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取一片葉兩朵花

　　下午兩點四十分，睡醒的我拿着單車的鑰匙，告訴妻，去騎一圈。今天都還沒出去過，宅男夠了，去吹吹風。呵呵呵，天，灰白，厚厚沉沉的，抬頭旋望，頭頂的天挺像一個大鋼罩，嚴嚴實實，這感覺不好，立馬想起瓦藍瓦藍的天空來，渴望！幸好今天的風挺好，吹拂得人神清氣爽。溜出校門，滑向校門后的立馬電動車廠，不想往街上去，也不想往東方大道那邊，找個未曾經歷的方向逛逛。道路上來往穿梭的車不多，兩邊停靠的車蹲着倒是蠻多。但與我無關，參差不齊的高樓矮屋無聲又無氣。和此時此刻的灰白天空一天一地一起擠壓、呼應。只想往前騎，什麼也不想，就這樣一直向前，路延伸去遠方，心拓展到遠方。

　　剎住單車，因為看見一個路牌，上面標寫着：蓬街第二小學。一看，一條由兩排齊整相對的松樹護擁着鄉間水泥路。單車拐彎，駛向一個不曾到過的鄉村——啟明村。就這樣的機緣巧合，在路邊地頭拾取一片葉兩朵花。

　　昨天已是白露，那些我叫不來名的野草，都老綠了，可路兩邊一大片，密密麻麻，高高直直，風一吹似乎要倒下，他們還這麼的瘋狂，拔高再拔高，盡量的呼吸賣弄，在冬天來臨之前展現，否則霜雪鋪蓋，誰認識那乾枯發黃也曾有亮麗的花兒，婀娜的腰肢。

　　田間是稻浪翻滾的海和葡萄架延綿的山。這海之葉，山之花，深深地吸引着我，不由得我停下。田裡的稻草也像路邊的野草一樣瘋長，一米左右高，記憶中，家鄉的稻草低矮。這稻草一束有很多顆，一手抓不完一束。一束束挨挨擠擠，一簇簇摩肩接踵，構成稻海，蔚為壯觀！稻葉狹長碧綠，向上撐着，敞着，護着一串串的稻粒，稻粒青綠色，扁扁的，倒吊著細細的乳白色的稻花。秋風陣陣，聞到了熟悉的稻葉和稻花獨有的芬芳，這汩汩的氣息流淌着，生命的舞動預示着金黃的承載。伸手觸摸，感受着葉的律動，感動。但當我看到那山，也觸摸那嶙峋的葡萄灰乾的藤條枝葉，卻是震撼。我喜歡吃葡萄，一個個紫水晶似的，惹人饞。蓬街鄉間盛產葡萄，隨處可見葡萄園。但是現在竹藤支起的架子上沒了紫水晶，有的是扭曲難看的張牙舞爪般可怖的藤條，像巫婆手杖，手杖的上端一片老硬泛黃的殘葉，像是巫婆蓋在蓬亂的頭髮上的帽子，也像乞丐身上襤褸的衣裳，乾乾的，澀澀的，掰開或撕裂，一點汁液都沒有，失去了原有的晶瑩剔透。那海是活的海，這山是死的山。山死的值得，他微笑的付出了一切，留給人間的是人們滿口的滋潤，滿眼的水晶，滿心的甜香。那海在不遠的那時也會死，但他們心甘情願，無怨無悔！葉的寄託，花的相思，成就了果的輝煌，然後“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然後“化作春泥更護花”而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