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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似生活

手機:M版  分類:網絡散文  編輯:pp958

草似生活 標籤:教人幸福地生活

  就是個鬧鐘也有休息的空閑,可他卻從來沒有閑過,六年前至今都是如此。他常常煩悶,覺得自己不如狗呢,總是拉緊了神經前進,想停下來都不行。成功是每個人的追求,卻沒有一個人像他這樣累。從村頭殘橋上,他凝視河裡的浮藻,水底的魚兒一搖尾,浮藻便動動笑臉,露出酒窩來。他便想起自己追了好多年的女孩了,一陣酸楚漫上心頭,他的眉頭急在一起,若撞頭的火車。六年前他從青島回到家裡,一頭的長發披肩,嘴叼個煙。打工半年,一個子也沒有落下,他爹覺得丟人,在他到家僅僅一天,就把他送到一個冰糕廠工作了。本來在青島挺好的,一個月三百塊工資,還管吃住。雖然說每天都至少工作十三個小時呢,可他能養活自己,還蠻不錯的。再說了,服裝廠哪裡有工作時間少於十二個鐘頭的呢。在這裡不僅能學到手藝,而且還有可能找到個媳婦兒。談個媳婦兒,能省好多錢呢!

  服裝廠里女孩多,因為老坐着,個個屁股愣大,都是生孩子的好胚子。他們老家娶老婆都揀那屁股大胸脯撐張的女子。他爹當年選媳婦就是按照這個標準找得他娘,才有了他。可是他不喜歡屁股大的,他說,肥嘟嘟兩大塊肉綴在後面,走起路來一搖三擺,跟他們家豬圈裡的那位沒有什麼兩樣。他心疼瘦小的女子,這能勾起他大男人的保護欲。他在服裝廠里三個月,愣是半個女子也沒有撈着。一是他把心放在天上面,二是他長的也的確痾驂,一張玉米餅子似的臉,哪裡有女孩會多看他一眼呢?再說了,他要本事沒有本事,要錢一狠心也掏不出二百塊人民幣來。所以愛情就像和平對於世界來說,是追求中的事兒,渺茫的很!

  他在廠子里時,結交了倆兄弟。一個叫咸偉,黑臉高個,有一條彈簧似的舌頭,有指鹿說成馬的嘴功夫;再一個叫付偉,白凈的臉,個兒僅差咸偉,胳膊上用煙頭燒了許多疤,那是道上的規矩。

  三人臭味相投,午夜在樓頂,置脾酒一箱,白酒三瓶,小菜四碟,高香三根,灰爐一盞,香煙數包。在星光下,對天起誓,學劉備三人桃圓結義了。他是老三,咸偉老大,但付偉卻死不答應做老二,說老二另外的一個意思讓他有羞恥感。老大咸偉說,去你媽的個蛋,你每天用你的老二干你女朋友的時候,羞恥感那裡去了?有些人幹得壞事,卻讓別人說不得,這他媽的是虛偽!虛偽是什麼,懂么?虛偽他媽的就是腎虛加陽萎!老大的聲音很大,把廠長吵醒了,她在樓下好一陣臭罵,還說要在第二天開我們的批鬥會。老大顯然喝醉了,對罵上了。這時付偉才答應作了老二。

  那天風和星麗,萬里無雲。他們三個就在星空下桃園結義了:有難同保?懈M?恚?磺笸?暉?丈???笸?暉?賬饋7儐憧耐芬謊?簧佟A磽庠謐蟊勖扛鋈碩加醚貪煙塘巳?靄甙蹋?源宋?ぃ?幢砣?爍蔚ㄏ嗾鍘?上д庵忠迤?換盍艘灰梗?捅懷Сつ鄙崩?5詼?煲淮笄逶紓?悄套穎饒膛5哪袒勾蟮吶?Сぃ?惆訝?磺氳攪稅旃?搖?/p>;那天的情況是這樣的:廠長很生氣,坐在椅子上,兩堆奶子一起一浮,鼻孔噴氣,嘴說了,你們昨個晚上,誰罵的我?說!不然,全部開除!他們三個本來是坐着的,聽見開除后,唰!全部起立了。老大說,不是他,因為他一直在喝酒,沒有時間;老二說,也不是他,他忙着吃菜呢,更沒有時間了。廠長看了看他,他心裡嘀咕着:我當時在放屁,這算不算沒有時間呢?但也沒有別的,他就說他放屁呢,哪裡有時間理廠長呢?廠長覺得他說的最在理,酒可以不喝,菜可以不吃,這屁怎麼可以不放呢?人不放屁天誅地滅!所以廠長壞疑是老大幹的,她熟悉老大那插了油似的嗓音。

  老大急了:廠長,老三不把你放在眼裡啊!廠長問:老三,他怎麼不把我放在眼裡啊?老大:您想啊,他寧願去放屁,也不樂意去理您,他哪裡看得起您呢?廠長晃了晃胸前那兩砣肉,一拍腦門:對呀!在他心裡,我連個屁都不如啊!老三,你太讓我失望了,你回家吧!老三急了,他可不願意這樣回家,因為沒有錢啊。在農村,沒有錢回家,能讓人笑話死了。就解釋:廠長,從人性上來講,每個人都會把別人當作不如屁的東西。看在人性的面子上,您給個機會。我保證下次我就是憋死也不放屁了,首先理您,可我不放屁就會罵人阿!廠長啊,從如今社會來說,人只有放屁的時候才會得到別人認可,不放屁的人寸步難行啊!廠長是一個更年期的老女人,對此不屑!大筆一揮就把他趕回了家。三個月的工資就給了一百塊的路費。他一直很不解義氣和屁的關係,直到被廠長踢出門后,他仰天長哮:他媽的個避!原來義氣就是放屁啊!

  走出服裝廠的大門便是一條大馬路,每天車水馬龍繁忙的不得了,他站在路旁,背着他的包,一臉的秋色迷離。來來往往的車輛捲起一陣陣黑風,風裡都是黑土沫子。這裡本來是黃土地,工業的發達給人民改造了土壤以及空氣的顏色。他吐了口痰,痰如死蒼蠅般一個拋物線掉進了下水道。這是上午時間,太陽在層層黑霧中露出臉的輪廓。他決定回家了,雖然只有一百塊。

  家總是個好地方,在那兒你可以白吃白喝,可以任性耍賴;因為總是有兩個傻瓜般的人對你不失去信心。

  他覺得自己該回家了,因為自己受委屈了。可是沒有想到,在家住了一天就進了冰糕廠。

  他無所謂了,反正是一事無成的主兒,干吧!他後來回憶自己在冰糕廠時的生活,總會想起那麼一個人,一個女的,十七歲的女孩,十七歲的女人。他說:“操!那娘們可真他媽的好看!你看那奶子,噫!透明的衣服下的內褲,哎呀!真他媽的好看!”他進廠第一天就對三奔說起這樣一個女的。口水一滴滴掉進模子里。他喜歡上了她,她對他也很好,時常在吃飯時給他夾菜,因為她給每個男的都加菜。上班時候,他喜歡沉默着偷看她,看她和別的男的眉來眼去,勾勾搭搭。冰糕廠里的男生都摸過她除了他,他不知道,但很心痒痒,夜裡想着他做些浪費精力的事。白天見了她,獃獃看着。她便用眼挑他一下:“我好看么?”“好看,好看着呢!”他總是不假思索的回答。

  “今晚上陪我去河邊好么?”有一天,她問他,他點頭如雞啄米。

  一個下午他心狂跳,暗想她讓他去幹什麼,許多鏡頭進入腦海。

  冰糕爛了一堆,主任罵他,他笑臉迎接,如中了頭彩。

  小河在廠子對面,有一路之隔;河裡水清見魚蝦,岸旁樹高召百鳥。時來細風,夾些水的清涼,草的清香,是個好去處。他之前經常來這裡,與三奔,李強抽煙喝酒聊女人。

  今天他又來到這裡,換了件新衣裳,全部都不一樣。天黑了,月亮剛剛從床榻爬起來,那淡然的光若人醒不盡的眼睛。他坐在預定的地點,心裡一片輕霧,粉紅色。他等着,思量該說怎麼樣子的話,才能讓她歡喜。若干年後的他在朋友面前,說自己如一個多愁善感詩人,那天晚上等了張玉紅二十分鐘,心情卻換了至少百遍。真他媽的是多情啊!

  那天她~張玉紅晚來了二十鍾。至於發生了什麼,他從來不說,只是說過這麼一句話:“女人是吃人的獸,我他媽的差一點就被吃了!”張玉紅有一鮮紅的唇,比六月的玫瑰還要紅,還要艷。

  第二天,他沒有看張玉紅一眼,只是幹活。彷彿一夜之間變了一個人,獃獃的眼神渙散迷離。這天下午他便回家了。一個多月沒有回家,他又想家了。家在一個小村子,五六百人,樹木雜植其間,村頭有小橋流水,流水旁是人家,這第一家便是他家。打小在河邊長大,經常在這水裡摸魚撈蝦。他在小橋上停了一會就回家了。他娘出去打工還沒有來,只有他爹在家。那天晚上他們喝的麵湯,吃的油條。

  第二天下地幹活,他爹說,好好混,老實些,學着機靈些,看能否在冰糕廠找個媳婦,聽說那個地方的女家要錢少。他一一點頭應下,心裡一股悲哀之氣升騰衝撞,心裡想:完了!我這輩子是完了!是呢,農民就是再有能耐,你能飛多高?娶個媳婦兒,套上繩子拉吧!他看着眼前綠莊稼,不平之情升起。為什麼我要這樣子過一輩子呢?靠種地?不!這不是我要的生活!他第一次覺得農民的悲哀,身在農家卻從不想以此為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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