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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那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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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那段路 標籤:童年的秘密

  那年的那段路

  隴右風華

  在我六歲到十歲之間的那幾年時間,是我人生最為無憂無慮的歲月。那個時候家裡還算富裕,有別人家沒有的大果園,村裡為數不多的花椒種植戶,地多產的糧食也多。正所謂“家和萬事興”,在我記憶里,這幾年的確是最為昌盛的歲月。

  應該是本世紀的第三個年頭,非典正在全國肆虐橫行,舉國上下正在為非典這一病魔而恐慌不已。我們村子,這個在窮山僻壤之處的山村也是如此,家家戶戶在熬中藥喝,村委會的大喇叭通知要求全村每家每戶出一個人輪流在村子各個出入口值班截人,也就是封鎖村子的出入口,陌生人、外村人不得擅自進入,本村人不得擅自出去。每天都能聽見在310國道上來回奔馳的救護車的警報聲,一時間,我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沸騰。

  人的命運不是一帆風順的,這句我覺得很有道理。每個人或在年少、或在成年、或在老年之時,或多或少都會遇到命運的玩笑。當然,就在那一年,還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的我,也遇到了命運的玩笑。

  夏末季節,早熟的麥子開始收割了,早熟的花椒也開始摘了,我在這個時候病了,病的不省人事,昏昏沉沉,不吃飯,咳嗽、發燒的癥狀難倒了我的長輩,也是我們村的村醫。打針吃藥不見好,無奈之下,年老的奶奶跑去找到了村子的陰陽先生(類似風水先生),給我求來了神符,奶奶給我少華了放進水裡,讓我沖服。即便這樣,我這樣一個弱病秧子,卻還是不見好轉。( 散文網: )

  幾天過去了,母親見我依舊不見好轉,急得都要哭了。一直發著燒的我,昏昏沉沉,一直不停的咳嗽,咳得我鼻子流血,甚至鼻子里的血都從氣孔到了嘴裡,嘴裡都是血。有人懷疑我是不是也是電視里說的非典患者,家裡人聽了都是緊張。情急之下,母親準備背着我幾里路遠的鄰村去找一名遠近聞名的老大夫給我治病。

  那個年代,雖然國家早已進入了現代化建設的階段,過道已經暢通無阻了,但是交通工具還是少的可憐。像我們這樣的山村人家要出個遠門還真件大事,沒車就困住了人們尋找財富的雙腳。無奈之下,母親一個人背着我沿隴海鐵路穿梭而行,前往鄰村求醫治病。

  特殊的事件背景之下,母親艱難的背着我走向了村口,被值班的村民攔了下來,母親哀求的說明了情況,他們才肯放我們出去。這時,父親在他鄉打工,爺爺奶奶在家看門,還要照顧幼小的弟弟。我們離開了自己的村子,能不能進入別人的村子還是個未知數。面對病着的兒子,母親還是決定帶我前去一試。

  民國年間修通的隴海鐵路是沿着渭河北岸的山勢走向而建的,那種幾十米、甚至數百米的隧道是接連不斷的出現。來往的火車更是讓人看着就心驚膽戰,何況要穿過一條條黑暗的隧道。危險、恐懼、黑暗等等,我想不是一般婦女所能克服的。但我的母親,她為了自己的孩子,她做到了。

  離開村子,我們進不了火車的軌道,沿着碎石鋪造的路徑一步一步走向求醫問葯的艱難跋涉。沒走多遠,迎面就過來了一列火車,龐大而刺耳的火車鳴笛聲久久不去,火車飛馳而過帶來的衝擊風令人不寒而慄。火車過來時,母親背着我背朝火車而立,映入眼前的就是那流淌萬年千年、時斷時流的渭河水,再向遠處看去,就是那幽幽南山的一片蔥綠。待火車走過之後,母親背着我繼續前進。

  接下來就進入了第一個隧道,我不知道這個隧道叫什麼名字,但它不唱,也就是十來米,一會兒就過去了。最讓人難忘的就是被人們叫做“31號洞子”的隧道,好幾百米長的隧道,走進去真的是看不見頭,沒有光明,只有冷風嗖嗖的迎面吹來。在走進31號隧道的時候,母親給我喝了口隨身帶着的水,給我把衣服裹緊,戴上口罩和帽子,她也稍作休息之後,我們開始去經受這求醫問葯路上最為艱辛的一段路上的考驗,而此時,我依舊咳嗽不停,還發著燒。進入隧道,最為忌諱的就是有火車來,因為在黑暗的隧道里你沒法躲避,而且前進的話,也只能沿着軌道下面的枕木上走,也就是說我們可能和火車是在同一條軌道上相向而行,危險極了。但不料的事還是發生了。在母親背着我走了幾分鐘后,火車還是來了。

  由於隧道很長,又有一定的彎度,火車進入對頭的洞口時會產生強大的衝擊,引起空氣的快速移動,一股巨大的暖風會在機頭前迅速前進。母親應該是感覺到了這種氣氛,迅速的轉身離開軌道,背着我緊緊的貼在了隧道的牆壁上,是我的背部貼着牆壁,母親面朝即將到來的火車。火車的鳴笛聲在隧道裡面更是強大而刺耳,簡直是震耳欲潰,火車在隧道裡面走過的時候,產生的氣流也是非同一般,不僅有溫度、力度,還帶着刺鼻的味道。一時間,我覺得天要塌了,我的腦海里全是小伙們講過的恐怖故事,不是誰被火車撞死在了軌道邊上,就是巡道工人在隧道里拖出了一具無名死屍。我額頭直冒虛汗,心裡陰森森的一片。我唯一的依靠只有母親,我雙臂抱緊了母親的身體,緊緊的在母親背上趴着,直到火車離去。

  走出來恐怖的31號隧道,母親放我在地上坐了一會,我心有餘悸的看了看母親的臉上,那麼的慈祥,本來還是三十齣頭,年輕的母親看起來卻很憔悴、無力。額頭的汗珠,就像針尖一樣密布着。我再轉身向南望去,渭河水濤聲依舊,時而有翻滾的小浪頭,時而有平穩的水面;南山上還是一片蔥綠,只是南山的上空多了幾片彩雲在漂浮。而母親呢?母親繼續背着我去求醫問葯,背着我繼續沿着軌道艱難行進,直到我們走過那座來回晃動的弔橋,渡過渭河的險阻,到了鄰村的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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