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你身邊

　　我在你身邊

　　文/許桂瓊

　　心裡一直有一件事，覺得很愧疚，尤其是母親過世這些年。

　　記得哥哥剛搬了新家，母親的卧室里七零八落的，我回去，一邊給她整理房間，一邊數落她：好好的房子，你有空就把它整理一下嘛，該扔的就扔。

　　抽屜里有兩本書，舊得發黃了，我把它們扔出去，第二天，發現又在抽屜里，當我又準備把它們扔出去的時候，母親從我手裡搶過去，緊緊抱在胸前，驚恐地盯着我……

　　“這是你和弟弟讀過的書，我沒事的時候就拿來看一下。”

　　我毫不猶豫地對她說：“你又不認識字，看都看不懂。”

　　“看到它們，就像看到你們一樣。”

　　突然，一種自責深深地刺痛了我，好疼好疼……

　　對於老人，我們了解多少？

　　有同事對我說：她母親早年過世，父親含辛茹苦把她和弟弟撫養成人，現在她又遠嫁到四川。多年前，她回鄉，將制服留在家裡，后因制服更換了，就沒再拿回來。但每次回家，都發現那件舊制服伸伸展展地掛在客廳的正中央，很疑惑地問父親，父親說：“看到它就像看到你，就感覺到你就在我身邊。”不久，父親因急病通知她回去，等她千里迢迢趕到時，父親已過世多時，望着客廳里的舊制服，突然想到自己有很多該做的事沒做……

　　我們單位一位領導，平時對他頗有微詞，但一件事，改變了我對他的看法：

　　他來自農村，每次回去，鄉里的人都會到他家裡來坐，因為人多，就把長條凳端到院壩里大家坐，母親總是端一根矮凳靜靜地坐在他身邊，像孩子一樣。雖然她什麼也聽不見，也根本答不上話，但她總是笑咪咪的，從容、淡定、滿足……

　　一個男人，能活得來讓母親為他驕傲，讓母親有安全感，他應該是成功的吧。

　　因為以上的事，今年母親節的前一天，我曾對一個成功男士說：“明天是母親節，你給伯母買束花吧！”他不假思索地說：“我母親是農村婦女，不懂這個。”我說：“買吧，很多年以後，你會為做了這麼一件表面看來不起眼的事而自豪。”第二天，他為母親買了一件衣服，並對她說：“媽，今天是母親節，我給你買了件禮物。”母親當時感動得流淚，兄妹幾個，只有他想到了母親節……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父母老了，他們需要的，只是我們能陪他們聊聊天、敘敘舊，縱使什麼也不說，靜靜地坐着，也是一種安慰，讓他們感覺到：我在他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