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封信

　　十 一 封 信

　　顧憶人

　　前 言

　　中國古代有句俗語：自古紅顏多薄命。

　　古希臘有一則神話：傳說有一位非常美貌的女子，因為顯露了自己的艷麗，從而引起了一位女神的妒嫉。女神念咒語使這位女子的絲絲青發變成了條條毒蛇。從此，這位漂亮女子的臉面始終遭受着無數條毒蛇的糾纏。

　　一九九六年中秋時節，我在上海浦東川沙鎮開了一家服裝商店，認識了川沙鎮上的美女子X.F。她是我房東的女兒，生肖屬虎，一點六五米身高；她的三圍比國際選美的標準還理想；她是鵝蛋臉、丹鳳眼、尖挺鼻子、櫻桃嘴、纖細的腰、豐挺的胸、圓圓的臀；她有着秋水一般的眸子、潤潤的唇、柔柔的手、細膩白晳的皮膚和婀娜優美的形體；她渾身上下透現着一股亦淡亦濃的氣息。

　　她高中文化，很具文采。她有態、有神、有趣、有韻、卻待人無心，不拘小節很隨意。只要是她看得順眼的男士，你請她吃飯就吃飯，邀她唱歌就唱歌。然而，她的隨意與美貌成了受懲罰的原罪。

　　男人們用話語來奉承、讚美、搔擾、勾引、欺騙於她。使她純潔的心不得安寧，就連領了大紅證書的原配丈夫，也因她的美麗漂亮而處處提防、懷疑、猜忌、設卡，致使溫爾典雅的她與之感情淡薄，最終……那年她與丈夫離了婚。

　　女人們更是妒她、忌她、不願和她交往，怕的是自己的丈夫或男友會見到她而喪魂落魄。何況，她現在是一個離了婚的女人。

　　她自小在奉承、讚美聲中長大；她待人顯得比較高傲；她冷冷的臉，不願與普通男女多交談；她是一個冷美人。

　　人活於世上，免不了要被人閑言碎語。特別是一個美女子更易被人們注目。因此，X.F每到一處，總有一則吵吵鬧鬧的桃色艷聞。

　　一九九六年中秋，我與她認識以後，她曾在十月至一九九七年二月幫我守店四個多月，我被她的貌與才所傾倒，向她寫下了“十一封信”與“長痛詩”二篇文章。今天，我把這二篇文章保留下來作一個永久的回憶。

　　我想讓人知道，一個男人為喜歡一個美貌才女而神魂顛倒的那種心境，那種在開滿鮮花的沼澤地里掙扎之痛苦。

　　第 一 封 信

　　X.F：

　　現在，我於杭州回上海的游10次列車上，獨坐一席給你寫字。

　　見你前天晚歡聲笑語，使我感受到了一片溫馨。我相信有緣份。否則，怎會使我能與你萍水相逢呢？如果沒有你的富有同情心幫我看店；如果沒有你親自端菜送飯到商店與我共進午餐，我是不肯“願捧日月換歡容”的。

　　我渴望於你，喜歡聽你吟詩，喜歡和你弈棋，喜歡和你討論和漫談文學與創作；更喜歡與你唱歌跳舞，但我卻不敢長相求。因為你是九天仙女降人間，而我只是一隻醜小鴨。

　　你給我的一次端菜送飯，足使我決心一世答謝於你！

　　你給我的一張照片，已使我今生不會再去稀罕別的女人！

　　你是我心中尋尋覓覓三十年的倩影，你是我值得交往的知音 。儘管有歌曰：不求天長地久，只要曾經擁有。但我願對你：心和日月同輝，情與青山長存！

　　你會相信我嗎？　　 致

　　禮！

　　祝安好！

　　GUYIREN

　　1996.10.16

　　第 二 封 信

　　X.F：

　　看了你的日記催人淚下，我被你的才情所折服。你“只為一人世上行，愛君一片赤誠心”使人可歌可泣。

　　哪曉得在戲文，小說中才有的女子，你是原型。

　　知道你好話聽得多了，聽得厭煩了，於是只揀不中聽的說：

　　一、女人不是男人的附佣品，男人要自信，女人亦要自強。

　　二、你那“只見新人笑，哪顧舊人淚”的男子，失不足惜。

　　三、你對我說：“願早日看到一個‘脫胎換骨’的大哥哥。”自己為何不能呢？

　　現在是凌晨二點，我欲哭無淚：

　　夜半三更不覺累，痛讀日記心欲碎；

　　為你歡喜為你悲，泣泣歌聲纏耳畔。

　　謝謝你給我的信任！　　 致

　　禮！

　　祝安好！

　　GUYIREN

　　1996.10.20

　　第 三 封 信

　　X.F：

　　昨夜，你在“園外樓”舞池裡亭亭一立，其餘的女人統統失去了原有的光彩；所有的男人全都顯得特別的彬彬有禮！

　　那位姓丁的大款，走過來給我遞煙，為的是能向你巴結幾句；那些工薪的人們向我投來了羨慕的目光，他們在用眼睛說：這隻醜小鴨，怎麼這麼有福氣，竟能飛到銀河裡邊去游泳！

　　他們哪裡知道，你的內在比外表更具光彩！

　　此時此刻，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我因為有你在身旁而更怡神采。

　　你在身旁，如沐春光！　　 致

　　禮！

　　祝安好！

　　GUYIREN

　　1996.10.22

　　第 四 封 信

　　X.F：

　　我認為世上男女之間有三種“愛”。

　　一、情愛

　　情者，真情長存。因出於多種原因，如對方另情獨鍾，被道德枷鎖等等而沒有發生肉體接觸的情者。痛苦裡邊倒也有好多歡喜。

　　二、性愛

　　性者，只有性慾衝動而無情誼可談。如嫖娼賣淫者，歡喜過後會留有痛苦的後患。

　　三、性情兼之

　　只有性情二者兼之者，才是完美的。雙方相敬如賓，愛之不盡，感覺心曠神怡，似乎蔚藍色的天空全都在我胸懷之中。

　　可嘆有情人難成眷屬！　　 致

　　禮！

　　祝安好！

　　GUYIREN

　　1996.10.24

　　第 五 封 信

　　X.F：

　　社會生活中，任何人逃避不了被人們的閑言碎語。我認為應該用以下二句名人哲言對待之：

　　一、沉默是金。

　　二、比陸地寬曠的是大海；比大海寬曠的是天空；比天空寬曠的是人的胸懷。

　　胸闊任逍遙，處處得自在。　　致

　　禮！

　　祝安好！

　　GUYIREN

　　1996.10.29

　　第 六 封 信

　　X.F：

　　讀了你的來信，更使我得到對你的了解。了解愈深，心情愈沉。

　　你可知道我是多麼的珍惜現在的這段時光。貌若天仙的你能天天幫助於我，我真的很過意不去，我有何才，我有何德？難道也能說：這是我前世修鍊才結成的正果；“白蛇傳”里的千年等一回就在今朝？

　　我心比天高，福如東海。驗證在哪裡？答：你在身旁如沐春光！

　　愛是無條件的，只有奉獻！在我今後的人生中，為能使你笑臉常開，我願處處謙讓，退一萬步；為能讓你的前程似錦，我能披荊斬棘，開一條路！

　　你讓我看了你的日記，這是你對我的信任；這是你對我的坦白。坦白了你的隱私，你的過失，你的真心真情。你的真心真情是：只為一人世上行；我有的只是痴心痴情。我的痴心痴情是：願捧日月換歡容。只希望能天天看到你一張歡笑的臉，開心的容。如果我的存在使你憂愁，我願帶着你的歡顏影子消失。

　　你的真心真情會感動鬼神，終有一天鬼使神差，你心中的“他”會找上門來把你帶走。那時候，就是我“惜別小芬，悲痛欲絕”的絕處。到那時，我會強顏歡笑，向你表示祝賀！我會寫下一篇長詩獻給你。我會把我的愛銘刻在心上，傾注在詩章里。

　　你可知道我好痛苦？　　 致

　　禮！

　　祝安好！

　　GUYIREN

　　1996.11.6

　　第 七 封 信

　　X.F：

　　你告訴我，你曾燒香希望我的商店生意興隆。因此，那天的生意特別的好。我卻沒告訴過你，那天我到無錫旅遊，進廟燒香禱告：願有情人終成眷屬。別人出二元一柱香，我出了五元錢一柱香以示心誠。

　　我真的是別處無故鄉。自從認識了你，我真的從沒稀罕過別的女人。我真想擁抱着你，我希望能把你征服， 但我卻不敢。因為，我怕你把我叫成是“狼”。我被愛束梱了手腳，我被愛搞昏了頭腦。我看不懂，既然你說對我沒一絲好的感覺，卻為何還要鼓勵我想寫啥就寫啥？還願意天天幫助於我，給我端菜送飯？？你為什麼不幹脆拒我於千里之外，讓我靜了那份心呢？？？

　　我真的很累很累。請敞開你溫柔的胸懷，讓我伏在裡邊憩息！　　致

　　禮！

　　祝安好！

　　GUYIREN

　　1996.11.16

　　第 八 封 信

　　X.F：

　　你的整封信，每一個字是一滴眼淚，每一句話是一腔熱血。

　　一個多月了，沒有一日不見。在與你的日常接觸和書信交往中，我看到了你的一顆金子般的心和卓越的文才；你使我的思想情感得到升華！

　　細想昨日寫給你的“落魂詩”，有失人情。請諒！

　　現遞上一首“兄妹情誼長”詩，以補安之：

　　芬香不襲人，亦不走他鄉；中秋志不移，兄妹情誼長。

　　致

　　禮！

　　祝安好！

　　GUYIREN

　　1996.11.22

　　第 九 封 信

　　X.F：

　　昨天，一夜的風，一夜的雨，風雨飄搖，孤舟難行。我在凄風苦雨里迷失了方向，頓悟你寫給我信中的“怎樣的天能長久？怎樣的地才久長？”問句的真實感情。

　　怎樣的天才長久？

　　“願捧日月換歡容”的天能否長久？“悲歌天宮揚”的天能否長久？“小鳥哀泣叫”、“為伊死無悔”、“永吟中秋詩”、“中秋志不移”的天是否更能長久？

　　怎麼樣的地才久長？

　　“地披綠裝，把那純情藏”的地會久長？“別處無故鄉，不肯走他鄉”的地會久長？“痛讀日記心欲碎，為你歡喜為你悲”的地到底能否更久長？

　　請你告訴我！　　 致

　　禮！

　　祝安好！

　　GUYIREN

　　1996.11.29

　　第 十 封 信

　　X.F：

　　相識至今已有四個月了。在這段日子裡，我有過喜悅，有過歡樂，有過憂慮，但更多的卻是為你為己而悲傷。我的真心實意在給你的書信中暴露無遺。

　　你的花容月貌，不！你的羞花閉月之貌，能使億萬富豪對你低頭；千萬富紳向你折腰；百萬富翁願意下跪；坐懷不亂的我，竟也乾脆向你獻出了痴心！

　　你有時象月亮，有時象火炭，有時象春風，有時象冬雪；你是有態、有神、有趣、有情……。

　　你的才貌使所有見過你的男人都願為你効力。他們費心思、找借口，為的就是能與你見上一臉，談上幾句話。相比之下，你能天天在生意上幫襯於我，日常生活上給我端菜送飯；我倆一起弈棋吟詩，輕歌盈舞，無話不談，無事不曉，我能得到你的青睞。歸結一句話：我心誠似鏡，得到了至高的回報！

　　我把你喻為故鄉。因為，你是我自小心靈中尋覓追求的模式。現在被我找到，我不會再有第二個故鄉。童貞時期把你尋，今日一見就鍾情。我曾希望與你締結終生戀，給你寫下了“中秋詩”“永恆詩”“悲痛詩”“落魂詩”……。你也向我敞開了你高貴的胸懷。誰知道，你卻突然對我當頭棒喝：“何時醉夢醒！”

　　此時此境，我自嘆一江春水悲東流！

　　此境此時，我的心感到痛煞！

　　是否，我生肖地龍你屬虎，龍虎相剋，難成正果？是否，我已到了夢醒時分，應該下決心長痛不如短痛？就讓它去痛吧！總算沒有枉過人生，感受了一次真愛，死也暝目了！

　　最後，寫四句話給你作為結束語：

　　芬芳艷麗它處行，羞愧疚感獨我領；

　　虎嘯驚夢龍昂首，斷筆折桿難了情。

　　致

　　禮！

　　祝安好！

　　GUYIREN

　　1996.12.15

　　第 十 一 封 信

　　X.F：

　　昨夜，咱三人在北楊村酒家吃了“最後的晚餐”。

　　我弟弟一腔熱血，口口聲聲說要把我拉出那感情的火坑；你竟在一旁聲明：感覺為零。

　　真好笑！我以笑代哭！！我欲哭無淚！！！

　　我悲嘆自問：尋故鄉尋偏了方向？用感情用錯了地方？九天仙女果真不食人間煙火？痴心男子活該露乖現丑？

　　問蒼天：怎樣的天是青天？能讓伊人把我真心真情透視！

　　問大地：怎樣的地是寶地？好讓我把我的羞心丑情掩埋！

　　從此後，我的生活減少了幸福，前途變得黯然失色；我的身體被“情”折磨摧殘，活生生被“愛”吞噬着生命！

　　你的言語敲響了我痴情的喪鐘；你的作為讓我領掠了一位美貌女子的風采！

　　祝你我都能早日了結“情”緣！

　　願我你不再被“愛”摧殘生命！　　 致

　　禮！

　　祝安好！

　　GUYIREN

　　1997.5.13

　　后 記

　　數年後的一天，X.F給我來了一個電話。她告訴我：那天，她跟了一個叫金祥的男士，到了九華山。她（他）們在一起做房地產的生意。現在，金祥被涉欺詐案，逮捕入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