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村
手機:M版 分類:記事散文 編輯:小景
那個生我養我的山村,有着我割捨不斷的童年,割捨不斷的記憶。春意的盎然,秋得凄美,在那顯現的如此的盡然。曾經還經常在夢中回到那個老屋,夢見在冬日裡,獨自一人,一本書,一杯茶,坐在倉庫的屋頂享受着溫暖的冬日陽光。然而現在連那樣的夢都做得不多了,是我對家鄉的思念少了嗎?不得而知。
記得小時候,每天都要睡到母親做好了早飯,等着母親上樓哄我起床,幫我穿衣,再背我下樓,調皮的我殊不知母親的辛苦,日復一日的過着無憂的日子。母親每天都要去勞作,有時候也跟着去田邊玩耍,母親在做事,我也弄着自己的營生,田埂是我的最愛,在那,我能打窯洞,製作自認為完美的別墅。秋日裡,果山上的枯草是需要清理的,那就更愛跟着母親上山了,童年的我也同樣帶着把小鋤頭,名義上幫母親做農活,那時候哪兒能做什麼事情呢,揮舞不了幾下鋤頭,便會跑向另一個山頭繼續昨日留下的爛尾樓,做我的小天地。現在出門的我回想起這些,甚是想念那個坐落在山坳的小村落。
老家已經沒有了小時候的熱鬧,許多人都陸陸續續的搬離了,和他們一樣,父親也在鎮上有了新房,自然我們也離開了。寒假回家過年,碰見小時候的好友,難免要好好的聊下,他問:你現在怎麼也不回去了,你都忘本了。很愕然,我忘本了嗎?不是的,我相信自己是個念舊的人,我愛那個山村,只是懶於動彈,所以回家少了。這是我給自己的理由,但這真的是理由嗎?
記得小時候,秋收完成後,那田鼠一個個長的肥頭大耳的,渾身的肉,很是誘惑我們。於是乎,在幾個稍大點的夥伴帶領下,挖鼠洞,烤田鼠,很是的悠閑。但這往往是要瞞着家裡的,那田鼠烤出來黑黑的和焦炭樣的,父親看見我吃這樣的東西是要罵的,還記得有個夥伴,很高興的把一隻老鼠省下不捨得吃,帶回家給妹妹嘗嘗,剛回家讓他父親看見了,二話不說扔進了家門前的池塘,一度成為我們的笑柄。貪食的我們自然同樣不會放過同村或者鄰村人家課吃的農產品,挖鄰村人埋起的甘蔗,偷同村鄰居窖藏的地瓜烤着吃,即使不烤,打霜以後的地瓜也是格外的甜,讓人望眼欲,可偷偷流口水。因為大家都是鄰居,知道只是孩子貪嘴,基本沒人出來指責,即使給抓住也只是臉紅,沒有責備,更沒有人上門指責。老家的山上有種果子,很小但味道極好,多吃能把嘴染黑。在下霜后的晴天,幾個好友三五成伴上山采了吃,一個個保准能吃的嘴巴要幾天才能退去黑色。有時候運氣好,還能碰上野山楂,酸酸甜甜,即使此刻回憶起,味覺仍然十分靈敏的分泌着口水。
夏天自然就不用偷食了,黃花梨水蜜桃是每家每戶都有的,勤快點的人家還有種西瓜。這也是最忙的季節了,每每這時大傢伙都翹首企盼着商人來村裡收梨,有時候碰着了,山上的果要采,水田裡的稻子也要噴葯了。那叫一個讓人恨不得沒有黑夜只有白天,但對於我們小孩,最怕的也就是這段時間。上山采果是必須的,即使在茂密的梨樹葉下也是熱的嚇人,怎一個苦字了得。
其實更大的是佔用了我們娛樂的時間,夏天太熱,躲在水裡是再好不過的,於是用網在小溪里撈魚是最好的娛樂了。這也是要瞞着家裡的,母親很怕小溪里有碎玻璃,割傷我的腳,割疼母親的心。稍稍長大以後,我也會跟着另一個夥伴晚上去田裡叉泥鰍,當然這是在日里,大傢伙把水田裡的土重新翻過放水進去浸的時間裡。也就是插秧的前幾天,天黑以後,帶着手電,拿着叉背着簍,母親同樣不勉抱怨幾句,無非是背了她的意,母親是不讓我去做這種事情的,母親本身就怕蛇,於是在夏日的夜晚蛇活躍最頻繁的時候更是擔心了。但受不了那肥肥的泥鰍躺在清水下任人宰割的誘惑,都是要去的,有時候也能抓幾隻黃鱔。在水底,我是分不清黃鱔和水蛇的,往往興奮的叉起往近了一看卻是水蛇。慢慢的,我也不怕蛇了,有時候在小溪里看見蛇,明知是劇毒蛇,也要用長長的魚叉把它叉死,蛇我自然不敢帶回家,於是也只能給夥伴了。抬眼望去,四周的山黑壓壓的,到處一片漆黑,我從小就聽多了鬼神的傳說,也是不敢離家太遠,至少要能讓我看見家裡那盞為我開的燈。
那個山村,如同我在漸漸的長大,同樣正在慢慢的老去,慢慢的走向他的末梢。村裡那些和藹的老人,靜靜的等待着自己歸於自然的那麼一刻,是那樣的平靜,歸寧,是我看見冬日的陽光照射在他們慈祥身影上的感覺,他們靜待自己的歸宿。那一份寧靜獨屬於他們。那些老人,看着我們長大,看着我們離開家鄉,當我們離開後有多少次他們在談話中提起了兒時的我們,不得而知,能肯定的只是他們有談論過。當我回那山村的時候,時常會想起,前幾年在這坐着的不僅僅是眼前的幾位。頓時,一股悲涼湧上心頭,那樣的酸。孫輩的我們,期待自己能給那山村做點什麼,能讓那些見證歷史的老人見證我們的成功。他們見證了我們父輩的大半人生,又有幾個能見證我們的小半人生。
那個山村,回想起他,我的記憶是不斷的線,想家想爸媽,想自己逝去的童年,不斷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