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之子（二十五）_3000字

神・魔 文：晨星　

陽光很明媚，斑駁的樹影，原本應該是一個平靜的午後。然而，現在卻是完全不同的一種景象。人們在奔跑呼救，夾雜着充滿恐懼的尖叫聲，鮮艷的能量燃燒起來……　

這一切，都只因為那些龐大的身影的出現。龍，實在沒有想到會遇到這種東西。而且是兩頭高級的火龍，這種東西在森林中所能造成的破壞力相較之平常會成倍的增強，因為烈火能點燃樹木枯草，並以驚人的速度蔓延，擴散效應異常恐怖，威力摧枯拉朽。　

“防衛隊，先拖住他們，別讓魔獸靠近車隊，大家趕快後撤！”隊長確實是個經驗豐富的長者，儘力保持着鎮定的心態，立刻開始部署人員應對眼前的狀況。　

隨隊的戰士迅速沖了上去，擋住火龍前進的道路，一共有六七個人，分成兩隊分別對付兩頭龍，從四面不斷牽制火龍的行動。激戰很快就陷入了膠着狀態，幾個戰士互相配合得很好，在龍的身上留下了不少傷痕，但沒有一處是重傷。能力的差距很明顯，這些戰士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對龍構成實質性的傷害，只能憑藉數量優勢暫時壓制住魔龍。這樣的戰鬥方法其實就是比耐力，看哪一方可以支持得更久。據我所知龍的承受力和續戰能力是所有魔獸中最強的，因此我不覺得光靠這些戰士就能夠殺掉龍。　

“小心一點……”我轉身將汐拉到身後，感覺得到體內逐漸聚集起來的能量和掛在腰間的利劍，那是老頭送給我的禮物，必要時刻，我能夠在瞬間進入戰鬥狀態，拔劍應對任何突發事件。　

這是為了以防萬一而作的準備，我並不想加入戰局，我們只是作為普通的旅人加入商隊的，我沒有義務維護些什麼。更何況舊傷未愈，失去了神器戰鬥力必定大幅度下降，各種不利因素迫使我不得不儘力避免戰鬥，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輕易出手。只需要保證汐的安全，這是我答應恆的……　

“走，跟着隊長！我會在後面緊緊跟着的，別害怕，馬上就會安全的。”我對身後的汐說道。車隊已經開始依原路返回了，無聲無息地離開戰場是避免損失的最佳手段。那些護衛隊員殺不了龍，儘力爭取一些時間還是可以做到的，龍的力量雖強，但笨重的身體必然會對移動速度造成不小的影響，在樹木的掩護下逃竄保命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只要堅持到車隊安全離去后便快速脫身，以那幾個戰士的等級，似乎沒有問題，看來我也不必為他們的生命安全擔心。　

大約半小時后，車隊在撤退了相當長一段距離后停了下來，大多數魔獸都有自己固定的活動區，火龍不可能追逐到這裡。　

“啊，虛驚一場！”隊長終於放下心來，“剛才真是驚險啊，十年了，我還真的沒有遇到過像龍這麼高級的魔獸，從來沒有……”　

確實，這些高等魔獸不應該在這兒出沒，商隊已經選擇了最安全的道路……但事實就擺在我的眼前，這難道是一個意外，還是……由於別的什麼原因。畢竟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是完全不可能發生的。　

“咦？對了，護衛隊怎麼還沒有趕上來？他們應該早就擺脫那些魔獸的糾纏了……”老隊長發現了問題。　

“可能是迷路了……”汐猜測道。　

“不可能，我讓人特意在後退的路上做了記號……算了，再等一會兒吧！讓我來看看接下來應該怎麼走，如果這條路不行的話，那就只能繞道從西邊走了……”隊長說。　

“死了……”突然不知從哪裡冒出這樣一句，危險的感覺一直從頭頂傳到腳底。　

“誰？”我立刻警覺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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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只是徒勞，唯有死神尾隨而至，愚蠢的人類，帶着恐懼在烈火中化為灰燼吧，和那些自不量力的戰士一起去地獄為自己丑陋的靈魂贖罪吧！”冰冷的聲音從風中傳過來，四面八方縈繞在耳邊，分辨不清方向。　

“出來！”我憤怒地吼道，一縷縷危機感正在心底滋長着，強烈的不安讓我無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緒。看來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兩頭火龍的出現只是一種徵兆，此刻我們仍處於極其危險的處境中，死亡的陰影在我心頭一閃而過。　

陰影……我忽然注意到地面上的影子正在迅速地擴張開來，還有地面極為輕微的震動……“快走開！”我終於意識到了什麼，一把抱起身邊的汐，用最快的速度沖了出去……　

“轟！”是火焰，就在我的腳尖剛離開地面的一霎那，熾烈的火柱猛然衝天而起，和我們站在一起的老隊長和其他幾個人被這突如其來的烈火卷上了半空，伴隨着絕望的慘叫聲化為灰燼。　

“哇～啊～”人群立刻騷亂起來，“是龍，火龍啊，大家快跑！”已經來不及，無數火柱相繼從地底湧起，火浪襲來，四周的叢林瞬時間化為一片火海，真是一番駭人的可怖景象。聽得到魔龍的咆哮聲，我終於明白自己究竟忽略了什麼，不只是兩頭，是八頭，或者更多。火龍從四面八方竄出來，肆意地破壞，吞吐着毀滅的火焰，宛若被地域之炎包裹着的破壞惡神。這簡直是一場屠殺！　

“可惡的畜牲！”我暗自咒罵道，“真該死，這裡是龍穴嗎？居然有這麼多。”這是意料之外的情況。逃，我立刻作出了選擇，只有白痴才會和這些魔鬼硬拼。　

確定這一點后，我立刻用右手拔出老頭送給我的佩劍，左手抱緊汐的身體，並特意用一部分能量在手臂上作了一個相當大的能量盾以保證汐的安全。奔跑，我開始朝着火龍數量相對比較稀少的方向飛奔起來。　

“吼～”一頭火龍似乎發現了我們，突然擋住我的去路，猛烈的火焰隨即從它的口中噴射而出。戰士的本能使我迅速地在正前方做了一個足夠堅固的防護罩，然而火焰的威力超出了我的估算，身體前進的速度頓時驟減，熱浪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滾開！”我將能量注入手中的武器，全力向前揮去。充滿能量的劍刃形成的強勁氣壓將火焰全部朝兩邊擠開，剩餘的能量脫離劍身順着慣性向前飛射出去，面前的魔龍被硬生生撕成兩半，赤紅的鮮血撲面而來，濺落在防護罩上，又很快被能量蒸發。　

這個結果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以我原來的估計，自己所擁有的能量並不足以一擊便殺掉魔龍。　

這些火龍的等級相當高，而我自身的力量也沒有理由在短時間內突飛猛進，唯一的解釋只能是……武器，我注意到了手中銀白色的利劍。太強了，這把劍所造成的大幅度能量加成，甚至超越了尚為解封前的“幽魂”，能與神器相媲美的力量，真令我震驚！　

我還是第一次在真正的戰鬥中運用這把劍，根本不了解這武器的特性，原本以為只是一件普通的兵刃而已，但現在看來並非如此。我有點後悔當初沒有向老頭仔細詢問關於這東西的資料，不過即使問了也未必會有回答，老頭是個喜歡保持神秘感的傢伙。說實話至今為止我對他這個人本身也依然知之甚少，甚至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唯一能夠確定的是這柄銀劍非同尋常，材質似乎很特別，原本泛着銀白色金屬光澤的劍刃在充滿能量之後會改變形態，劍身部分變成半透明狀，薄如蟬翼，卻沒有一點脆的感覺，更奇特的是，在能量的保護下本來相當沉重的寶劍能夠變得異常輕便，幾乎感覺不到重力的存在。武器的重量會直接影響到攻擊頻率、移動速度、身體的靈活度等各個方面，都是戰鬥中能夠左右勝負的重要因素，特別是等級和力量差距很小的時候。而無重力的武器，無疑可以使戰士們在這些方面得到最大程度的優勢。只是，在此之前，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世界上有這樣的東西存在。　

飛翔，我這樣表示自己的運動狀態。這種速度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前進的方式也從奔跑切換到依靠能量飛行，但是汐的存在使我的速度很大程度上受到了限制，情況並不樂觀，剩下的龍看到同伴被殺的慘象，發狂似的追趕上來，而且速度也比我預想中要快上許多。　

這樣下去，遲早會耗光能量，被龍群追上……要殺掉所有魔龍對我來說是完全不現實的。我只能嘗試着加速，但換來的只是全身肌肉的劇烈酸痛和體能的加速消耗……　

“你以為能夠跑得了嗎？”聲音，是剛才那個聲音，在呼嘯着的風中似近似遠地飄蕩着……到底是誰？　

冷，感覺得到周圍環境的異變，氣溫在不斷下降，使我的動作也變得僵硬起來，這並不是合理的自然現象……　

！？雙腳忽然失去了知覺，雖然只是一瞬間，卻使我的前進狀態出現了短暫的停頓，身體就在那一刻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擊中，在飛行中我已消耗了大量的體能，這攻擊使我措手不及，完全無沒有進行抵擋，身體被猛地撞飛出去……　

“星……你沒事吧？”汐似乎沒有受傷，這點還是很值得慶幸的。　

“嗚……”我用劍支持着身體站立起來，略略檢查了一下身體，只有接觸地面時的一些輕微擦傷，身上殘留的血跡多半是從龍血。只是，我現在這副模樣一定很嚇人。　

真正令我擔心的不是這些，而是那層薄薄的凝霜，不知什麼時候，盔甲上都已經被凍得結了冰，雙腳上尤為嚴重，難怪會突然失去知覺。能夠造成這種冰凍效果的絕對不是火龍，而是……一些帶着強大寒冷力量的東西。　

龍群早已經追上了我們，不過並沒有發動進攻，而是將我和汐兩人團團包圍起來。　

“呵，朋友，好久不見了！”就是這個聲音，我抬起頭，只見一頭高大強壯的冰霜魔龍緩緩地從龍群中走出來，“還記得我嗎？這次我不會讓你再活着離開……”　

“惡靈洞穴……沒想到我們還會再見面。”我終於想起了自己曾經在哪裡見到過這頭危險的魔獸。　

“為什麼？為什麼你非要將所有無辜的人趕盡殺絕？”汐突然對着魔龍問。我一直都覺得這種問題並無多大意義的。野獸和人，本身就是不能並存的，自神代以來便互相殘殺。人殺死魔獸，或者魔獸將人撕成粉碎，這世界上只有其中之一可以擁有生存的權利！這是千萬年來的生存定理！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們人類！你覺得我們龍族殘忍嗎？可是最殘忍的卻恰恰是你們人類才對啊！你們在慾望的驅使下所作的一切惡行又和我們有何不同？人類只懂得搶奪我們世代守護的寶物，為此蠻橫地將我們驅逐出故土，瘋狂地殘殺我的族人！我已經失去一切了，我只要復仇！我要殺光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可惡的人類！”魔龍的眼中開始流露出殺氣。我一時說不出話來，我找不到合適的語言來反駁。這些東西我從來都不曾想到過，但事實上換一個角度來思考確實是這樣。戰鬥看來是無法避免的了……不過光憑我們兩個人的力量想要對付這麼多高級魔龍，似乎只是個笑話而已。　

“人類，恐懼嗎？”魔龍一步步走上前來，逼人的氣勢，駭人的能量，“就在恐懼中死去吧！為你們的靈魂贖罪吧！”　

“身為最強的龍族，卻被你們視為弱小的人類所驅逐追殺……你還有什麼資格被稱之為最接近於神的種族，你早已經放棄龍族的尊嚴了！你不過是個只會躲藏在這人跡罕至的叢林中偷襲商隊，只會以多欺少的懦夫罷了！”我說，我不知道這樣的言論是否會對魔龍起到什麼作用，我只能期望能夠多拖延一些時間以恢復自己的體力。　

“……你！小小的人類有什麼資格評價我們龍族的作為！”魔龍一愣，繼而瘋狂地咆哮道。　

如我所料，龍是一個高傲的種族，經受不住任何形式的侮辱：“難道我說錯了嗎？你根本就沒有力量挑戰人類，連自己心中的仇恨都戰勝不了！你不能保護自己的族人，不能守護父輩流傳下的瑰寶。你才是個無能的苟且偷生在仇恨中的蠢材！”　

“閉嘴！！啊～～”魔龍似乎被激怒了，“我是龍族中最高貴的皇族！我死也不會放棄我族孤傲千年的風骨！你竟敢出言侮辱我族神聖的尊嚴！你們覺得這樣的戰鬥不公正嗎？好，我就給你們公正，愚蠢的人類，今天就讓你們看一看龍族至高無上的力量！兩個一起來吧，由我一個來接受你們的挑戰，只要你們能夠打敗我，就放你們離開！”　

“好！”我看到了希望，體力差不多恢復了八成，如果只是一頭龍的話，或許不會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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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霜巨龍，不愧為龍族中的皇族，力量的確非常強橫，與那些火龍根本不是同一個級別的。雖然是二對一的戰鬥，但是依然占不到絲毫便宜，或者說我們一直都被壓制着。　

我讓汐在外圍使用魔法攻擊，而自己則近身牽制魔龍，但是效果並不像我預計中那樣好。汐為了不波及到我，不敢運用大面積的高級魔法，只使用單體級別較低的殺傷型魔法，而魔龍根本對此視而不見。正如別人以前告訴我的那樣，冰龍的魔法防禦力是非常高的，甚至對冰系魔法完全免疫，唯一有效的是高等級的火系魔法。不過，而火系也正是所有魔法中攻擊範圍最大，最難以控制的……　

我在近身交戰中也受到了諸多限制，因為魔龍的能量帶着冰凍屬性，一靠近它的身體我的移動速度就會大幅度降低，魔龍可以遊刃有餘地躲避我所有的攻擊。即使能量再強，打不中就等於零，只能白白浪費體力。　

最糟糕的是，魔龍的攻擊對象不是我，而是始終對着汐死纏爛打，我不得不常常放棄攻擊的機會幫助汐防禦。我承認形勢正在變得越來越糟糕，這樣打消耗戰並不是我的長項，如果不找到更好的辦法我們很快就會被龍的寒霜埋葬。　

“冰凍……”我忽然想起了一件東西，我一直都在想如何擺脫冰凍效果的阻礙，居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上正帶着克敵制勝的法寶。我在替汐又一次擋住魔龍的攻擊后，向前連續揮出幾道能量刃以破壞魔龍的連續攻擊，同時向後跳開，從腰間掏出一塊魔石，是熾給我的“七色水晶”，傳說中可以實現魔法全抗，驅散任何不利狀態的寶物。在又一次與魔龍近身的時候，我將能量注入了手中的魔石里……　

行動的遲緩減速效果被如我所料的那樣魔力驅散，我在魔龍的正前方突然作了一個全力加速，魔龍顯然沒有預料到會發生這種情況，等它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來到了它的面前，不足一米的距離，好機會！　

我把事先集聚多時的能量全部注入了手中的武器里，我相信沒有任何魔獸能夠在完全承受這次攻擊的情況下存活。　

但事實證明我低估了龍的反應能力和瞬間移動速度，就在我手起劍落的那一刻，魔龍龐大的身體向後猛然退開。能量劇烈燃燒的強光刺得我睜不開眼睛，我只能從劍刃末端受阻減速的感覺來判斷自己的攻擊命中了目標，鮮血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灑落在地上。　

龍沒有死，但是傷勢肯定不輕，因為我在這次攻擊中豁盡了全力，在給對方造成重創的同時我的體能也下降到了極限，如果再繼續戰鬥下去，我想自己已沒有能量抵擋任何形式的攻擊了，可能行走也有問題。戰鬥的勝負往往就在一招間決定勝負輸贏。剩下的……只有看運氣了。　

“你輸了！”我雙手保持着舉劍的姿勢，儘力支持着不讓身體倒下，僅存的能量在劍刃上跳躍着。支持住啊，我在心裡對自己說，假如讓魔龍知道我現在的狀態，或許它早已經再次撲上來了，龍的韌命眾所周知。　

“你不殺我？”魔龍從地上緩緩地站起來，傷勢看來確實不輕，在行動的過程中很明顯是費了很大的力氣，相當勉強，“為什麼？為什麼不殺我？”　

“滾！！我從不像野獸那樣殘忍地對一個失去戰鬥力的痛下殺手！在我眼前消失吧！”我知道自己支持不了多久。　

“……走！”那條冰霜巨龍大聲地對着其他魔龍吼叫幾聲，隨後猛地振翅飛上了天際。其他魔龍也緊跟着飛了起來，很快消失在我的視線里……　

“啊，星，你好厲害啊。哈，他們都走了耶！”汐也終於鬆了一口氣，疲倦地從一旁走過來，但是傳進我耳朵中的聲音卻越來越模糊，身體僵硬地倒在了地面上，是能量透支輸出所帶來的後果……　

“啊，星，星，你怎麼啦？你醒一醒啊……”汐不住地搖着我的身體，但這並不能使我的意識變得清晰，眼睛迷濛的景象上下顫動，然後一切感覺消失於黑暗中，我就這樣暈了過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