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感覺

　　除夕的前幾天我藉著生日邀請幾個老的同學。

　　T在初中時候跟我有過幾次信件的來往，算是為數不多傾慕我的異性里的一個典型。被人傾慕理應是很幸福的事情，但是照我現在的視角，那時候敢傾慕我的女孩非傻即笨蛋，這姑娘一傻傻了幾年。當時初中，我和另外兩個傻帽組成一個叫三怪客的文學兼好色的組合，學校里有點名氣，不過姑娘認識我完全跟這組合沒有關係，就像這個組合跟文學沒有絲毫關係。我們湊成這個三角關係純粹為了友情，不巧我們都對文字表達有一定興趣，看上去三人都是衝著一個組合或者文學而存在，顯得非常寒磣，我們仨深刻意識到這點，明裡暗下管它叫三賤客。我想，這就是常人眼裡三個客為什麼怪了啊，大家都當我們嫖客看呢。搞文學的通常極盡恃才傲物的“本能”，我當時比別人多點主持唱歌的功力，傲得尤其厲害，已經到了非仙女無以高攀我的地步。我們現在虛擬一個女人追求和尚的場面。

　　三年後的這天我和T重新見面，正值一個千載難逢的冰凍天氣，我十年難得傻這麼一回，乘車到她出發點，兩人一塊步行回來。當時我看到T的笑容，覺得這個寒冬冰釋的期限有望提前，然後順應男性的本能統籌兼顧，發現T已經出露得十分女人。

　　另外是三賤客里賤最厲害，初中開始一直擘畫鴻猷的，叫項俊的男生。那時我和他沒有任何值得驕傲的本事，在有限的範圍鄙夷無限的同類，直到後來我們選擇了一個以前未曾接觸但是聽着很了不起的專業，繼續鄙夷一切看上去很差的同類，然後跟他們一起探索未知的領域。時至今日，我才發現原來我們一直無知並且欠扁着，要相信任何領域世上永遠存在比我們厲害的傢伙，很難想象我們目空一切的理由所在，如果只是自我感覺比人家多點高深的想法，那麼憑藉你高深的想法能預料人家一定沒有同樣高深的想法嗎，有時我們仗着不會以貌取人的高尚品質以貌取人，卻忽略了自己究竟長得哪副德行，而一切高深的想法就如這個靠想象創造的世界，沒有同樣高深的手段加以表現是不配被人承認的，由此可想那些沒有表現能力憑着滿腦子想法支撐自己跟威化餅似的膨脹的倨傲的傢伙的愚蠢。

　　很有一個時間段，我們試着理解一些看上去不值得理解的人事物，兼修內外。

　　我的原計劃是湊齊陳俏和項俊進行四年裡三賤客的第一次重聚，可惜半個月前延續至今，除非T衝著天地不停傻笑否則不能融化的冰封阻撓了此人來勢，我樂觀想這也不算多麼難過的事情，這不又少了一個跟我爭着取悅T的對手。我冒着被女友掐死的危險這麼想並且這麼寫出來。

　　下午時候，我們雪地里胡鬧一陣，在許多地方留下痕迹。T的存在使我和兄弟互相覺得對方十分窘迫，比如扔雪球時候的分工，我們誰都不能決定和誰組合去攻擊誰，更不便三人各據一方。三角關係就是這麼尷尬的啊。這樣的時候項俊採取旁觀的態度，我沒理由再三怪客似的冷眼一回跟他組合一個叫冷眼旁觀的成語，拎起一個足夠大的雪球瞄準T的敏感區，以外的部位。

　　吃過晚餐，三人就着爐火從19:00這個時間開始對着無法網絡連接的電腦的顯示器枯坐，反覆的點擊千千靜聽里的音樂，凌晨四點多仍舊不思睡眠。期間除卻吃喝拉撒的空當大概保持一個狀態8小時，外面的人很費解一個桌面究竟有什麼看頭。我將這些歸納到異性的誘惑力，要讓我和一個近乎啞巴的哥們這麼待下去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往我脖子上架把菜刀。大晚上的，這必定是性慾在作祟。T的容顏總能點燃心裡的一些暗處，滋長類似衝動的感受，讓我錯覺罪惡的光明。難過的是無法直接涉及性話題寄託空虛的魂靈，瞎扯胡掰又顯得無聊，只好藉著食物和飲料發泄與自慰，實在不行，我啟發項俊沖T發起精神攻擊，一人給她發去一個神秘乃至曖昧的短信，由T來判定誰的更具震撼力。下場是，我們誰都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反而醞釀了新的罪惡，靠裝來掩飾。沒有佔到T的便宜不說，倒是便宜了喜歡綻放笑容的T，整個過程我們看到T的玉齒展露在燈光下，把愛迪生的發明襯得黯然，最終導致停電的悲劇。

　　按照慣例，生日的這天我和家人驅車城內，開銷一筆，買自己想要的禮物，這是十九個年歲里朋友第一次現場替我慶祝，以如此特別的方式，我心潮澎湃，許下一個駭人的心愿，就是，實現所有的心愿並且說出來還會靈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