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之子（二十八）_3000字

神魔 文：晨星　

　　“什麼？！”嵐的表情告訴我，她並沒有騙我，“老頭他……死了？”怎麼可能……能夠殺掉老頭的人，難道是……他？　

　　“銀狐之劍，沒想到以竟然會把這東西交給你，他是預料到了些什麼嗎？不過……新任銀狐隊長真是年輕得讓世人震驚呢！”　

　　“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銀狐之劍是歷任銀狐戰隊的隊長才能擁有的信物，擁有它的人就擁有‘銀狐’的稱號，作為上一代‘銀狐’親自選定的繼承人……”嵐解釋道。　

　　“誰在那兒？！”是妖精，很明顯是剛才的爆炸被他們發現了，情況不妙，“豈有此理，犯人跑了，派人去通知前方軍隊，讓他們立刻回來支援！”　

　　妖精們的人數並不少，3個打倒10多個並不容易，而且很花費時間。　

　　“我們走！”嵐的想法和我一樣。　

　　“你們還走得了嗎？”一個刺耳但有些熟悉的聲音，從我們背後傳來。　

　　我慢慢轉身，一張令人憎恨的臉再次出現在我的眼前。那是一張妖精的臉，扭曲得異常恐怖，我從他的眼中看到了復仇的火焰：“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又相見了，我真應該感謝上天，給我這個報仇雪恨的機會。”　

　　“看看你給我的恩賜吧！”他舉起了右臂，那條斷臂亦因為激動而劇烈顫抖着，“你該不會已經忘了惡靈洞穴中的死戰了吧？”　

　　“幻之團……”那次交手讓我知道這傢伙相當難纏，要擺平他很不容易。　

　　“你怎麼在這裡？”嵐在問那個妖精。沒想到他們兩個居然認識……　

　　“你的表現很糟糕呢，行動遲遲沒有進展，還成了妖精的俘虜？哈，嵐將軍，真是太丟臉了，這簡直是幻之團的恥辱！所以團長派我到這裡替你完成任務。團長希望儘快與這些妖精達成共識，促成合作，而且我的方法似乎比你有效的多了。”那個妖精的話漸漸讓我明白了什麼……　

　　“嵐，你是幻之團的？夢幻軍團七將軍？”我必須確認這一點。　

　　“是……那又怎樣？”嵐看了我一眼。　

　　“很簡單，替我殺了他！”那個妖精說。　

　　“為什麼？你有什麼資格命令我？在我的殺手名單上沒有他的名字……”嵐猛地轉過頭去看那妖精，可怕的眼神。　

　　“哼，這是最新的命令。我們在惡靈洞穴里的計劃失敗了，因為這個小子！”　

　　“失敗，是因為你太沒用了嗎？”嵐的語氣裡帶着輕蔑的嘲諷意味。　

　　“殺了他，這是團長的命令！”那妖精狠狠地說道，“你想背叛幻之團嗎？”　

　　嵐沒有回答，但她的目光在移動，從手中的利劍慢慢移向我的胸口。冰涼的感覺從地面直滲進我的腳底，嵐的立場已經很明顯了。沒想到剛才的同伴這麼快就變成了敵人。從知道她是幻之團的將軍那一刻起，我就明白戰鬥已無可避免，雖然我並不希望與她交手。　

　　“你快走！”我猛推了一把身後的汐，“跑得越遠越好！”　

　　汐頓時被我附加在手上的能量彈了出去，這一擊我用了相當多的能量，應該可以把她送出很遠。我希望她可以借力逃走，因為當前的形勢實在是太不利了！　

　　“休想！”兩個妖精立刻沖了過來，想要阻止汐的離去。　

　　不過，我並不打算讓他們得逞。銀劍出鞘的同時，我進入了戰鬥狀態，盡量多的釋放能量。瞬間的能量爆發再次引起了小型爆炸，對方不得不停止下來，用防護罩抵擋。　

　　“讓你手下的這些垃圾滾開！他的對手是我，不必別人插手……”嵐的聲音。　

　　“好吧，我想幻之團第一殺手應該不會讓我失望吧！”那妖精的怪強調讓我感到噁心，但現在，我需要對付的，卻是另一個人。　

　　我不得不承認，嵐的速度實在是很快。這並非表示我不能達到她那樣的層次，只要我竭盡全力，就可以跟上她的腳步。但是在那種情況下，我根本沒有多餘的力量揮劍。但她卻可以在高速度移動的狀態下輕鬆地攻擊，這隻能證明，她的等級比我更高。　

　　更一個差距是，身體局部的運動速度。從戰鬥開始為止，我幾乎沒有擊中過她，甚至連衣角都沾不到，每一次攻擊她似乎都能夠避開，然後用那把紫色的長劍在我的身上再添一道傷痕。　

　　我開始明白到，自己要在移動作戰中卻勝，簡直就是天方夜譚。靜止，我一動不動得站在原地。以靜制動，也是一種戰術。　

　　嵐的身影徹底消失了，完全融進呼嘯的狂風中，圍繞着我不停旋轉。我的眼睛無法跟上她的移動節奏，只能依靠耳朵了！　

　　左邊！風聲中夾雜着一絲揮劍聲，這暴露了敵人的位置。我用最快的速度轉身攻擊。血，鮮血如激流般噴射出來，混入空氣中，為戰場添上一層血腥的氣味。　

　　傷口在腹部，劇烈的疼痛刺激着我的神經，但那種程度的傷並不能致命。　

　　剛才瞬間的記憶在我腦海中一晃而逝，利劍破空的聲音還未完全停歇，利刃已經割破了我的皮肉，還有嵐的面容在我眼前劃過，一滴晶瑩的液體不知什麼時候沾在我的眉尖，或許是汗水……這一切只意味着，嵐的攻擊速度，比聲音更快！　

　　自我在炎之古迹中和那個黑暗的魔神交手之後，我又一次發現了自己無法超越的東西，至少現在不可能。那一次，相差的是力量，而這一次，是速度。　

　　我終於相信，速度也能殺死人。　

　　空氣碎裂了，又是攻擊嗎？目標是……右臂！血又一次飛濺而出，紫色的劍刃深深陷入我的身體中，同時我看到了嵐驚恐的眼神，她的動作，終於停頓了下來。我用身體夾住了對方的劍，她只有兩個選擇，放棄武器或者放棄生命。她遲疑了，而這一瞬間，是決定勝負的關鍵。　

　　“現在，我們該面對面地比拼力量了！”我手中的銀劍早已凝聚了足夠的力量，自上而下向她的腦袋劈去。　

　　“轟！”地面揚起的塵埃讓我的視線變得模糊，但是我清楚地知道自己並沒有擊中對方，她做出了理智的選擇，放棄了武器。　

　　一道風，穿透了我面前的塵壁，隨後我看到了嵐從滿天飛塵中飛竄而出，她的右手力正握着她的另一件武器：匕首。　

　　“當！”我手中的劍和她的匕首碰撞在一起，由於傷勢我的能量已經降低了很多，竟然沒有將對方震開。　

嵐手中的匕首極為靈活得順勢旋轉過一個角度，華光爆現。能量從短短的匕首中洶湧出來，居然匯成了一把巨大無比的能量刀，如同光羽般橫掃而過：“倒下吧！”　

　　我的身體飛了出去，噴出體外的血在半空中化作一片血霧，染紅了清晨的蒼天。　

身體飛出很遠之後最終倒在了草叢中，再也無力動彈。是我的失誤，對敵人攻擊方式的估計錯誤，小錯誤葬送了我的生命。　

　　“他已經死了！”嵐的說話聲，她已經走到了我的身邊，我看得到她的身影，還有她的眼睛。她隱約瞥了我一眼，然後走開。　

　　“居然就這樣死了，真是便宜了他！”那個妖精似乎還未解心頭之恨。　

　　“我們快走吧，還有很多事要做！”嵐催促道，“我都用了絕招，你還想怎樣？”　

　　“呵，沒什麼。我怎麼敢懷疑您的實力……”聲音越來越遠，他們是……離開了。　

　　唔……嵐知道我還活着，但是她放過了我。身上每一處傷都恰到好處，不至於奪走我的生命，心臟和頭部等重要部位並沒有受到嚴重的創傷。如果我沒有猜錯，嵐已經手下留情了。這次，算我欠她一個人情……　

　　黑夜與白晝開始了一如既往的交替，我始終處在半醒半昏的狀態中。在紫葉林中那個男人送給我的黑暗力量開始發揮作用，“再生” 的神秘力量是我的身體機能逐漸恢復正常，大部分傷口都已經癒合了。真不只是誰創造出了如此可怕的黑魔法，如果將其修鍊得更純熟，簡直就能成為不死的魔神，不斷更新身體的壞死部分，像蛇那樣脫去老化的軀殼，創造出新的身體。　

　　紫葉林，漫天紫葉飄揚。　

　　“過來，把右手伸出來。”那男人說。　

　　我略帶疑惑地照做了，疼痛的感覺突然從手心直蔓延到全身，那個與生俱來的紅色十字印記在手掌中浮現出來，我試圖遏制它，但這似乎只是白費力氣，腥紅的色彩在黃昏的陽光下越來越清晰。　

　　“聖血十字之印記，古老的預言果然沒有錯……只有你能夠繼承神族千年的無上力量。這印記吸收了太多的血和戾氣，而你卻無法正確得操縱它的力量，對嗎？”　

　　“是的。”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對這一切那麼清楚，不過，我終於看到了一絲希望，來解開那個數十年來沾滿鮮血的詛咒。　

　　“聖血十字的力量，就是將天地間他人的血肉，他人的力量化為己有，儲藏起來，在必要時爆發出來，突破長常人的體能極限，做到一擊必殺。而這種力量，實在是太霸道了！我必須把它封印，否則，在運用這種力量的同時，死傷的不只是別人，就連你自己也會受到能量反噬的損害，長期下去，終有一天，死的會是你自己。曾經似乎也有人想要把着血印封藏起來，但是如今，它又漸漸覺醒了……”　

　　“原來如此。”我開始明白了。　

　　“現在，就讓我賜予你另一種力量，雖然也是邪惡的黑暗力量，但它不對別人造成傷害，而是將你的吸收的力量轉化成身體新的組成部分，增強你自身的力量。那就是‘再生’之術，剛才你已經見識過它的奇妙了。”那男人說，“對了，你不是想取走我的寶器嗎？那就一起給你吧！我一千年的任務，也終於完結了……”　

　　光，紫色的光從他的身體里散發出來，如同漩渦般湧入我右掌的十字印記之中，血紅的色彩逐漸暗淡下去，最終消失在華光背後，而紫光也隨之全部進入我的身體之中。　

　　“那寶器，我已經留在了你的體內，神匠應該知道如何運用它……去找我的哥哥吧，那個比我更強的人，他在赤血湖等你，他的名字叫作……深紅！”他似乎再也沒有力氣說下去。我難以相信眼前的一切，他的身體竟然開始風化，慢慢化作極細極小肉眼難以分辨的微粒，蒼紫色的塵埃，和那紫葉一起隨風飄散。　

　　我記得他最後滿意的笑容，他已經和那笑容一起，去了另一個世界。原來，即使是神，也是真的會死亡的。只是比常人活得更就一些罷了，被這軀體，束縛一千年……　

　　一個空間門出現在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從這裡，應該就可以回到現實世界中了！　

　　“醒醒，汐。”我將汐輕輕地扶起來，“我們該走了，旅程還沒有結束。”　

　　綠色的森林，已入夜。　

　　本來是應該安靜休息的時候，不過一群不速之客卻是我不得安寧。頭部隱隱的痛楚，莫名產生的厭惡感覺，在夜幕中和一群妖精作戰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而失敗則令我更痛苦！　

　　“把這兩個俘虜帶下去……”　

　　回憶突然中止。　

　　“趕快去向將軍報告！那個人類醒過來了！”我聽到一個聲音，然後是一個醫生打扮的非常高大的人走近我的床邊。　

　　我立刻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能擁有如此身形的種族，還有紅色的頭髮，是獸人。沒有想到野蠻的獸人居然救治了受傷的我，這世界是何等奇妙！　

　　“多日不見！”一個身披重甲的女獸人走進了屋子。　

　　“燼？……”一切似乎變得合理起來，“原來你是獸人將軍，看來我又交了好運。”　

　　“你和妖精交手過嗎？你傷得很重，在那麼短的時間裡能夠起死回生真是奇迹。”　

　　“奇迹總是喜歡發生在我的身上，不是嗎？”我勉強地笑了，“神眷戀着我。”　

　　“神不會眷戀任何人的，他總是冷酷無情。我們打了敗仗，那些妖精不好對付，很快就會從這裡撤軍！你打算和我們一起走嗎？知道你的傷勢痊癒……”　

　　“不，我必須把汐找回來，我和她走散了。”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用找了，她在妖精那兒，成了俘虜。我的士兵在戰鬥中曾經見到過她，和對方的一個女將領在一起。這些將領，不是妖精，卻參與了戰鬥，敵軍中有這樣一批高手，不知是從哪兒冒出來的……”燼說。　

　　“……那是幻之團的七將軍，我不知道這次他們來了幾個。”汐竟然還是被那些可惡的妖精抓住了，這出乎我的意料，多數妖精上了前線，留下的應該在那時被我擋下了，我記得直到戰鬥結束都沒有人離開。　

　　這說明幻之團前來執行命令的將領並不只有兩個，那時那個幻之團的妖精將領沒有下令追趕，一定是他早有埋伏……可惡，我早該想到這一點！　

　　燼所說的那個女將領應該是嵐，如果是她在照顧汐的話，應該暫時可以保證汐的安全。那樣，我就不得不再欠她一個人情了。　

　　“幻之團？他們為何要插手我們兩族之間的爭鬥？看來不好對付。總之，你就先留在軍中養傷吧，過些時日，我軍將會組織反擊，你可以和我一起行動，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儘力幫你救出汐的。”很明顯，我們雙方都有需要彼此合作的理由。　

　　“好吧……”我似乎已別無選擇，單槍匹馬找那些妖精拚命是很不理智的。　

　　“對了……燼，你是否知道在這一帶有一個赤血湖？”我想起了另一些東西。　

　　“赤血？讓我想想……這附近，湖泊倒是有一個，就在東部，有一個被稱為‘腥紅寶石’的地方，因為那裡長滿了紅楓，在楓樹林邊有一個大湖。我們叫它碧雪湖，不知為何，那兒的湖水表面終年結冰，底下卻暗流洶湧，相當古怪，不知是不是你要找的。”　

　　“離這兒有多遠？……我要去看看。”我不可能放棄目前唯一的線索。　

　　“很遺憾，那兒是妖精們先遣部隊的駐紮地，現在前往實在太危險了。”燼的話很讓人掃興。不過也好，先療養好身體是必需的，因為那個名叫深紅的人似乎不會白白將另一件寶器送給我，激戰是無法避免的，我不希望像之前那樣在戰鬥中力不從心。　

（連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