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心的淚水，彌合了心痛的情緣
手機：M版 分類：傷感散文 編輯：小景
南方濱海城市的七月天已是熱天、熱地、熱太陽了，熱炎炎的焦陽照在柏油路上散發出瀝青的味道，遠遠就能聞到；慢慢的透過樹隙瀰漫在行人和車輛的身上，化成熾熱的火氣，熏得行人心煩氣躁的；往機場的柏油路上飛馳着一輛紅色的小轎車，車上坐着憂鬱、心事沉沉的他和木然的把着方向盤的她；他們是一對夫妻，已經結婚十四年了，她的先生今天準備去北方工作，這一去聚少離多、山高路遠，彼此情緣迷茫，她親自開着車去送他，一路上，大家誰也沒說話！
因為時間還早，所以他辦了登機手續后和她一起坐在機場肯德基的餐廳里，大家開始還是沒有說話，末了，他問她“要吃點什麼嗎？”她搖了搖頭，默默的看着他，可以看得出她緊繃著苦澀的心不是一天了，她使勁的壓抑着自己痛徹內心的情感，他還想對她說什麼時……抬頭卻看見她已是淚水漣漣止都止不住了，順着被烈日晒得黝黑的臉頰流了下來，此刻那張他熟悉和漂亮的臉因為過度的悲傷而扭曲了；他的眼圈霎時間濕紅了、心也顫抖着、聲音也啞了，他揪着痛苦的心、嘶啞的說：“沒關係的，你想我的時候可以去看看，或者我也可以回來嘛！”可是她似乎什麼反應也沒有，淚水已經模糊和瀰漫了她的臉；他看着她那哭紅了，布滿血絲的眼睛，心裡劇痛着，咬着牙，但是此時淚水還是奪眶而出！
他握着她的手，這是幾個月來第一次；大家靜靜的誰也沒說話，淚水卻不斷的從他們的臉頰流落下來，滴在衣襟上似乎註定在他們美好情緣中落下了一個苦痛的枷鎖！望着打濕了的衣襟，眼淚模糊了他的雙眼，朦朧之間他恍惚回到了一年前發生的事里！
一年前他辭職回了家，也沒出去找工作，因為家裡也不缺錢，所以他難得悠閑的呆在家裡看看書，寫寫毛筆字，有空也到菜市場轉轉，買點海鮮什麼的回家做幾個小菜噹噹家庭主廚，活的也挺愜意的！而她呢是一個自由的工作者，經營着自己的服裝出口生意，夫妻小兩口日子一時也過得平淡溫馨！
幾個月過去了，和往常一樣每年過了四月份她就到了客戶訂貨的季節了；她看着他整天呆在家裡，自己又忙，於是她叫上他一起幫忙做事；開始她讓他驗貨、後來又讓他裝貨、再以後他也打單、做單證，夫妻一起忙開了，有空時也有說有笑的，過得很開心；轉眼到了九月份了，這是一年中外貿服裝出口的出貨高峰期，每天堆壓如山的貨物還有接連不斷的貨櫃，忙得他們兩口子天天顧不上吃飯，也經常是早出晚歸的，再加上發貨數量巨大，他的工作中開始出現小失誤，她也開始經常數落他了；這熱天熱地的，人也心急火燎的，再一出問題這把她氣壞了，更顧不上許多，在裝櫃的現場就直接把他批了一頓，後來慢慢的他們開始在工作場所拌嘴、吵架；這日子久了他們的爭吵也就越來越多了，從工作方面發展到生活中的瑣事，包括彼此原來包容的缺點，現在都抬到桌面上相互數落和指責着；話也變得不能好好說了，彼此之間難過而又難受！互相煎熬着，但他們誰也弄不清楚這究竟為什麼會這樣……
那一天天氣很熱，又得連續出三個四十尺的高櫃，堆場又小，貨又多又雜亂，包裝又不完整，要出的貨找不到，不出的貨又被工人裝上去了，他在現場清點指揮，忙得焦頭爛額、汗流浹背的，最後還是發現裝錯了，工人沒按要求把沒要的貨裝上去了，要的貨落下了；她氣急了當著堆場對他大吼：“你這個豬腦子的東西，難怪人家把你辭掉！事情都做不清楚！”惹得整個堆場工人轟然大笑，那一刻他氣得憋紅了臉，一時傷透了心，這麼多年來他從來沒受過這麼大的羞辱，也許她不覺得，或者她那時就忘了！他沒啃氣，低着頭，眼淚那一刻在他的內心滴落，含在眼裡，貨裝完的那個傍晚，他一個人獨自走了，在附近的一個小飯店裡要了碗混沌，要了甁啤酒，一個人喝得臉火紅紅的……後來她還照樣經常說他，但他變了，變得越來越少說話了……
有一天他接了個電話后，抽空去了趟北方。不久的一天他告訴她，他準備接受朋友的邀請去北方邊遠的一個城市，協助管理那裡的一個大型礦山工程項目，這是他的專長；她只是淡淡的說：“你的事你自己決定！”
他們之間這段日子裡比以前淡了許多，也少了以前的那種溫馨，在她出門的時候有時他一個人在家裡也喝幾杯悶酒，偶爾還寫幾幅字，但他還繼續給她做單證，不過還有五六天他就得走了，他把最後幾個貨櫃的資料做好了，留在電腦的頁面上，這是他走了以後她才知道的！
臨走前，中午吃過飯後，他藉著她在洗碗的那會兒偷偷的瞄了她一眼，這陣子她憔悴了，他知道這幾天來她一直沒睡好！此時她的心一定是痛痛的，可他自己的內心更是一種難於言說的痛！
怎麼會是這樣呢？這時機場大廳響起了輕柔的提示音，請旅客們儘快提前進站，把他從迷茫往事中喚醒了過來，這一刻，他迷惑了！她也猶豫了！
就在這一瞬間，互相凝視的他們再也無法抑制這一年多沉積在各自心緣中那深刻的酸痛，彼此的緊緊的擁抱在一起，臉貼着對方、放開心扉盡情的哭，淚水剎那間彌合他們彼此創傷的心，她哭得淚人似的，哽咽的說：“辛苦了，想回來就回來吧……”
他鬆開了她的手，內心是流着傷痛的血；她放飛了他，但內心是充滿了愛的創傷！就在那一年裡他們共同抒寫了這一段——傷心的淚水，彌合了心痛情緣的故事！
2011年4月7日星期四
紅雨山人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