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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霓虹,一襲嫁裳為誰裁

手機:M版  分類:愛情散文  編輯:得得9

  碧映丹霞晚宮秋,暮鼓晨鐘伴君游。

  紅紫朝開還暮落,淡煙浮華遠閑愁。

  ——題記【《煙雲祭》荷塘月色】

  還記得五月的那一樹榴花嗎?

  熱烈如火,燦爛如霞,一如你我初次的邂逅,曾經的笑靨,曾經的心跳,還有,曾經的激情奔放……

  還記得榴花下的牽手告白嗎?

  你說,你要扯一片天邊霓虹般絢麗的雲霞,再用榴花染色,粉蕊着彩,真情為絲,真愛為飾,贈予我,做一襲嫁裳,做你的新娘。

  還記得當時我的回答嗎?

  沒有語言,只有喬裝的矜持,可我羞赧於色,幸福於心的表情,已然做了我最好的表白!你會然於心,笑擁入懷的溫柔,是否也明示了你的幸福滿滿?

  不知,是你對遠方的執着,還是,我對故鄉的抱守,讓你我,在那一樹榴花櫛風沐雨一場燦爛過後,終成天涯羈旅,從此,天各一方,獨自守望別一片天空,獨自欣賞別一番景緻,獨自享受別一樣的情懷——熱鬧是你,寂寞是我。

  曾想與你牽手漫步海灘,欣羨鷗翔魚躍,點數帆影片片,靜賞潮漲潮落,看盡夕陽晚紅。

  因為,我記得,你曾說過要帶我去看海的。

  那定時漲落的潮汐,曾激蕩我依韻彈撥情思綿長的心弦。曾想象,你漸近彼岸的帆影湮沒在波谷浪峰里,我在此岸,心,隨你起落;情,與你浮沉,苦也歡樂,悲也瀟洒。從此,心隨你動,情牽今生,有你的海角,就是——我的天涯。

  而今,波峰浪谷里那一痕你漸去漸遠的航跡已無覓處,那曾凝眸過的遙遠天際,卻依然遊盪着我飄忽無依的思緒。曾想望淺戲在你荷韻蓮香彌散的清塘,生生世世與你做岸邊水上的守望。卻不成想,前世未了,今生未盡,我已淪落為一條深海的魚,獨自游在黑暗裡,孤獨為伍,寂寞為伴,彷徨復彷徨,迷惘復惆悵,這一世佳夢早休,枉自虛構來生的地老天荒。

  望不到有你的岸,我才明白,你的陽光,今生,已照不到我的心上……

  曾想與你相攜荊籃徜徉山中,於松間栗下尋訪大自然饋贈的美味,遍賞天成嬌美,盡享人世天年。

  因為,我記得,你曾說過要陪我去揀蘑菇的。

  碧映丹霞晚宮秋,暮鼓晨鐘伴君游。紅紫朝開還暮落,淡煙浮華遠閑愁。

  曾想象,晨起攜一路鳥語花香入山,把世間的煩憂拋於林外,將靜逸的情懷融進自然,任千繞萬結的思緒隨風飄散。

  曾想象凡塵俗世的恩恩怨怨浮浮沉沉,這一刻,都離我而去,與我無關,只向那嬌小的黏疙瘩,秀美的黑、黃柞蛾,碩大的松板子之間,尋取鮮潤的日子,收穫靜美的心境,安享寧好的時光,終老平淡的浮生。

  曾想象日夕時于山梁水澗簡易的茅舍里,枕林濤擁花香入眠,於夢寐里編織天上人間鴛侶仙眷生生世世輪迴無休的傳奇神話……

  而今,你的荊籃攜了誰的縴手?你的名字做了誰的枕綉?你的軟語熱了誰的清眸?你的懷抱擁了誰的溫柔?

  曾想與你對弈撫琴月下,共享棋趣,同品琴心,茗香相伴,靜待冰輪成圓。

  因為,我記得,你曾說過要陪我賞滿月的。

  今夜,桌上寒燈如豆,簾外彎月如鉤。這一彎初月成新瘦,你可知,她正為誰憔悴為誰愁?

  今夜,那一輪圓滿的清輝,不知,把幾許溫柔,灑落在了誰的床頭?

  今夜,這一鉤細瘦的孤獨,不知,把寂寞的滋味,存放在了誰的心頭?

  樓上,誰家的胡琴流淌着綿綿無絕的幽怨,泣訴無着,相思如韻,正和着我此時的心曲共鳴……

  誰在無意中揀拾了紅豆又信手拋撒在風中,無計節制,恣情蔓延,讓思念的花藤在寒涼如水的寂寞清夜裡狂生瘋長,循着你逝去的方向,追尋到每一個有你出現有滿月掛在中天有綿綿情思無盡纏綿的地方?

  今夜,伴着你浪跡天涯的腳步,我在地角,在月的冷光里,弄墨染相思,舞文寄閑愁,幻想你的帆在轉向的風裡再次泊進我的港灣……

  相思本無鄉,心安是歸處。而今,遠客了無痕,何處得心安?

  無心掛礙不成悲,有心思量秋作愁。其實,心相通,天涯咫尺;情若遠,咫尺天涯!

  就硯掬墨和淚研,墨色淺淡,問候尚難,輕點句讀,斷章如何着殘簡?別來無緒,何處落筆?詞闕怎填?

  終於明白,此愛深處,紅箋已無彩;此情長時,素墨早成殤……

  緣定三生。

  我曾經篤信。

  只是,如今,我開始懷疑,三生石上,是否錯刻了你我之間的緣字?

  有人說,錯過了你,還會遇到他。

  可哲人語錄里不是有說,人,永遠不會兩次踏進同一條河裡嗎?

  誰又說過,過去的不再回來,回來的不再完美?

  的確,錯過了風,即使還會再吹起,還會是最先到最清爽的那一縷嗎?錯過了雨,即使還會再落下,還會是最初最滋潤的那一滴嗎?錯過了雲,即使還會再飄過,還會是最靚最飄逸的那一朵嗎?錯過了霞,即使還會再絢麗,還會是最美最燦爛的那一抹嗎?

  我知道,今生,我們錯過了一切!

  錯過了春風,我只有秋收的苦澀;錯過了夏雨,我只剩冬藏的落寞;錯過了秋涼,我只有蓄存三生的眼淚在月光中凝露為霜;錯過了冬寒,我只有醞釀千年的清夢在冷衾里與榴花共暖……

  錯過?過錯?

  一句錯過,淡寫輕描,究竟粉飾了誰流轉不定的目光?一句錯過,會否是包裝一切過錯的冠冕堂皇?

  終究無以明了,前世的錯過,定格了今生的過錯,今生的過錯,會否預言來世的再次錯過?

  曾祈禱牽手的路天長地久,曾祈禱途中的玫瑰芬芳馥郁;曾祈禱燦爛的榴花永不凋落,曾祈禱純美的笑靨永不荒蕪。

  曾祈禱最深的愛永不走開,曾祈禱至真的情永不離棄;曾祈禱仙緣永結共比翼,穹落黃泉兩逍遙;曾祈禱紅塵眷侶成連理,纏纏綿綿到碧霄。

  只是,而今,面對你已漸風化掉的諾言,追隨着你漸遠漸模糊的背影,我向青天,向碧海,苦苦追問,用什麼,能把你永久留下?

  今生,仙伴不就,鴛侶難成,那繾綣三生,纏綿千年的蓬萊勝景終難描畫。那燦爛一世,炫麗萬載的霞彩,終成昨日霓虹,縱使有榴花着彩,還會否再有真情的絲、真愛的飾來妝點今生?

  今夜,月滿中天。

  今夜,情滿中秋。

  今夜,相思無眠。

  花好好,月圓圓,總是人間離恨天。東風不度芳心倦,空山寂寞,何處覓花顏?

  今夜,沒有你偎依我身畔,哄我到醉鄉,縱使枕着你的名字,碎念千疊,淚雨千行,那綉彩千年,織造萬世的不老神話,又怎入夢?

  今生,做不成你的新嫁娘,這一襲嫁裳,還能為誰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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