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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想聽你說幾句”

手機:M版  分類:經典散文  編輯:pp958

  “我就想聽你說幾句” 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卻似一塊石子擊在平靜的湖面,漾開輕輕的波紋。入睡前,孩子打來電話,閑談間知道他快臨近CET6考試了,聽語氣好像少了平日的自信,多了幾許不安,我順勢半安慰半提醒幾句,誰知他笑着,我有點不自在了,“怎麼?我就說了幾句呀?” “嘿嘿!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所以我打電話了,我就想聽你說幾句,心裡就感覺安穩許多踏實許多,且約束自己的玩心,假如長時間不聽你說幾句,我還怕自己會玩遠了呢.......” 哦!在這個有點疲倦有點迷茫有點孤獨的夜晚,兒子還是渴望聽一聽母親的聲音,“就想聽你說幾句”——僅僅幾句或許能熨平此時有點微微起皺的心情。

  “我就想聽你說幾句”這麼低調的一句話 ,除了孩子對母親有這個期盼,大概任何一個處於惶恐不安或寂寞迷茫時期的人都曾掠過此樣感覺吧!

  前兩天的一個早晨,大約才六點,我就以一個管家婆或包租婆的身份趕往孩子姑姑家的大院——租戶要拿出寄放在院中的車子,我立在院外搖曳着一串鑰匙,涼絲絲的清風吹彈在皮膚上那麼愜意,飄動的衣裙似輕揚的髮絲那麼自在,我獨享一刻美好晨光。驀然,我下意識地迴轉頭,是她孤寂的眼光透過我絲薄的衣裳,灼疼了我的皮膚?還是我本能就想找尋一下好久不見的身影?說不清,反正我們的眼光在相視一笑中對接了。她,就是我在村墟籬落里提及過的那個行過右乳全切手術的T姐,六年過去了,原以為她已度過危險的侵襲,重新做回那個嗓音頻率高、語速恰到好處、笑聲銀鈴的中年女子。誰知這造化小兒對T姐使壞了,讓癌細胞搶佔了她的整個骨系統,她再也不可以好好的行走站立,再也不可以好好地睡上一個小時的安穩覺,只得早早地轉動輪椅,孤零零地停在那個十字路口吹吹涼風,她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再轉動至遠方,好久不見了!枯槁頹敗的形容,讓人看了心瓣一陣陣緊縮,“...........” “去前面呼吸呼吸林子散發的清新空氣吧” “不了,我沒力氣,也沒人有時間推我去了” “我推你去吧,我這會閑的” “別,快別,你還有老母在家等你,你還有你自己的許多事情,能呆在這聽你說幾句就很好啦!” 哦!就想聽我說幾句?我沒說什麼,我只是對孤寂的她寬慰幾句,我甚至覺得我的聲音是那麼虛偽,於是我說得那麼輕那麼低,低得似乎只有自己能聽見,可我又確信我的聲音是那麼真誠。我早說過自己是個沒出息的東西,本來想安慰她幾句,結果卻使得嗓子打顫,眼淚止不住的湧出,只好別過頭去聽她喃喃說著,最後乾脆無聲揮別。

  家中的婆婆由於先前的一場大病,已經使她這盞油燈的火焰變得微弱慵懶而搖曳不定,再也不見以前那種藍色的外焰,她常常安靜地倚靠在堂前的藤椅上,目光遙遠,思憶從前?之前的變故,使她的語言編排時有錯亂,明明想說A,可B就搶先一步到,她說得吃力,別人聽得費力,我一直靠她比較近,由她慢慢說,倒也能理解猜度她想表達的完整意思,可她去外面玩時就有點自卑了,從來不想說,只聽別人講,可她回到家會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給我聽,讓我了解村上許多有趣的事情,我聽得開心,她說得開心。然而,當她的兒女們有段時間忽略她的耳朵,不打來電話時,她就什麼也不願意說,偶爾電話鈴聲響起,她跑得比平時要利索多了,好像那微弱的燈火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捻動了一下,剎那亮了許多。我明白,她不想說什麼,可她此時“就想聽你說幾句”,懂嗎?

  有時候會想,孩子都這麼大了,又常常不在身邊,我還能說些什麼東西給他聽呢?但每次聽到他的聲音或看見他的字句,我的疑慮早就逃跑,話語又自然涌在嗓子間或述於指尖,平常難得回家一次,看他還如小時候一般喜歡忙前跟后和我聊東說西,心想:用心陪伴的時光真的沒有白白流失。 “我就想聽你說幾句”如此簡單的事情,誰真正留意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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