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老了

　　??老媽今年就要滿70了，常言道：人生七十古來稀。

　　??春節前，老媽因為出門一次事故，手脫臼，身上多出皮外傷和軟組織損傷。當初聽見弟弟打電話告訴我時，我很揪心。好怕老媽有個閃失，從此落下病根，一蹶不振。等匆忙趕回家，問清楚了醫生，才知道並無大礙，只是幾月裏手都不能自由活動，生活起居都需要人做一定的護理。轉頭把駕駛員狂吼一頓，仍然不解氣。

　　??年前勉強出院，為的是回家過年。因為另外的原因，不能在臘月三十回家陪老人過年，迎接新年的到來，這是出門這麼多年了少有的。想着老媽在家的不方便，家裡沒多餘的人服侍，於是叫媽媽帶上小侄兒坐船到重慶。我那弟弟也真是不懂事，行前叫媽媽和他的孩子一老一少自己去坐船。老的老，不識字，少的小，才６歲多。到了當天的晚上我知道這樣的情況后，把我弟弟和爸爸都狠狠地批評了一通。然後就想辦法聯繫船上的船員，看看怎麼處理。可惜大過年的，人都不怎麼好找，最後也作罷。只希望別出什麼事情，能在第二天順利接到老媽。要是有個什麼差錯，我那弟弟可就慘了。

　　??了解到船要在第二天凌晨５點左右到，我就做好了一晚上不睡覺的準備，生怕耽誤了接船。重慶的夜晚還是有點冷。大年初二的晚上，我一直掛在網上，好在有紅顏陪着，要不也許不小心打個盹時間就過去了。把個紅顏熬得直叫喚：哥哥，我要睡覺。

　　??好不容易熬到５點多點，我趕緊出門，偌大的重慶，清晨的外面冷冷清清，從小區出門到公路上沒見一個人影。出租車都少得可憐。等了約５分鐘，不見公車，也不見出租車。看見一個打掃清潔的，問有無公車，回答有，正準備等，一輛出租車停在面前。從住的地方到朝天門碼頭，打車要４０元，也不管那麼多了，走吧。２０多分鐘，車到了碼頭，問清楚了船停靠的地方，在朦朧的黑夜裡直奔。怕有錯，一邊走一邊問，上得船才放心。走前電話告訴他們要買艙位票，想起一向節約的媽媽。最多就買個４等船位吧，沿着４等船位一個一個找，沒有！返回再找，也沒有！我的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媽媽！你在哪裡？說好了我來接你的，天沒亮，你怎麼可以亂走呢？正在這時，弟弟的電話打來，問接到沒，我那時的氣正沒出處，劈頭蓋腦把弟弟一頓亂吼，吼得弟弟大氣都不敢出，完了他說：哥，你現在吼我沒用，你趕快去找吧，要不你上三等艙位去看看。一句話提醒了急糊塗的我，也許春節期間船票緊張，媽媽也許買了三等船艙位呢。也不和弟弟說再見，掛了電話趕緊上了船的三樓。從第一個艙室找起，睡着的也要揭開被子看看，害人家對我白眼。一個沒有，二個沒有，三個沒有……１０個沒有，邊走邊叫，眼看三等船位就要完了，還是沒有！共１８個艙室，我已經找到了１７個，要是最後一個找不到，我到哪裡去找我的媽？不識字，也不記我的和家裡的電話，也不知道我住哪裡？可怎麼辦呀？本來是想讓媽媽來我服侍幾天，沒想到讓媽媽流落在重慶的街頭，那不是很慘嗎？待我掉頭向最後一個艙位走去時，心裡別提有多急了。可是我那可愛的媽，就在這個時候給我一個驚喜。當我走進１８艙室時，正好看到去年我爸爸過７０生日時我給媽媽買的衣服。急急的叫了一聲：媽！好笑的是，我媽在船上正睡着呢，聽見我的聲音。也沒顧及自己的手傷，一下坐了起來叫了聲：“民，你來了？”“幺兒（她叫自己孫），快起來，你大爸來接我們來了。”那一下，我的不安的心才停頓下來。道：“媽，你現在還睡得着？你可嚇死我了呢！”我急什麼？我知道會你來接我們的，我不能亂走，我大字不識，走到外面，你去哪裡找我？”呵呵。我那老媽還知道這個道理，拜託。把我心裡樂的。

　　??不管那麼多了，趕快叫他們一老一少起來下船回家吧。服侍老媽穿好了衣服，一路上得碼頭，知道老媽暈車，不能打出租了，那就坐大巴了。初三的凌晨６點多，街上仍然沒多少人，偌大一個車，只有我們三個人，直到我們要到站的時候，才上來幾個人。我笑着對老媽說，你來重慶，我花了４。５元就給你坐了專車，你好幸福。我來了那麼多次重慶，從來沒有享受這樣的待遇。早上７點半，準時到家。共2頁,當前第1頁1 文/緣聚時空

　　????回家，給一老一小洗漱完畢，做早餐給他們吃，自己什麼也不想吃，叫兒子陪着他奶奶和弟弟，自己就補覺去了。中午下午不表。

　　??晚上10點了，天還冷，叫媽媽早點休息。先叫小的洗澡。然後叫媽媽洗臉洗腳。洗的時候才感覺到她現在不能自己動手了，那就讓我來給媽媽洗了，第一次服侍老媽。呵呵，感受下。

　　??倒上熱水，把熱熱燙燙的毛巾捂在了媽媽的臉上，讓熱氣使毛孔張開，媽說；好舒服。找來凳子，給媽坐上，說：媽，我來給你洗腳吧，第一次給您老人家洗，洗不好別怪我。“不怪不怪，要不是這次出事，還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能給我洗腳呢？看來是因禍得福了。”

　　??“媽，你這不是責備我嗎？”

　　??“不是，我自己能動手的時候，未必需要你們小的，只是想養兒養女，能享受一回兒女給自己洗腳，那也是幸福了撒。”

　　??“嗯，媽，有機會了，我給你多洗幾次吧。”

　　??“我才不想哪個給我洗呢，要是自己好腳好手，何必勞累你呢？”

　　??“媽，現在我給你洗！”

　　??把媽的襪子脫下。水很燙，用洗腳的毛巾沾濕熱水，往她腳上敷，看着媽媽的表情，很舒服的樣子，如此這般幾次，水溫降了下來，把媽的雙腳放在水盆里，泡着。看着媽媽一雙白白不很大的腳，想着媽媽就是靠着雙腳和手養大了我們三姐弟，心裡頓生愧疚感，這麼多年了，一人在外，對爸媽的關心也太少了。腳泡得差不多了，我準備把媽媽的腳擦乾，看到媽的腳趾甲有點長了。我叫媽媽等着，拿來指甲刀，給媽媽小心的修起腳趾甲，修理完，感覺腳又涼了，趕緊又用水給她泡下。

　　??該洗手了，我叫媽媽把手給我看，一雙粗躁的老手呈現我的面前：右手大拇指甲一個疙瘩，聽說那是小時候因為膿腫沒有好好治療而留下的後遺症；雙手青筋直露；指甲長長，甚至有點黑色的污垢，媽說那是住院后一直沒有剪指甲，也沒好好洗的原因。

　　??先給媽媽的手擠了點洗手液，反覆輕輕的搓洗，我用的指甲清除媽媽指甲里的污垢。再抹上香皂，洗乾淨后請媽媽坐在沙發上，給媽媽修理起了手指甲。指甲太老，用指甲刀好象不怎麼好使，換上剪刀，小心的一個一個剪去了長長的指甲。因為留下後遺症的大拇指甲太硬，媽說需要泡了才能剪掉，我端來熱水，等指甲泡軟了，再修理。

　　??突然，一滴水掉到我手上，感覺驚奇的我，抬頭看到媽媽眼睛里潛滿了眼淚，淚花掛滿了老臉。

　　??“媽！你怎麼了？哭什麼呀？我哪裡沒做好？”

　　??“不是不是，很好！”不善言辭的媽媽也許還想說什麼，可是最後沒說出來。

　　??“媽。別哭，我以為經常給你剪指甲，習慣了就好了，哈哈。來，媽，我給你把指甲打理好！”然後再用指甲挫把指甲打平磨光。直待翻來覆去檢查感覺滿意為止。

　　??“兒呀，媽老了！”“媽。你不老，你才７０歲嘛，希望你老人家長命百歲呢！”

　　??“看着你的孩子都上高中了，我能不老嗎？別胡弄我了。”

　　??是呀，媽媽老了！我也老了嗎？

　　共2頁,當前第2頁2 文/緣聚時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