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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明年、忘記我愛你

手機:M版  分類:抒情散文  編輯:pp958

  拉上窗帘房間頓時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她觀望了一下四周確實什麼也看不見,她記得是誰說過的,看不見未必不存在。沒有空調的房間陰冷,潮濕。她最怕這樣的夜,一個人裹着被子猥瑣在牆角發抖。

  有時問自己,我還活着嗎,為什麼我這樣的窮。她想會有個人來帶我走的。這樣的話一切皆是完滿的,但那只是想,不是做。曾經有個人來帶她走,可是她拒絕了。

  她覺得自己是對的,她遵從了內心的決定,但她仍想念男子。

  蹲下身摸索地上的影片,剛租來的片子,半小時前她冒着寒風到影碟店胡亂拿了幾張碟,她想找那部《情人》己經很多年,逢見音像店就進去問,但始終未曾遇見。

  這就如同命運,她想這個小城或許根本就沒有這部片子,或許它在哪條街,哪條巷子的哪個角落裡,己經被人淡忘,沾滿灰塵,最終播放也會卡碟,同樣遺憾。

  有時逢見未必就能完滿,她四處摸索終於在電視櫃下找到影碟的蹤跡,按下電源,機子藍色液晶顯示屏指示燈亮起,在黑暗裡顯得突兀而妖嬈。

  從冰箱里取出食物,她己經很久沒有吃任何的東西,每日機械一樣的生活,只是不亂的在忙碌,生存、在忙碌。

  到廚房裡燒開水泡茶,她喜歡看着茶葉,上下浮沉,旋轉如人生。讓自己的手暖着,雖然腳指己經完全冰冷,她只想讓自己暖着,讓心也暖着不讓它冷卻。

  完成所有事情,她終於安坐下,突然她記起自己還有一件事情沒有做,就是把手機從包里拿出來,放到她隨手可觸的茶機上。

  她心安,開始看碟。介於探索人性和恐怖片兩者之間的片子,她喜歡的類型,恐怖片里你不用考慮太多,你只需要有足夠的耐性往下看,往下看就行了。

  你永遠不用動腦子,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你只需要去接受看到的事物便可,儘管有時它是如此的荒誕可笑。

  她想原來自己己經不在思考任何的問題,最後她喪失了這種能力。

  片子中途的時候,她轉向了電視頻道,各個電視頻道都是歡樂的氣氛,突然自己陷入一種巨大的孤獨感里,原來自己一直孤獨,無論他在於不在,從未改變。他在時那種感覺隱掩了起來,而他離開一切暴露於世。

  她很早便知道自己己無法融入那樣的氛圍,頻道又調了回來,片子仍然繼續,而自己不動聲色。

  她已很久不看愛情片,5年的時間。一個不在相信愛情的人,她老了,她的嘴角上揚一下,不易察覺的舉動。

  拿起了手機,看了一下上面的時間,十一點半,在過去的5年的時間裡每一個重要的日子他都會對自己說祝自己快樂,一切都是老樣子,她告訴自己。可是她清楚的知道,一切不同了。

  以後不會在有個人在生日、情人節、平安夜、聖誕節……祝她快樂,新年裡最後的一天,過了今天那個人不會在了,她知道的。

  有時她都憎恨自己,為什麼在關鍵時刻,她這樣清醒,如果她自私點,她將會過得很好,可是最終她選擇了清醒。

  淚劃了下來,她沒有擦乾它們,原來自己在思念他的時候,才會流淚了,她很難過但仍慶幸有這樣的一個人存在過。

  頻道調向電視,十一點五十九分,電視里各個頻道己經在倒計時的,10、9、8、7、6、5、還有五秒的時候她的電話響起。

  她沒有立刻拿起電話,雖然她的內心己經期待了很多次,但她的表情仍淡定自若,一直以來無人看穿她的心。他也不能,儘管他們相愛。

  開始一直是沉默,她聽到電話里很嘈雜,有狂歡的氣氛,吼叫,人群很多的聲音夾雜在一起,幾十秒后他開始說話。

  她聽到他的聲音,心安。

  我在外灘,新年快樂,藍,新年快樂,新年快樂,他說。

  她重複了三次新年快樂,她聽清了他的話,電話里有個女孩對他說,然,快點走,我們走到人群的最前面去。然後電話掛了。

  只留下她一腔的話語,放在心頭,無法說出口。

  她想終於是了結了,8年的情感,8年抗戰都勝利了,我們的感情還是沒有走到最後,這算不算是宿命,儘管他們相愛。

  她是一個對於自己所做的決定,毫無悔改之意的人,如此決絕的人。

  男子與她己經相識了8年,他們是8年之年的戀人,她想這樣長,自己好像只是覺得過了一瞬間,那8年的光陰便不見了,好像昨日他還在那裡,今日卻己經離開了,去向另一個地方,尋找更好的幸福。

  今天的電話是決別。

  以後他在不會打電話來了吧,而自己將再不記起這個人,去向另一個城市,永遠不會讓他找到。

  年少時的情感,單純、潔白、如同一張白紙,有一天當男孩考上很好的大學,去向北方的城市,她知道自己就應該消失了。

  男孩不舍她,她記得那年很冷,雪一直不停的下,不停的下,好像那年的冬天的唯一的記憶里就只有那場大雪,還有男孩流淚的眼眸。

  那個車站在男孩每天都會送女孩回家的地方,她記得他哭紅的眼,讓自己這樣的心痛,可是她仍是堅絕的,要和他分手。她想讓他過得好,她不希望自己阻擋了他的去路,不能去牽畔他,他會有很好的學歷,良好的履歷,很好的工作,還有很愛他的人。

  你走吧,我不愛你了,以後也別在聯繫了。她說。

  她轉過頭,徑直的走了,那天她連頭都沒有回,她告訴自己是對的,這樣很好,很快會好的,從此他們各奔天涯,永不相見了。

  她會找個平凡的男子,相互扶持的過完一生,而他只在心底。

  然而沒有想到的是以後的5年時間裡,她搬過家,輾轉過很多的城市,而他總能通過各種的方法,找到她。

  他都會在重要的日子裡,記得祝她快樂!她想,他是懂了。

  男孩曾在相識的第5年裡,回來找她,他回來帶她走,可是她絕拒了,她只是看着他,對他微笑,可是微笑的時候會有淚流下來。

  她知道自己己經到達不了他的世界,所以她告訴自己的決定仍是對的。

  今天是2005年的最後一天,明天、明年他會和另一個女孩結婚,和他般配的女孩,他會過得很好,她不會在為他擔心。

  不用擔心他懂不懂得照顧自己,會不會按時吃飯,有沒有人幫他做他喜歡吃的菜,有沒有人傾聽他的話,他們都是這樣孤獨的人類。這樣很好,真的很好,可是為什麼還有淚水流了出來呢。

  拿起搖控,頻道換回來,身穿校服、清純如花的女鬼,流着淚,對男子說:“你走吧,我不要你了,我不愛你了。

  女鬼化成一襲金粉消失在夜色里,她終於哭泣。

  她心裡說:“是的,你走吧,我也不要你了,不愛你了”。

  明天,明年,我將會忘記你,忘記你來過我的生命,忘記我愛你。

  200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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