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目光

　　今天是母親節，白洋淀邊的這座小城偏偏下起了濛濛細雨。望着窗外，說不出感慨。心情並沒有因這暖春的細雨而感到清新，相反，倒平空的增添了幾分淡淡落寞。

　　提起母親，想起更多的是那慈愛和關切的眼神。那眼神是無私的，不象女兒的眼神，雖也清澈，但對你卻充滿了期待。今天眼神給你的啟示是她要買MP4，你需要掏錢。明天眼神給你的啟示是她考試考砸了，需要你做她媽媽的統戰工作。同是眼神，為啥差距這樣大呢 因為母親的目光，多的是給予和關愛，但絕少索求。

　　我的母親出生在天津，那時候正當是日本侵華期間。姥爺在碼頭做地下工作。後來暴露身份才回到冀中老家。母親很少給我們講起她的童年，後來，通過側面才了解到，母親年幼時，正是中國大戰亂的時期。外公又打游擊，所以母親往往是一聽到村口有槍聲(日寇)，就被姥姥拉起來跑。再後來，日寇走了，國共兩黨又接着打，母親所在的村子在大清河畔，正是解放區和國統區的交界處，還鄉團經常回來"探親＂，貧農代表和共產黨家屬是他們＂照顧＂對象．

　　解放后啊，倒是過了幾年好日子．可脾氣暴躁的姥爺偏偏蹲了牛棚，那一年，母親也就是１６歲，家裡老的老，小的小．姥姥就讓母親到遠在２００裡外的天津靜海農場，找在農場工作姥爺的弟弟求援．那年景，沒有公交車，母親徒步走到靜海農場時，沒有見到她的叔叔，而嬸嬸只口不提借錢的事情．母親一氣之下，連屋也沒有進，轉身冒着大雪徒步回到家，回到家就高燒不退－－－

　　母親這一生，很耿直．父親在外面當兵，她在老家做軍嫂，獨自養育着四個兒女．且年年是先進．現在，她還保留着那厚厚的已經發黃的獎狀，每年不知道拿出來數幾次．

　　如今，已經是７０高齡的母親身體已經大不如前了，每次回家看望她時，她總是和我攀談許久．每每走出家門時，她都要站在家門口目送離開，一如到外地求學時的情景，走出很遠時，我迴轉身，還能看見她在遙遠地張望－－

　　那眼神，總讓我覺得很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