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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這麼大,叫我怎麼去哭

手機:M版  分類:抒情散文  編輯:得得9

  聊天中,朋友說到死亡本身這個話題。在多難的五月,死亡直接就讓人類震驚了,那還來得急談看法,即便是現在,又如何說出個什麼一二來呢!

  時間的流失,帶走了人們些許的悲傷,記憶中的河床儘是創傷,

  一個沉重的話題,用一放鬆的方式去探尋,也許答案已經在其中了。

  朋友一轉身,就把我留在了我們漫過的廣場。天晴,太陽有點灼熱,沒風。

  環顧蒼穹,有些茫然,目光抓扯不住高遠的雲彩。

  心境一下就漫上一層雲霧。

  爹反正是走了。我想見他時也只隔着墳上的泥土,既使我嘴裡嘀咕着什麼,他老人家也肯定聽不到,但他肯定還在眷顧着我。

  對於老親少眷,紅白事,爹活着的時候,都靠他來張羅處理,人情世事,看上去還是極有說處的。但走到我這裡,這一點說處就少了。陌生讓我感覺有點單調與虛無。

  我對死有什麼看法?!又想到朋友的問訊的話題。

  記得有一位陌生人來家找我爹。我說,我爹不在了。

  “那就找你!”那人知道我是長子后說,“我是個來報喪的。”

  是家裡的老親,老了的是位我沒聽家人提及的老奶奶。來人說的那個老親的居所,我也不清楚。反正,我親近一些的長輩是知道的。到時候,我隨着他們上禮就是了。這種老親的喪事,我經的也不是一次了。

  那天淡然地處在哭泣的人群中,那位長者老了,我在孤獨中為她送行,心理卻沒有悲楚。

  我看到汶川廢墟上那隻握筆的手,淚卻流了下來。

  我對死有什麼看法?我這位,剛一聽說就已經老去的老奶奶,她有九位兒女,還是死去的老爺爺的二房。

  那位老淚橫流的孝子都七十三歲了。他手中一根柳木的孝棒粗大而沉重,我彷彿感覺那柳木棍在他的老淚中發了芽,重現生命的跡象。

  在這個熱鬧的小村莊里,被檢閱着的是這來自天南海北的孫男弟女。這座小村從來就沒有過如此之多的小汽車。打河工,大會戰一樣的人群。我從沒見過如此之多的杠夫抬那棺木,如此盛大的出殯隊伍,即便是哭泣,也是為製造出一些熱鬧的氣氛。聽那開山一樣的炮聲,我的魂魄有一種出離的感覺。

  漫天的黃紙錢,從早拋到晚。村莊上空聚集了我遠古的族人,他們也許正欣慰地俯視着我們這些後人。我爹可能也看到了我的孤獨與落漠。

  這就是死亡,我感覺到我正活着。我慶幸,我在送葬中移動。

  死亡是一種圓滿,死亡是沒有遺憾的。不圓滿的,有遺憾的不叫死亡!面對一點徵兆也沒有,一下把我們的微笑定格的卻讓我們哭。我仰望蒼天,曠遠而寂寥。天真大,我感覺到風,感覺到太陽的溫暖,也感覺到眼下這點滴的寂寞。於是,我哭了,沒點徵兆地,我感覺到我的淚滑進嘴角的鹹味,我幸福地哭着。

  也許對死有了點看法,我想到那位同事的問話,可我依然說不出個一二。現在,我可以從容地離開這廣場了。

  天這麼大,叫我怎麼去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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