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心深處

　　於心深處

　　文/淡顏聽風吟

　　那年端午節的時候，老爸抱回來一隻小白狗，他小小的，剛出生不久的樣子。站在院子里，怯生生的。我姑娘和侄女一看有了新玩伴，不管三七二十一，抱起來就去玩了。兩個孩子玩得倒是開心，一不小心把小狗掉到了窖子里，摔得嗷嗷慘叫。老媽趕緊跑出去，撿起來看了看，還好沒有摔壞。給了一點吃的東西，他靜靜地吃了，還是怯生生的，不淘也不鬧。我們都覺得他很可愛，就決定把他留下來。

　　平時老媽一個人在家，很孤單，這回多了一個新成員，老媽最開心了。看小狗那小小的樣子，很乖很可愛，就喊他小不點。給他現做了被子，準備了飯碗，收拾了住處。過了幾天，我們回去一看，小不點長大了許多。老媽說：把他慣壞了，現在頓頓都要吃肉。如果碗里沒有肉，過去聞一聞，扭頭就走，寧可餓着也不吃。沒辦法，老媽只好天天專門做肉給他吃。其實他最愛吃的是桃酥餅乾，每每吃到的時候，總是搖頭擺尾，樂不可支。有一回，我買了一些餅乾，進屋之後順手放在了沙發上。就見小不點興奮的上躥下跳，一會從沙發跳到地上，一會從屋裡跑到屋外，一會鑽到我的懷裡，一會又竄到院子里。我們都不知道他為什麼如此興奮，過了好一會才想起來：原來是聞到了餅乾的味道。趕緊拿出一塊給他，他一口叼住，迅速跑到一邊大口小口地吃起來，全不顧我們的嘲笑。

　　小不點愛吃餅乾，愛吃肉，雖然吃的不多，可是卻長得很快，剛來的時候，才1斤多一點，幾個月就漲到了15斤，渾身都是肉，尤其屁股特別胖。隨着年齡的增長，他也越來越淘氣，所有的拖鞋上都是他的牙印。而且，只要他看到你脫鞋，就會迅速跑過來，叼起鞋就跑，躲得遠遠的，然後抻着頭偷偷看你。你如果喊：“小不點，快把我的鞋拿回來。”他一準會“嗖”地一下無影無蹤，堅決不會理你。他還會把所有的鞋都叼走，任你怎樣威脅，也絕不會被恐嚇住。每天他都把能叼的東西叼來叼去，老媽氣的要揍他，他就迅速地跑進屋裡，一頭鑽到柜子底下。頭是進去了，可是屁股太胖，根本進不去，正好被逮到，屁股就會挨上幾下，被打得嗷嗷亂叫。下次他還照犯不誤，屢教不改。

　　小不點很喜歡運動，每天晚上，總要老媽去院子里揮舞拖布，他追着跑上幾圈，才肯去睡覺。他也很愛自己的家，每當天氣晴朗、艷陽高照的時候，他就把自己的被子、褥子從窩裡拖出來，放到院子里曝晒。老媽怕踩到，把被褥拿到高處去，他就一直嚎叫着，用嘴往下拖，生怕被搶走一樣，老媽教訓他：“看你那個樣，沒人要你的破被子，還看得這麼緊。”他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趴在上面曬太陽，感覺差不多了，就把被子再拖回窩裡。他的膽子很小，最怕放鞭炮的聲音，一聽到就嚇得魂也沒有了，拚命的撓門，要進屋。過年的時候，到處都放炮，他整天憂心忡忡、寢食難安、瑟瑟發抖，膽子一直也沒有練出來。出去玩的時候，別的狗一叫喚，他扭頭就往家跑，膽小如鼠。氣的我們總是訓他，也不見有什麼起色。

　　小不點很愛耍嬌，我們回去的時候，他總是用頭蹭我們的腿，跳到我們的懷裡，“哼哼”地叫着，用舌頭舔我們的臉。一群人圍坐着聊天的時候，他就四肢朝天地躺在中間，讓人家給他撓痒痒，要不就是肚皮貼着地來回地爬。如果摸摸他的頭，他就馬上開始打滾，樂得不知怎麼辦才好。慢慢長大后，他也學會了打溜須。有一回他犯錯誤，被老爸一通揍，生氣了，趴在院子里，說什麼也不吃飯，不進屋，怎麼誘惑也不好使。第二天老爸去叫他，他還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拒絕吃飯。老爸正沒轍呢，突然不知道哪裡放了一個很響的炮，他一個高就竄進了屋裡，哆嗦個不停。老爸趕緊抱着他，安撫了一番才好。從那以後，只要老爸回家，他就身前身後地轉，“哼哼”地叫着。看到老爸脫衣服，就急忙幫着拽褲腳。我要他幫忙，他卻總是不理不睬。他特別喜歡洗澡，每次洗澡的時候，總是特別安靜地站着，不淘也不鬧。洗完了，給它吹毛的時候，他也總是很享受的樣子。後來，他只要看見洗澡的盆，就乖乖地去裡面站着，一動不動。告訴他不是洗澡，才會跑出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老媽說養了這個小東西，每天多說了很多話，但是確實是個很好的夥伴，我們也都當他是家庭的一員。後來父母要搬家，不能帶着他，我們就一直想着再給他找個疼他愛他的主人，可是一直又捨不得。就因為這個，老媽一直沒有搬家。後來，他生病了，病得很厲害，我們還沒來得及好好帶他去看病，他就去了天堂。我和老媽大哭一場，把他埋在了院子里的果樹下。後來老媽搬了家，每每想起小不點的時候，老媽都會說：他是怕我們為他以後的日子擔心，所以自己先走了。聽到這話，我的鼻子總是酸酸的，眼淚不停地在眼圈裡轉呀轉的。

　　早起去晨練的時候，看到很多人都牽着自家的狗出去散步，我和女兒都會不自覺得想起我們家的小不點，於心深處，總是看見他挪動着又粗又短的小腿，忽閃着兩隻顏色不一樣的耳朵，扭動着胖胖的屁股飛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