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戀三

　　畸戀三

　　一個周六的中午，老童在自己宿舍炒了幾個菜，邀王阿姨來吃飯，王阿姨二話沒說，很高興的答應了。

　　飯後，倆人坐在宿舍聊天，談起了各自的家事。老童講完后，王阿姨開始介紹自己了：“我的命同樣是很苦。我生有一雙兒女。年輕時丈夫還能幹，一家子過得挺美滿。可是好景不長，七年前，丈夫遭遇一場車禍，落下了下肢癱瘓，常年坐在輪椅上。家中頂樑柱斷了，經濟來源沒了，我只得離開丈夫外出打工，掙錢來養家糊口。目前，女兒出嫁了，兒子還沒成家，兒子今年都二十好幾了，雖然談了個對象，但沒錢買房子，所以遲遲沒結婚……難啦，哪啦！”王阿姨說到這裡，眼圈濕潤了，她撕了一片放在桌上的衛生紙，擦拭了一下眼圈，繼續說，“一想到這些，我的心就無比的難受……”

　　“是啊，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你也不必過於的憂慮，只要堅定信念，事情總會好起來的，常言道：‘車到山前必有路’嘛。”老童安慰道。

　　“丈夫癱瘓整整七年了，七年來，我吃過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可是誰人知曉，我又能向誰訴說？”說到這，王阿姨哽咽了，發出了“唔唔唔”的抽泣聲。

　　老童不知怎麼是好，也忍不住抽泣起來，他伸出手，拍了拍王阿姨的肩膀，喃喃地說：“別難過，一切都會過去的，會好的，會好的！”

　　相仿的年齡，相同的命運，一個死了妻子，一個癱了丈夫……王阿姨把手伸了過去，一把抓住了老童的手，兩顆心緊緊地連在了一起……

　　老童照例給王阿姨提水，王阿姨常給老童洗洗衣服和被褥，吃飯的時候，王阿姨端了飯總往老童宿舍里跑，親密的像一家人似的。

　　幾天後的一個下午，學生公寓里出現了兩個新面孔，年輕一點的胖墩墩的個頭，黝黑臉，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在哪胖乎乎的臉上忽閃忽閃的，金耳環，一頭黑髮扎在腦後。說話聲音清脆響亮，像放連珠炮似的。年紀大點的，顯得比較沉穩，五十幾歲，面布皺紋，右眼像有眼疾，看人時頭微微有點兒偏起，但她身材苗條，穿着入時，從後面觀她，也算得是個美人坯子。原來，外地的兩個阿姨要走，學校就在附近找了兩個，他們是來做生活老師（阿姨）的。年輕點的姓黃，年齡大點的姓吳。他倆辦完交接手續，就正式的進入了腳色。他倆都分管小學部的男生，職責與王阿姨相同，負責孩子們課後的安全，照顧他們的飲食起居——睡覺、洗浴、衣服鞋襪被褥的洗滌……黃阿姨22個孩子，吳阿姨24個孩子。

　　黃阿姨每天顯得特別的忙，有時候正在做事，電話鈴響了，他拿起電話，邊打邊便急匆匆的往外跑，好幾次差點跌倒；有時候做完自己的事便匆匆地跑出校門，很久很久，直到孩子們吃飯時，才慌慌忙忙的從外面跑回來，有幾次差點而遲到。

　　有一天晚飯後，黃阿姨安頓好本班的孩子后，就匆匆走出校門了。不一會，一位騎一輛老式嘉陵70型摩托的男子來找他。此人五十齣頭，個子不高但很結實，頭戴安全帽，一身迷彩服，一雙軍用球鞋，渾身上下都是沙塵。說是黃阿姨的老公，剛從工地上下班，有事來找她。剛好碰上老童，便問：“喂，師傅，您看到我們家的老黃嗎？”

　　“那個老黃？”老童問。

　　“就是在這裡做阿姨的，個子不高，胖胖的，戴金耳環的。”黃阿姨的老公回答說。

　　老童說：“吃飯時還在這兒的，怎麼一下子就不見了？”

　　老童帶着黃阿姨的老公在校院內找了許久都沒找着。

　　“鬼瘋婆娘，又到什麼地方撒野去了？”沒找到人，黃阿姨的老公只得又騎上他那輛舊嘉陵，罵罵咧咧地走了。

　　一天下午，黃、吳倆個阿姨做完事，走出宿舍樓，來到小賣部，正好小賣部夫婦、門房師傅坐在一塊聊天，她倆也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

　　閑聊中黃阿姨突然嘆了口氣說：“嗯，阿姨也不好做，每天那麼多的衣服洗下來，骨頭都快散架了!你呢？”他拍了一下吳阿姨問。

　　“哪有做事不累的？”吳阿姨淡淡地回答。

　　“可是，在學校的阿姨中，就有比我們舒服的。”

　　“誰呀？”吳阿姨問。

　　“你可還真是個瞎子！難道你真的沒看出來？”黃反問道。

　　“盡說鬼話，我知道還和你磨嘴皮？”吳阿姨說。

　　“黃阿姨看出什麼了？你說出來，大家不就知道了嗎？何必賣那麼大的官子？”小賣部女老闆說。

　　“你們看，負責前面女生的王阿姨不是比咱們舒服得多嗎？老童天天給她提水，幫她掃衛生，每餐打了飯還端在老童宿舍里吃，她不是比咱舒服嗎？”黃阿姨說道。

　　“那我不羨慕，自己的事自己做，雖然累點，但過得踏實”吳阿姨隨口說。

　　停了片刻，黃阿姨大聲說：“我看童王二人是不是有那個呀！”

　　“那個呀？”小賣部女老闆問。

　　“那個呀！”黃阿姨提高嗓門怪聲怪調的說“相好唄！”“那你也可以去學王阿姨啰！”小賣部女老闆接著說。

　　“哈哈……”大家一陣鬨笑。

　　“我才不呢！”黃阿姨回答說。

　　一來二去，院子里的人都挺熟了。又是一個下午，照例是那幾個人，又坐在一塊兒聊天。當談到中老年人的生活起居時，黃阿姨指着吳阿姨莫名其妙地問：“你的老頭常年在外，你在家習慣嗎？”

　　“有什麼不習慣的？”吳阿姨問。

　　“你不想那個？”

　　“哪個？”

　　“和你老頭親密呀！”

　　吳阿姨拍了黃阿姨一下說：“都這沒大年紀了，還老想着那？”

　　“看來黃阿姨跟吳阿姨不一樣，成天都想着那個！”小賣部女老闆插嘴道。

　　黃阿姨停了一會兒說道：“不瞞你們說，我真的是成天都想着那事，一天不做就不自在！”

　　大家哈哈大笑起來，門房師傅瞟了她一眼低聲罵道：“騷貨！”

　　“怪不得你一有空就往外溜，原來是去干那個！”吳阿姨驚奇地說。

　　“你老公每天都在工地上，怎麼碰得上？”小賣部女老闆問。

　　小賣部李老闆在一旁聽着，只是發笑。

　　“該不是外面有了橋子吧 ！”門房師傅停了一下說。

　　“難怪那天你的老公來找你沒找到，還罵著走的呢！原來在外又有了相好！”吳阿姨補充道。

　　“不和你們說了，不和你們說了，正經的話都說不上氣。”黃阿姨站起身來，一溜煙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