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夢【三】

　　雨，飄飄洒洒，絲絲縷縷，蒙蒙里，院前那叢墨綠托起幾束菊花呈現一目風景。忽然一陣傾瀉如注之後，那慢慢敲擊窗欞節奏般清脆，讓人感受秋夜的清寂、深沉。

　　這個秋似乎怕在歲月里丟失，又似乎有訴不完的心事，幾經纏綿不休。無眠繁亂的思緒里開始了我的夢，不知什麼時候昏昏睡去----

　　夢裡的白日有些朦朧，昏暗裡我發現兩個竊賊正在一個室內偷竊，他們手裡拿着竊取的現金和金銀首飾。我大喊抓賊！竊賊倉皇而逃，許多人隨我一起奮力追趕。平坦的稻田間的小道卻通往懸崖，懸崖下是一片茫茫水域，洶洶波濤撞擊崖下的岩石，令人膽戰心驚。竊賊無路可逃停下了腳步，眾人圍了上來。

　　兩個竊賊面帶笑容，架着我的胳膊，並用寒光閃閃的利刀頂着我的腰部，我感覺有些疼痛。那一刻很奇怪，我再大聲喊叫卻發不出聲音，直至一身冷汗。眾人就站在我的面前，瞪着眼睛看着我，甚至還有人在說笑，沒人上前幫我，他們都是我熟悉的面孔。兩個竊賊把我推下懸崖，我跌落水中之後覺得特別冷，後來，懸崖上的事就無從知曉了。

　　迷迷糊糊中我睡在一個小木船上，小船慢行在水域下穿入岩石的暗河中，一條窄的只能容下小船的緩緩暗流前方，有一束藍色光亮，水面跳動着藍色的光澤。划船的是一個身穿藍色簡衣女郎，妙齡長發，身材優美，兩隻大大的耳環不時的晃動，閃着藍光，在藍色光亮里能看清她的臉龐，一雙美麗的眼睛不時的看着我，清秀的臉上帶着迷人的笑容。我想起來與她說話，但動彈不得，也發不出聲音。

　　出了暗河的一剎那，顯然是另外一個世界。那是一個藍色如夢如幻的境地。一輪太陽照射着藍色的光芒，緩緩河流穿過廣闊的稻田，成熟的稻穗卻是藍色的。嘩嘩流過的河水像一隻優美動聽的樂曲，引來一群舞動藍色翅膀的飛鳥。稻田遠處是一片高樓，那裡有一座城市。

　　我意想不到的是來接我的是本村的金貴，他是我從小的夥伴，我們一起讀過初中，後來他讀高中，我回家務農了，不過他到了假期都會去找我，一直很要好，後來他高考落榜回家沒幾天就失蹤了，到現在已有十八年之久。他還是原來的樣子，中等個，一臉憨厚的笑容，他熱情地拉着我的手，上了一輛車順着田間小路穿過稻田，車窗外有藍鳥飛過，很快我們來到一個藍色城市，進了一家酒樓。

　　我和金貴，還有那個藍衣女郎都盡興喝了酒，又暢談了很久。

　　我告訴金貴自從他離開的十八年裡，家裡發生了很大變化，他父親前幾年去世了，臨走的時候還叫着他的名子，他的母親整天以淚洗面，孤零零的。我勸他一定要回去看看母親，金貴聽完就哭了。後來我和那個藍衣女郎跳了舞，跳舞時我就問她，這裡是什麼地方，金貴怎麼會在這裡。藍衣女郎告訴我這裡是我的夢境，是一個與紅塵相隔的空界，其實就在紅塵的狹縫之中，是紅塵中的人發現不到的地方，紅塵中無法解釋的迷就在這裡，金貴是十八年前她從雪地里救起的。還說我是有緣之人，可以在夢境里來到這個地方。我告訴她我心中有事，不想在此逗留。

　　第二天早晨，我們三人開着一輛小車向稻田間那條小路上馳去。

　　穿過稻田金貴讓我和那個女郎下了車，他說要回去看看母親。我和那女郎下了車，看看眼前的路是我不熟悉的，也不知通向哪裡，那女郎說一會就有車來了，她的笑容一直都很迷人。

　　不大一會來了一輛車在我們面前停了下來，車裡卻是那兩個竊賊，奇怪的是那兩個竊賊怎麼像根本就不認識我，很客氣的讓我們上了車，車子開到了我們鎮的派出所，幾個警員把兩個竊賊戴上手銬抓了起來。先前在懸崖上的人群爭着和我握手，好像我成了英雄。不知什麼時候那個藍色女郎不見了，我就急忙去找，剛出派出所大門眼前突然一亮，藍色消失了，白色的光亮從窗外透了進來，我的夢醒了。

　　外面仍然下着小雨，我的被子掉在地上，覺得很冷，手機隔在腰部，腰還有點痛痛的。

　　妻子見我醒了一副急急的樣子告訴我，說失蹤十八年的金貴回來了，讓我去看看，那娘倆怪可憐的。我就說知道了，是不是十八年前有人在雪地里救了他的。我剛說完妻子就愣了，我又趕忙說是瞎猜的，妻子才不在意了。並說自從金貴在十八年前被人救起時一句話都沒說過，前幾天他突然用筆寫了自家的地址，那邊過了公函就帶回來了，還說他的智商只有三歲小孩一樣，說完妻子嘆了口氣。可我覺得事情太蹊蹺，有些迷惑不解。

　　我去了金貴家，他母親見我來了又哭了起來，看着如此傷心的老人，我也十分難過，而金貴只會傻笑，傻笑着看着他母親哭，我安慰他母親一會就走了。真是想不通，好端端的一個高中生突然失蹤了十八年，十八年後又成了一個傻子。

　　三天後，在鎮上失蹤了一輛藍色轎車，有目擊者說是一個穿藍色衣服的長發女子，和一個長相酷似金貴的人開走的。出動了許多警察，在很大的範圍里也沒有查到絲毫蹤跡。許多公路的監控上也沒有那輛車的影子，就像從人間蒸發一樣。

　　我知道再度失蹤的金貴很快就會被人們忘記，而我很想用空夢來解釋，一個精神病患者給一個平凡小村製造的迷。

　　在紅塵之外，有一個藍色空界，不為人們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