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話

　　我們天天在說話，但有多少是真話，多少是假話，多少是空話、套話？我們也每天都在聽別人說話，有多少是真話，多少是假話，多少是空話、套話？倘若我們作出實事求是的分析和判斷，就會發現，當下，說什麼話在很多的時候都是個難題。

　　難就難在說真話太不容易了。人們總希望聽真話。真話就是符合事實的話、沒有刻意掩飾的話、發自內心的話。電影《非誠勿擾2》里的秦奮和笑笑玩試婚的遊戲，笑笑要他忠誠，希望他講真話，但當秦奮實話實說時，笑笑又受不了，所以秦奮說就調侃說：“我們兩個人總要有一個人說真話，不然就誰也聽不到真話了。”人與人之間的相互信任，是以說真話為前提的，但此間真話也只是維繫人類倫理的基本要求，真正高境界的是主持公道、申張正義，為人民大眾說真話。

　　人們總希望別人說真話，但自己卻不一定想說、能說真話。很多人學會了明哲保身，連基本的是非觀、正義感也喪失了，變得很滑頭，“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搞不清是人鬼就說糊話”。人們經見過的空話、套話、假話可以車載斗量，耳濡目染，也就無師自通了，張口就來耳熟能詳的空話、套話，張口就能來振振有詞的假話，就是不說真話、實話。因為說真話、實話需要勇氣，甚至要付出代價。《紅樓夢》里的晴雯單純而高潔，潑辣而倔強，她敢說、敢笑、敢怒、敢罵、心直口快，敢於對貴族公子說“不”。抄檢大觀園時，唯有她“挽著頭髮闖進來，‘豁啷’一聲將箱子掀開，兩手提著底子，朝天往地下盡情一倒，將所有之物盡都倒”，還當眾把狗仗人勢的王善保家的痛罵一頓。在封建統治的壓迫中，晴雯敢於說出自己的心裡話，進行頑強的抗爭，但最後卻受盡摧殘而亡。相反，說空話、套話不會犯錯，沒有風險，也不用動腦筋，甚至說假話不但不會受到懲處，還能撈到好處。這實質上就是道德的墮落。假如空話、套話乃至假話成為“全民語言”，這對於世道人心的腐蝕，真的萬分萬分可怕了。

　　人類思想、情感的交流絕對離不開說真話、傳達真實的信息。一個國家的崛起，決不在於有多少豪言壯語，而在於這個國家能夠讓人民自由地表達自己的意志和訴求（這當中就包括了說真話、說實話），凝聚全部力量去實幹，去興利除弊。一個官員能不能得民心，不在於他的權力有多大，而在於他是不是替人民說話，為人民辦事。一個普通人是否活得開心，當然是要有飯吃有衣穿有房子住，更在於他的思想自由，能說真話。公民有言論的自由。但我想說的是，你可以說錯話，但不要說顛倒黑白的假話；你可以說沒有水平的話，但不要說自欺欺人的空話、套話。

　　（二○一一年一月九日星期日下午急就一月十三日下午改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