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幾筆感動，給最愛的你

　　文/天街小雨

　　月光如水，溫婉清透，-黑夜的溫床總會滋生回憶的芽孢。心，被清輝洗濯的纖塵不染，純美呈現的是光陰之剪裁下的分秒感動。

　　總有一個慈祥的面龐和一個溫暖的聲音交錯於腦海，遠遠的，卻又近近的；朦朧的，卻又清晰的。於是我的眼角就會滑下一滴淚，一點點分解融化，瞬間勾勒成一個永恆的形象。

　　你是誰？是誰？你不是文字的化身，你是感動的詮釋；你從流年故事裡向我走來，我在記憶年輪上尋找着你的痕迹。

　　你是我的母親，我生命里最愛的人。書幾筆感動，送給最愛的你，不枉一個文字女子心的寄託。

　　【美麗大方，賢良淑德】

　　母親是美麗的，至少我，這樣認為。在別人眼裡，母親是高貴的，就像一株雪蓮，純美綻放，靜靜釋香。

　　母親身材勻稱，皮膚較好。雖不是什麼明眸善睞，閉月羞花的容貌，但是她是很耐看的。無論閑暇還是忙碌，母親都是一道美麗的風景，任憑我在流水的日子裡奢侈地欣賞。

　　年輕時，母親最大的特點就是有一頭烏黑的長發。那麼柔，那麼順。小時候，我被她抱在懷裡，總能輕嗅到烏黑長發里散發的清香。她很是小心自己的頭髮，就像對待一件寶貝，認真地梳理，小心地清洗，然後編出兩條美麗的大辮子。於是在我的家鄉，母親有着“大辮子美女”的稱號。而今，歲月不饒人，六十九歲的母親已經滿頭白髮了，但是她時常拿出年輕的照片，不自覺的看着會心微笑。那是對曾經青春年少的追憶，對曾經歲月美麗的感動。

　　母親幾乎不施脂粉，她呈現給別人的，總是最真實最自然的一面。有時感慨歲月雖然給了母親太多的磨難，但卻未讓母親的容貌過度不堪。她總是衣着乾乾淨淨，整體落落大方，哪怕是從屋子裡走到院子大門看看，也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在別人眼裡，母親是高貴的，是被尊重不可褻瀆的。這源於母親賢良淑德的好品質，這是內在靈魂的美麗。

　　母親妯娌五個，我的家族是當地的大家族。滿族人的傳統規矩很多很多，母親在做人的本分上嚴格要求，並在潛移默化中滲透於我。

　　二娘是妯娌中是非最多的一個，多年的相處中，她總是針對母親說三道四，動不動就擺出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我，看着很是不舒服，偶爾會與母親抱怨幾句。而母親總是微微一笑，說：“她是你的二娘，更是我的二嫂，雨兒，你要尊重長輩。”很多時候，聽着二娘背後對母親議論謾罵的聲音，我真的很想與之唇槍舌戰一番。但看看母親平靜自若的樣子，我便停止這個念頭，不想自己的做法辱沒了母親的高貴。當二娘臨死的時候，握着母親的手不斷落淚。我知道，這是對母親的一種愧疚表現，更是在臨死時發現身邊僅有母親陪伴而沒有別人的突悟。而我，放下一切，為死去的二娘穿上孝服，因為她的女兒都沒有回來……

　　母親就是這樣，總是以一種“大智慧”讓身邊人折服。長幼尊卑，倫理綱常，母親認真對待。也許因為母親的緣故，我的家族整體看來是和睦溫馨的，但是內在也不乏勾心鬥角的存在。

　　都說“寡婦門前是非多”，當父親因病去世，母親一個人獨自承擔了家庭的一切。遇到一些緊急事情或者是女人無法完成的重體力活，鄰居的一些叔叔伯伯便會主動前來幫忙。母親便會做好一桌子的飯菜招待大家，彼此相處的融洽快樂。但我的母親沒有得到過一句旁人的閑話是非，她處理事情周到仔細，恰當適合。所以直到今天，她一個人在老房子的時候，總會有鄰居噓寒問暖，誰家做好吃的都會送給她一些，如果清晨看不見母親開門，便會有人敲門看看情況，下雪天自然有人將門前的雪清掃乾淨……母親的人格魅力，讓身邊的人欽佩。而我，更為之驕傲。

　　母親，以自己的人格魅力感染着他人。她是美麗的，不僅僅是外表，更是她的內心。

　　【心靈手巧，勤勞能幹】

　　母親是心靈手巧的，似乎可以“化腐朽為神奇”；她的一雙手好像有着魔力，但這雙手也握住了生活的勞碌。她像一朵茉莉花，接受着他人的誇讚。

　　從我有記憶開始，我的衣服總是與眾不同，因此常常被夥伴們羨慕。聽着他們“嘖嘖”的讚歎聲，我的心裡，那個美啊！母親總是會在我的衣領處，或者前胸，或者袖口那裡，縫上可愛的飾物，或者是一些美麗的花邊，於是普通的衣服有了別樣的風采。母親會裁剪，各種衣服都會做，在那個年代，有這樣的母親，就像有了一個寶貝。不同季節，母親為我做出不同的亮麗，走在校園，就像一個美麗的公主，回頭率很高，艷羨的目光太多了。好朋友燕子的褲子是新年買的，可是在玩的過程里劃了一個很大的口子。燕子嚇得大哭不敢回家，我的母親安撫着她，然後在口子處縫上一個可愛的兔子形象的圖案，一點兒看不出劃過的痕迹，相反還很時尚好看。像燕子這樣的事情很多，我也因為沾了母親的光，從而收穫了更多的同學情誼。這，豐富了我的童年。

　　童年時，日子是清貧的，我們住的那個小鎮，沒有什麼大富大貴的人家。母親是個能幹的人，她在工作之餘，自己侍弄着那個小菜園。一年四季，吃菜不成問題。母親變換着方式做着可口的飯菜，普通的豆角、茄子、黃瓜都被她做的有滋有味。多餘的菜，母親會晾曬，留作冬天的儲備。清貧的日子，因為有母親的巧手，我們一家是吃得飽的。這，在那個時代也是難得的奢侈了。而這份飯菜奢侈的背後，如果沒有母親的辛苦勞動，我們又怎麼能安享呢？

　　春種，育苗，移苗，除草……這個小菜園傾注着母親的汗水。她經常提着一桶桶的水，澆着一顆顆的小苗。風將她的頭髮吹得飄逸；火熱的夏天，我還是看見她在小園子里忙碌，偶爾起身擦擦汗，回頭看看坐在板凳上看書的我，笑一笑。父親很少幫忙，只是偶爾，他有點大男子主義，只是遇到母親一人無法完成的事情，他才會走入園中幫助。有時夜深人靜，我透過玻璃窗看見園中熟悉的身影，母親還在那裡侍弄着，就像安撫一個嬰兒的睡眠，如此細心。曾經一場冰雹將母親移栽的小苗都打死了，母親為此滿嘴是水泡，但是緩一緩，母親又重新投入到忙碌里。她知道，清貧日子，是需要她的雙手以及辛苦付出的。這，是對家人的責任保障。

　　母親總是閑不下來，家裡總是收拾的井井有條，乾乾淨淨。以至於她總是喜歡拿個抹布，這裡擦擦，那裡抹抹。當父親生病後，家裡的一切都是母親一個人操勞，而卻從未出現過家不像家、院子不像院子的情況。窗明几淨，一塵不染，窗檯的花爭奇鬥豔，連花葉都擦得碧綠清新。直到今天，年邁的母親依然和年輕時候一樣，閑不下來，停不下來。

　　我知道，生命不息，母親的辛苦勞作就不會停止。也許，這恰恰是她活着的意義吧。有事做，生活才有意義。

　　【善良樸實，常助於人】

　　母親是善良的，她心軟，眼窩子淺。常助人，她懂得“贈人玫瑰，手有餘香”的道理。就像一朵雛菊，將樸實的芬芳浸潤他人心靈。

　　母親，總是有求必應的。哪怕自己再難，也會儘力幫助別人。鄰裡間誰要是缺這個少那個，只要開口，只要母親有，她就會毫不吝嗇的拿出來。菜園子的蔬菜，是母親辛苦種出來的，可是成熟的時候，她是東家給一些，西家送一點，這個習慣一直延續到今天。如今，我無數次的對母親說少種點兒吧，市場上有的是，種那麼多自己也吃不了。可是母親不聽我的，還在如年輕時候一樣種的很多，而更多的，都是拿來送給周邊鄰居。開始我不太理解，隨着我目睹了鄰裡間圍着母親謝來謝去並誇獎母親菜種的好吃時候，我明白了。因為我看見了母親的笑容，那是一種生命價值的體現。手有餘香，心自明亮。

　　曾有一年是我家最艱辛的一年，錢，都用在了父親治病上。家裡拮据的很，很久沒有吃過一次餃子，母親決定改善伙食一次，於是廚房菜板上響起了“噹噹”的剁餃子餡兒的聲音。我和哥哥忙着做功課，等待着餃子的香氣飄進我們的鼻子。

　　餃子終於端上了桌子，還沒等吃，一個乞丐推門而入，身上髒兮兮的，還落滿雪花。我想趕緊打發走，於是舀了一碗粗糧放進了他的口袋裡。而他不走，眼睛盯着桌子上的餃子，我急促地催着他快走，因為包的餃子是有數的。而這時，母親將一碗餃子一下子倒進了乞丐手裡的空碗中……母親看着失落的我，笑一笑說：“你要記住，再難，也有比我們難的。”

　　母親從不說的太多，而每一句話似乎都是至理名言，一直在我的心坎兒上迴響着智慧的聲音。

　　母親幫別人是出了名的，鄰里大事小情，總會讓母親幫着炒幾個拿手的菜。母親年輕時候，這種事做的很多。當前些年母親的腿做了手術的時候，依然還是有人來請她幫忙，而母親依舊不拒絕。大熱的天，一口大鍋支在辦事人家的院子里，母親，搬了一個凳子，坐在凳子上，邊和大家打着招呼，邊細心地炒菜……

　　前院的三哥，是個癱瘓的人。三嫂出去上班中午是不回來的，便叮囑母親幫忙在中午的時候給電飯鍋插上電。母親總是按時到三哥家裡，還時不時的做點小菜給三哥帶過去……三哥總是說：“我的嬸兒，就是我的親娘……”而母親，依舊還是笑笑。

　　母親，善良助人的本性會陪伴她一生的。她不覺得虧，不覺得後悔，只是以笑一笑的方式，直面別人的誇讚。而這，是我無形的導師。

　　【痛苦無奈，堅強隱忍】

　　母親的一生，夾雜太多的痛苦，而這，是無奈的。因為命運總是開着殘酷的玩笑，而母親，選擇堅強的面對。她像冬日的梅花，隱忍着磨難，笑傲着滄桑。

　　從我懂事起，父親就是個病人，母親如同守寡一樣，一個人支撐着這個家。她是個小女人，但是卻有着大丈夫一樣的襟懷。我記憶最多的，就是母親一次次陪同父親去醫院住院，然後再返回來。母親曾經說過，她很少出門，而這輩子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醫院了。

　　到後來，父親癱瘓在床了，整天人扶人放的，自己不能做任何事情。飯端到床邊，他還要挑剔耍脾氣；洗臉洗腳，還要說母親下手重了；大小便不能自理，母親不嫌臟不嫌累的照顧着；時而還要給父親講那些當年他們相戀的情景，不至於讓父親完全失憶……多年一直如此。直到父親去世的那天，來了很多的人，他們都為母親豎起了大拇指。因為，父親身上沒有一處褥瘡，頭髮乾淨牙齒乾淨，手腳的指甲都剪得乾淨整齊，煙灰缸都刷洗的乾乾淨淨，蓋得被子的被頭是白色的，而沒有一點污漬……這不是突然做的，而是一直就保持如此。母親哭了，我想，那眼淚，是複雜的，心情，更是複雜的。

　　父親兄弟五個，他排行老三。無論從哪方面來講，其餘的幾家都比我家要條件好的很多的。而我的爺爺奶奶，就是不去別家，非要和我們在一起。母親沒有推脫，雖然她推脫可以有無數的理由。母親也知道這其中的艱辛，她還是果斷地答應了。過年過節，叔伯們都從外地趕回來，而那個時候是母親最累的時候。很多時候，我看着她們在屋子裡喝茶談笑，打牌聽歌，而母親卻從凌晨三點就要起來準備這一大家子的飯菜。我看不過去前來幫忙，但是被母親攆回被窩繼續睡覺。嬸娘們也是寒暄幾句就各自玩樂去了，母親就一人忙碌着。滿族人規矩大，男人幾乎不進廚房，我看着母親不知是汗水還是做飯的蒸汽，使她的頭髮濕漉漉的，而我的心，也是濕漉漉的。

　　爺爺奶奶，活到了八十多歲才過世，而這期間還有我癱瘓的父親。母親的苦，常人無法理解，但是我能理解。雖然我是常人，但是我卻是親歷者。

　　而最讓母親傷心的，甚至於絕望的，是朝雨哥哥的死去……那是她的心頭肉，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悲情，讓母親好像瞬間精神頭都沒了。人，也不再有從前的種種。她哭得沒有了眼淚，乾涸了。她常常靜坐，常常翻箱倒櫃的拿出與朝雨相關的衣物。然後起身，繼續着她的一切。我知道，她不願天堂的兒子為她而擔心。

　　在那段最難的日子裡，母親從悲痛中走出來，為的是我。是我的身體和我的學業，讓母親不能再那樣悲催，必須堅強。面對病重的我以及大學的費用，母親的倔強最終敗給了現實。她不得不出去借錢，而多次都是碰壁回來，一些親屬甚至於不如鄰居間溫暖。最可氣的是那個舅舅，不僅不借錢，還將門鎖上離開……而今的我，每年都要去看望舅舅，拿着吃的喝的穿的還有錢。因為，這是母親品性對我的影響，讓我知道，沒有仇恨抱怨，只有理解寬容。

　　這些年，母親得過腦出血，做過靜脈曲張手術，做過股骨頭腫瘤切除手術，心臟病，高血壓，也曾經病危過……但是她還是堅強地挺了過來！也許老天，是應該眷顧這個偉大女人的！

　　母親，是痛苦的，肉體和精神的痛；母親，是堅強的，與命運不屈抗爭着。她隱忍的，是我應該學習的。

　　母親，沒有過高文化，但她知書達理。時至今日，母親還是喜歡看書。有人問我：“你的母親是退休的教師嗎？”我說：“不，她的女兒是教師。”

　　母親不愛出門，但她知道的很多關注的也很多。每天中午陪她吃飯，她都會給我說一些最近熱門的新聞。其實我都知道，但是我裝作都不知道，滿足母親一種興奮的心情。

　　母親的一生，是不容易的。坎坎坷坷，風吹雨淋，但在她的人生四季里，始終是一朵女人花，香氣撲鼻，但，不刺鼻！

　　母親是我的驕傲，更是我們家族的驕傲。太多的人為她豎起了大拇指。我覺得，母親是堪稱如此榮譽的。

　　母親，你讓我感動，其實我的筆寫不出你全部的內涵。簡陋文字，述說流年過往，經久不衰的是你感染我的一切。

　　面對你這樣偉大的女性，我能做的，就是以一顆女兒的真心，孝順你，尊敬你，盡我所能讓你的餘生幸福。雖然你目前還是不喜歡離開那個老房子，我知道你的挂念和惦記是什麼，那就是老房子里有父親和哥哥的影子，以及一份永恆的愛。你要的自由和隨性，隨你。我在城裡，你在小鎮，但我的心，就在你的身邊。

　　就像這皎潔的月光，我對你的愛是純美的。這份回饋，恰恰是你一生對我影響的純粹。未來很長，我會如你一樣，一生堅守一份做人的美麗本色！

　　書幾筆感動，給最愛的你！願我親愛的母親，健康快樂！

　　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