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頭，那黃土

　　好多年不曾寫過有關家鄉的文字了，依稀記憶中，那些描述和讚美之詞大概只是停留在小學的作文本中罷了。歲月悠悠有如車轍輾過，已是2013的年初了，時光靜靜演繹，故事在昨天、今朝、未來。

　　這個冬天，普通的同任何一個冬天一樣，卻又不同於任何一個其它的冬天。山，依舊是那山，一樣的陡峻，一樣的深沉，一樣的灰色，一樣的光禿禿，只是這個冬季少了雪的點綴。我則實際是渴望看見雪的，我總覺得雪與冬天是不可分割的。雪，就像冬天的使者，潔白無暇，能扶去心頭那久積的塵埃。於是記憶又跑回了小時候，每到冬天，雪總是下的轟轟烈烈，管它“撒鹽空中差可擬”還是“未若柳絮迎風起”，一番漫天飛舞，然後鋪天蓋地。早晨睜着朦朧睡眼，便開始了第一件事兒：清掃那些堆的厚厚的積雪，院子里、道路上，滿滿的都是。於是全家出動，掃帚鐵鍬齊參與，忙的熱鬧，冷的也暢快。至今我依然懷念那曾經的滿天飛舞散落的一世界的白。那是心中唯美畫卷，只是如今已不多見，心之所往差不多要成奢望了。

　　今年的冬天，雪明顯的少，那山頭便只是單調的灰色了，和着枯枝隨風作響的那些老樹，久久的站立並守護着這個黃土滿地的村莊，從昨天來，到明天去。黃土---那些鬆散的細屑顆粒，便是這片靜土上最踏實的東西。祖輩們在這片熱土揮灑血與汗，滴浸進黃土裡，就蘊育出了希望，生命之河涌流，延續至今。

　　每逢臘月，便是農家人的好時節，有豐收后的喜悅與閑逸，和一種蒼老了的安寧。家家戶戶都有溫熱的三尺炕頭，滾燙着的罐罐茶下爐火正旺。清晨和傍晚，炊煙裊裊的時刻，那種朦朧意境，是不可打擾的詳和。卻不免又多生一份感觸，為隱約的“空巢”。這一座又一座的山不知道養育了多少輩的人兒了，現如今，年輕的生命在奔波追逐着另一種生活和歷程，於是這些老房子的守候者必然成了年邁者和年幼者。於是一切註定了蒼老又寧靜。和很多人一樣，我們一邊觸摸着黃土地的氣息，一邊朝着理想追逐着城市。在山的那邊，我們衍生念想，我們期盼又追逐，用淚水和汗水拼搏奮鬥着，如同我們的祖輩早先在這土地上拓荒搏鬥一樣。

　　於是在這樣安謐的夜晚在這思緒飄忽了很久之後，我彷彿又聽見雪花落上枝丫的聲音，我彷彿又看見那滲入皺紋里的汗珠和那雋刻在皺紋里的微笑。那山是印在骨子裡的深邃，那水是結在冰面上的清純，那黃土是永遠的安然，那升起的青煙如同心中的希望，在涌動，瀰漫至 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