁一命,她願意多出一千萬!“刀疤臉”聞言大喜,一千萬對這伙嗜財如命的匪徒來說太具誘惑力了,而殺死一個丁大魁對他們卻沒有一點好處。於是“刀疤臉”悻悻地收起手槍,一拳將丁大魁打昏在地,撥通彭浩明的手機交涉起來。

  其實丁大魁並沒有昏迷過去,為了麻痹兇殘的匪徒,他趁機裝蒜。當“刀疤臉”派出三個手下去鷹嘴岩取錢時,他悄悄施展中國武功中的“卸骨”法,雙手一縮,抽脫了手銬。不久,“刀疤臉”用來坐鎮指揮的手機里突然傳來一陣激烈的槍聲,他明白前去取錢的匪徒中了公安的埋伏,頓時氣急敗壞,揮舞着手槍向柳如嫣逼來,按照黑幫的規矩,要立即撕票走人。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丁大魁從地上一躍而起,用手銬狠狠擊打在“刀疤臉”手背上,手槍脫手飛出窗外,“刀疤臉”“嗷”地慘叫一聲,掉轉頭沒命地逃竄了,丁大魁鬆了口氣,來不及追趕消失在夜幕中的匪徒,走過去扶起蜷縮在牆角瑟瑟發抖的柳如嫣,摸索着走回城裡。

  彭浩明怔怔地聽完柳如嫣脫險的經過,頓時激動地握住丁大魁的手,連聲表示感謝,並在S城著名的悅來大酒店為他接風壓驚。

  飯後,彭浩明把丁大魁帶回他們位於市郊的高級別墅,面對這裡豪華的擺設和裝飾,丁大魁恍如劉姥姥走進大觀園,連手腳也不知該怎樣放才好了。十多年過去,昔日的戀人已成為億萬富姐,而自己糊裡糊塗地背了個強姦犯的惡名不說,至今還是個一文不名的流浪漢,丁大魁不由黯然神傷、自慚形穢起來。但柳如嫣對他很熱情,讓他安心在這裡住下,說工作的事她會安排。

  柳如嫣經過幾天的調理之後,精神好了許多,每天除了在一間布置得很有異國情調的畫室里畫一會兒畫之外,絕大部分時間都陪丁大魁坐在花園裡聊天。從交談中,丁大魁才知道自從那年出事以後,柳如嫣悲恨交加,一氣之下就來了父親在這裡承包的工地,隨着那幾年房地產業的逐步升溫,她父親已由最初的一個小小包工頭,發展成為當地鼎鼎大名的建築商。因為母親去世得早,柳如嫣沒有別的兄弟姊妹,所以她父親一心想將她培養成建築界的管理人才,以便將來繼承他的事業,於是將柳如嫣送到英國留學,可她一點兒也不喜歡搞建築,在那裡待了幾年,沒學到多少建築方面的知識,卻對繪畫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就在她準備回國前的一個月,父親卻在一次去工地視察時,意外墜樓身亡了。

  遭此沉重的打擊,柳如嫣悲痛欲絕,回國后遵從父親的遺命,和原先一直追求自己的公司副總經理彭浩明結了婚,並把父親遺留的公司交由彭浩明去打點,自己在家裡作作畫、養養花草,日子倒也過得清閑自在,誰知歹徒暗地裡打起了她的主意,那天夜裡趁她去商店時將她綁架了,也是老天有眼,偏偏又讓她和丁大魁相遇,得以虎口逃生。

  這天,柳如嫣對丁大魁說,她和彭浩明商量過了,想請他留下來做她的私人保鏢。

  丁大魁遲疑了一陣,抬起頭來看着柳如嫣說:“這……恐怕不合適吧,你沒有……把我們的過去……告訴他?”

  柳如嫣輕輕搖了搖頭,臉上升起一抹紅暈,她太想讓丁大魁留下來了。在這遠離故土的地方,她幾乎沒有一個親人和朋友!彭浩明雖然是她丈夫,可結婚三年多來,他總是忙於公司的事務,對她不冷不熱的,夫妻間也很少有推心置腹的交流。柳如嫣總感到莫名其妙的恐慌,常常從噩夢中驚醒,特別是經過這一次劫難,她更加感到孤獨無助!她對彭浩明說出自己的打算,沒想到彭浩明堅決不同意,說如果柳如嫣真的需要保鏢,他可以從公司里派一個人過來,最後柳如嫣不得不施出“撒手鐧”,說她是公司里的董事長,有權決定自己身邊的人事安排,彭浩明這才不做聲了。

  面對柳如嫣那雙充滿憂鬱的期待的眼睛,丁大魁沉默了。這麼多年來,他始終無法忘記和柳如嫣相愛的日子,雖然他也擔心彭浩明一旦知道他和柳如嫣的那一段感情糾葛后,會產生不愉快的想法,但想到柳如嫣是請保鏢又不是找情人,而且自己一個窮光蛋,身為億萬富姐的柳如嫣哪裡還看得上他,自己又何必在這裡自作多情呢?於是痛快地點頭答應了。然而,丁大魁的這一決定,卻再次給他帶來了滅頂之災。

  舊情復燃,神秘電話請君入甕

  這天,柳如嫣去郊外寫生,讓丁大魁開車送她到楓林灘去。

  正是風和日麗、秋高氣爽的季節,楓林灘層林盡染、風景如畫。柳如嫣走下車來,驚喜地叫了一聲,跳躍着向草地上奔去,丁大魁趕忙提着畫架、顏料緊隨其後。

  在一處緩坡前,柳如嫣讓丁大魁支好畫架,然後手握畫筆,面對眼前的美景凝神沉思起來。金色的陽光下,柳如嫣頭戴遮陽帽,身穿潔白的連衣裙,風姿綽約,裙裾飄飄,丁大魁看得呆了,彷彿又回到了從前初戀的時光。柳如嫣發覺丁大魁在看她,不由臉一紅,不好意思地揮手道:“一邊休息去,人都老了,還有什麼好看的。”

  丁大魁尷尬地撓了撓頭皮,去一處草地上躺下,愜意地閉上了眼睛。一覺醒來,已是中午,柳如嫣笑吟吟地站在他跟前,揚了揚手裡的麵包說該吃午飯了。

  丁大魁啃着麵包,踱到畫架前,只見畫布上一半是江水,一半是青山,江面上船帆點點,山坡上楓林叢叢,整幅畫的構思氣勢恢弘。丁大魁由衷地讚歎道:“你畫得真好!”

  柳如嫣開心地笑了。

  一連幾天,丁大魁都陪着柳如嫣在楓林灘作畫。這天中午,艷陽高照,丁大魁在樹陰下躺了一會兒,仍然感覺熱得不行,索性脫去衣服,跳進水裡遊了一陣,這才爬上岸來,坐在一塊岩石上望着江面發獃。

  柳如嫣不經意地回過頭來,立即被陽光下的丁大魁吸引住了,那古銅色的肌膚,壯碩健美的身材,以及凝望遠方的深邃的眼睛,活生生就是羅丹筆下的思想者啊!

  時間,在這一刻凝固。柳如嫣飛快地換上一張稿紙,激動地勾畫起來。靈感如清泉一般汩汩湧出,一瀉千里,她彷彿通曉了丁大魁的思想與靈魂似的,用藝術化的手法和迷幻的色彩,將他描繪得栩栩如生、呼之欲出,是愛的呼喚,還是心靈的顫音?柳如嫣深深地迷醉了!一種想與他擁抱、親吻的渴望,從心底不可遏制地彌散開來,使她渾身顫抖,情不自禁地飛奔過去,一頭撲進了丁大魁結實火熱的胸懷。

  丁大魁潛意識地掙扎了一下,迅即被柳如嫣洶湧澎湃的愛的波濤淹沒了,他忘情地摟緊這個讓自己魂牽夢縈的女人,激烈地回應着她的親吻、她的瘋狂,翻滾在柔軟的草地上,在靈與肉、愛與火的交融中顫抖、呻吟、羽化成仙!

  但他們做夢也不會想到,就在他們50米之外的楓樹林中,一架遠距離攝像機鏡頭悄悄伸出來,對準了他們……

  接連一段日子,只要彭浩明不在家,柳如嫣便偷偷地來到丁大魁屋子裡,沉浸在愛河中不能自拔!

  這天凌晨,柳如嫣剛剛離開,丁大魁的手機響了,一個沙啞的男中音對他說,如果想知道李芳的下落,就請到魔隱寺門外的那棵大槐樹下來。丁大魁大吃一驚,他和李芳的個人恩怨,從來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過,就是柳如嫣也不知詳情,這人是誰?怎麼知道他在尋找李芳?丁大魁疑惑了一陣,決定去魔隱寺看看。

  半個小時后,丁大魁來到鷹山上的魔隱寺門口,那棵古老蒼勁的大槐樹下,連一個人影也沒有。正當他疑惑不解時,驀然發現樹下的一塊石頭上,寫着幾行歪歪扭扭的文字:“李花開過桃花開,芳草連天綠無涯。在水一方勾魂地,白雲深處聞霹靂。果樹成陰不結果,洞中獼猴帶枷鎖。”丁大魁喃喃地念了幾遍,不由心裡一動,原來這是一首藏頭詩,把每句詩的第一個字連起來就是:李芳在白果洞。

  白果洞位於魔隱寺後面的半山腰上,只有一條羊腸小路相連,前不久他還和柳如嫣去那裡畫過畫。因為那裡古木參天,環境陰暗,洞里也沒什麼風景,平時少有人去。丁大魁感到很奇怪:李芳怎麼會在那裡?但一想到多年的仇人終於有了消息,難道自己一個大男人還怕了她不成,於是將心中的疑慮收起,向白果洞走去。

  丁大魁在洞口探了探頭,裡面黑乎乎的,提高嗓門問了一聲:“喂——裡面有人嗎?”但除了傳來一陣回聲,就再也沒有任何動靜了。丁大魁從身上掏出打火機,壯着膽子往裡摸去,大約走了十來步,猛覺得後腦勺上被人重重一擊,一下子昏了過去……

  真相大白,血淚情仇一朝了

  丁大魁醒來時,發現四周一片漆黑,搖了搖昏昏沉沉的腦袋,這才明白自己被人暗算了!幸好打火機還捏在手裡,連忙撳亮一看,這一看不打緊,直驚得他魂飛魄散!因為在他身邊,躺着一個女子,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他苦苦追尋的仇人——李芳!只見她胸口上插着一把匕首,還在汩汩地往外冒着鮮血!

  老天爺,這是誰幹的?丁大魁顫抖着手探了探李芳的鼻息,頓時驚得跳起來,飛奔出洞。

  回到別墅,柳如嫣正在四處找他,見他臉色慘白地跑回來,頓時有些生氣地問他大清早出去幹什麼了,丁大魁定了定神,搪塞說跑步去了。柳如嫣讓丁大魁陪她上街購物,丁大魁撒謊說自己有些不舒服,隨即走進房間,一下子癱倒在床上。

  丁大魁痛苦地抱着頭,回想着剛才那一番噩夢般的經歷,似乎自己並沒有在洞中留下什麼痕迹,也沒有誰看見他到洞里去過,就算那死鬼被警察發現了,恐怕也不會聯想到自己身上來。

  然而,丁大魁想得太天真了。兩天後,別墅里走來一高一矮兩個警察,說他們接到魔隱寺和尚的報案:白果洞發現一具女屍,特來向丁大魁了解一些情況。

  丁大魁內心裡閃過一絲驚恐,拚命使自己鎮定下來后說,他根本就沒到白果洞去過,也不知道洞里有什麼男屍女屍。

  高個子警察冷笑一聲,從包里拿出一張照片遞到丁大魁面前:“丁先生恐怕對這張照片不陌生吧?”

  丁大魁接過來一看,立時驚得倒抽了一口冷氣,照片上正是他和柳如嫣在楓林灘顛鸞倒鳳的鏡頭!

  看着丁大魁驚慌失措的樣子,警察得意地笑了,說這張照片是從死者身上搜到的,而且殺死女子的匕首上還留有他丁大魁的指紋,因此他們懷疑丁大魁因姦情敗露而殺人滅口,所以要請他去局裡做進一步調查。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看來自己這回是“黃泥掉進褲襠里——不是屎(死)也是屎(死)了”!丁大魁痛苦地揪扯着頭髮,不明白身後那隻黑手為何要千方百計地把他往死路上推。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柳如嫣一下子六神無主,驚懼萬分,就在她惶惶不可終日的時候,一個中年婦女突然找來交給她一封信:

  柳小姐: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我自然是死有餘辜,活該遭到這樣的報應!但彭浩明這個心狠手辣的劊子手,也該受到應有的懲罰!

  11年前,我和彭浩明是一對青梅竹馬的戀人,雙雙來到你父親手下打工,彭浩明憑着他過人的心計,很快得到你父親的信任。隨着你父親的公司一步步發展壯大,他也平步青雲,坐上了公司副總的寶座。按說此時的他也該知足了,可他的野心還遠不只這些,他要將你父親的公司據為己有。

  後來他聽說你是你父親的獨生女兒,於是生出一條毒計,讓我去拆散你和丁大魁,他信誓旦旦地對我說,只要我幫他獲取了你家的資產,就和你離婚再娶我,我當時也是利令智昏,或者是因為太愛他了,竟答應了他的無恥請求。誰料他那急不可耐的心理引起了你父親的警覺,於是他又讓他手下的一個心腹製造了一起意外事故,讓你父親墜樓身亡,從而順利實現了我們的計劃。

  彭浩明和你結婚後,我一直焦躁不安,擔心他變卦,就不斷地哀求他、甚至要挾他。此時,他染上毒癮,繼而成為了當地的販毒頭子,和T國的一個黑社會組織“黑風幫”勾結在一起。於是他想出了一個“一石三鳥”的主意,讓“黑風幫”的匪徒綁架你,然後報案讓綁匪撕票,既讓你死於非命,又獲得了你家的資產,同時滿足了我的要求。

  誰想節外生枝,你又讓丁大魁救了回來,打亂了他的全盤計劃,更讓他震驚的是,你竟要丁大魁留下來做你的保鏢。後來,他發現了你和丁大魁的私情,不由惱羞成怒,讓我把丁大魁引到白果洞里除掉,我從他的眼神中突然感到一種不安,所以寫了這封信,交代我那忠心的保姆,如果我出了什麼意外,讓她把信轉交給你。另外,和彭浩明一起謀害你父親的兇手名叫伍德,事成之後彭浩明給了他一大筆錢,讓他回了河南老家……

  柳如嫣看完信,頓時又驚又怒,原來這一切都是彭浩明精心策劃的一出出陰謀,這隻披着人皮的狼,真是喪心病狂啊!她“嚯”地站起身來,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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