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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的損失大

手機:M版  分類:精彩小小說  編輯:小景

  椏村田地少,每年種的莊稼只夠填肚子,所以,村裡人都把土地當成了寶。去年底,鄉里發動村民種植西瓜等經濟作物,但大家把嘴一撇,不以為然地說,飯都沒得吃了,還發家致富?等肚子箍圓了再說吧!

  老酒是個例外。老酒把家裡的兩畝田地全種上西瓜了。

  村裡人看着老酒田地里綠油油的瓜苗,再看看自己田地里的莊稼,就搖頭,然後說,這個老酒啊,簡直是瘋了!

  老酒成天在瓜地里轉悠,笑呵呵地精心侍候着。瓜才拇指一般大,他就開始搭棚了。瓜要成熟的時候,老酒和老伴商量,叫外出打工的兒子回來,可兒子說要等他把瓜摘了,看看收入再說。沒辦法,老酒只好辛苦自己了。等賣了錢,能給兒子說上一門媳婦,再苦再累,老酒也覺得值。

  晚上,老酒坐在草棚門口,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瓜地,累了,就抽支煙。冷了,老酒就披一件外套,沿着瓜地走一圈。

  可誰都知道,賊是防不勝防的,何況他老酒一人看四個瓜棚?沒幾天,老酒的瓜就一個接一個地不見了。看着村子里、小路上以及田邊地角扔下的半紅的瓜瓤,老酒的心裡,就一陣陣剜心地痛。

  打這以後,老酒一天24小時,在幾個瓜棚不停地遊走,甚至連飯也是邊走邊吃。

  可是,瓜還是照樣一天一天地少。瓜要上市了,少得也就更快了。

  老酒明白,村裡人嘴饞,但說確切一點,是眼紅哩。

  老酒想,得趕快想個辦法,不然,到時連瓜味也聞不到了。

  老酒找到老伴嘀咕了大半天。第二天,老伴就出門去了。直到兩天後,老伴才姍姍而回。

  這天,天擦黑,老酒一反常態地把自己重重地摔在了瓜棚的木板床上。接着,呼嚕就響起來了,響得棚頂上的茅草瑟瑟地抖着。

  天亮,老酒和老伴坐在瓜地里,渾身是泥。他們拍打着土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罵著。哭罵聲傳進村裡,大家出來一看,老酒的瓜一夜之間全沒了。狗日的賊太可惡了,摘得恁乾淨,硬是一個不剩。村裡人憤憤不平地罵著,替老酒出氣。

  這一下,瓜沒了,糧食也沒吃的了,原指望賣了瓜,給兒子娶媳婦,現在,叫我們怎麼活啊!老酒的老伴哭訴着。村裡人聽了,無不動容。

  在人們的勸說下,老酒扶着老伴顫巍巍回到了家。

  回到家的老酒和老伴剛揩乾眼淚,院子里就熱鬧起來了。有送大米的,送小麥的,送小菜的……擠破了門檻。大家安慰說,你們差什麼就說,鄉里鄉親的能幫襯的還是會幫襯的。老酒和老伴一邊收東西,一邊說著感謝的話。

  讓椏村人想不到的是,三天後,老酒的瓜又回來了。是八個人給挑回來的。一打聽,挑瓜的人都是老酒老兩口的親戚。

  這些瓜,沒熟,別人不要,你自己處理吧。已經賣了二千多斤,這是八百塊。一個中年人對老酒說。老酒接了錢,留他們吃晚飯,看留不住,只得作罷。

  椏村人明白了,老酒請人摘了瓜,裝着被偷的樣子,從他們那裡撈損失哩。

  狗日的老酒,太缺德了!村裡人大張旗鼓地發泄着心裡的憤怒。

  老酒也不生氣,笑夠了,老酒才說,我缺德?瓜沒熟你們就摘了那麼多,哪個損失大?罵的人啞口了,忿忿地呸出一口痰。

  第二年,出乎意料的是,老酒沒再種西瓜,和椏村人一樣,該種啥還是種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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