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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人活人

手機:M版  分類:生活隨筆  編輯:pp958

  從拉着皮箱抽腳離開大學校門之時,我以為我會花掉好些時間去享受那份不舍,起碼也得一兩個月吧。顯然,湧入社會這個大雜圈,不舍留戀早就被我的奔波所驅趕。好像,大學四年應該被銘記的事件和同學基友很快就像老舊過氣的衣服壓回了箱底,不等我功成名就是不會輕易回想起的。從讀書開始,耳邊成繭的話語是源源不斷從父母親人口中吐露的那句“生活很難”。上學時期,我會說,生活不就是教科書與試卷練習題的動手和記憶轉換嗎,月底之後又能領着一比不小數目的生活費嗎?我不懂。才從大學離開一個月,我懂了。和朋友聊天,我們總會打個“假如有錢”的比方,說完總會補上一句“這就是生活”,不知總說這句是安慰大家還是為自己添堵。

  一下子從大四庸庸碌碌瀟瀟洒灑的生活姿態到朝九晚五見床就倒的生活作息,這樣突如其來的轉變,我想,很大一群年輕人的現狀說不上慘不忍睹,至少也被打擊得驚慌失措。混進人潮,涉入工作,我們在彎的不是背脊,而是心底的自尊。見同事,不想招牌式笑臉相迎,但至少袒露的絕不是苦瓜臉。見客戶,反正是好脾氣費盡心思的挽留。見領導,那更是一副既想嶄露頭角又委委聽命的模樣。我想,是大學期間後宮爭鬥劇看得太多,自己好像也開始演起了娘娘貴妃的把戲。領導好比就是那皇帝,一大群下屬為得領導的青睞而爭寵着。哪天領導在大會上誇了你半句,你肯定是“鼓足幹勁,力爭上遊”,連走起路來錯過末班車也不覺倒霉什麼。

  大學里,我刻意要求自己看書,上班下班路途中,我學會了故意看人。就連早起趕公交在包子鋪面前買杯豆漿花捲也會思考做包子和賣包子的人,公交站等車人男女的比例,以及明明焦急無奈無惡又強裝一臉休閑的人。會看坐車人的着裝,要是白襯衣加西褲外加側掛一個單肩皮包,我會自動把它歸為也是為生活爬模打滾之人,會多費點兒神打賭那包絕不是大商場買回的真牛皮,要是再抄一口蹩腳的普通話,那某某商場大廈的人員就非他莫屬了。看早上八點鐘以前趕路的人,我會猜他的職業,看晚上九點鐘過後下班回家的人,我會猜他的心情。我不能理解自己的這種“看人愛好”,也反反覆復探尋過原因,我覺得是,一個累了的人認清自己弱小的不甘,又有連平常人都過之不及的心酸與自我慰藉。我遊走在大都市裡,我總是認為金光閃閃的寫字樓很刺眼,因為它一群群地佇立在那裡,只會讓出入裡面和行於外面之人倍感渺小。於是,我感嘆,這不是人欺人嗎,一群人弱小之人為另一群強大之人建設着崇高的大樓,只會徒增那低到水井蓋下的卑微感。

  生活,也就是多數人作為生着,少數人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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