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秋風物

　　我的家在張秋，已很多年沒回去看看了，但終因生於斯長於斯的緣故，對地方上的人文風物故事還頗記得一些，各位朋友，現在不妨跟我去檢點一番。

　　我村西臨一村名喚“窟窿石村”，因這名字怕是與有窟窿的石頭相關吧？正是！在我小的時候，常跟玩伴們去兩村交界的田野里，便見到這有窟窿的石頭：露於地面的不過大碗口小，去其浮土，見一清晰可辯的印痕，象極了馬蹄印，陷下約五公分左右。並曾親見村裡有好事者們拿鐵鍬於其周圍深挖十數米不見根，且往下石體呈緩坡趨勢。人說，這石頭本要長成一座方圓幾百里的大山的，很久很久以前，大概是三皇五帝時期吧，一朝天子騎馬經過這裡。這石頭剛露出頭來，迎風正長呢，不料被馬一腳睬在頭上，當時就烙上個蹄印，這下彷彿被點了死穴一般，后雖努力往上拱了拱，卻再也不能長了。我一想到這石頭，便悲嘆它的命運了，或命途多蹇，時運不濟的時候，就引為難友，恨不能攜酒去祭一祭它，又想，它若作為一個有靈魂物體，時到今日，它怕早已修鍊成一位偉大的哲學家與思想家了吧！向您致敬，窟窿石！

　　還有頗值一提的一處風物，就是張秋鎮上的潭坑，它位於鎮東臨金堤處，一個偌大的水坑，看起來沒什麼異樣，小時與朋友徒步去那兒洗澡，卻要鼓足勇氣才能下去，因為每年潭坑裡都要淹死一個，常擔心今年的指標會留給我。說來也奇，這潭坑自來沒幹過，總是漫漫漾漾的。有一年，大旱，人爭用此水澆地，看看地要幹了，便見坑底水窪里有烏龜樣的東西在蠕動……第二天一早，潭坑又漾漾漫漫的了。人說這水是烏龜吐出來的，又有說此坑與東海相通的。還有一個詭異的傳說，一個婦人於夏日午後無人時在坑邊獨自洗涮，忽抬頭髮現潭中央漂來一隻華麗水盆，十分好看，它伸手去夠，盆就往裡漂，她停下欲返回，盆復漂來，直引得那婦人入於深處，溺死了。這簡直就是魯迅百草園裡美女蛇故事的翻版呀！常常就聽得老人總結說：越好看的東西越好害人！孩子！

　　以上是地理上的趣事，在人文上，張秋也不乏傳奇。

　　其一是“人瘋子”的奇聞。“人瘋子”自然是綽號，其人本姓楊，佚名，人又稱“楊半仙”，家住城坡村，那村至今還留有一廟供奉他。人皆說這人瘋子很奇，雖整天言行不羈，瘋瘋癲癲，以此得了“人瘋子”一號，他卻極能掐會算的，極准，故此又得號“楊半仙”。有則他的軼事廣泛流傳於各村眾人口中：本村一戶人家牛被偷走了，戶主便去求楊半仙給算算，半仙掐指一算，卻不給他說誰偷走的，卻只說出門往哪走，走多少步來，再往哪拐，再走多少步，有一是何走向的衚衕，衚衕里門朝哪個方向的第幾家便是了。戶主如教去尋，果見自家的牛，自然鬧了一頓，牽回來了。這戶主是高興了，可“楊半仙”卻惹了麻煩，偷兒知是他給算的，趁他外出野遊，找人堵在野地里痛打一頓，連腿打折了。自此，他走路便一瘸一拐的了。但他也得了教訓，若人求被偷之事，一律緘口不言。當時有人問他咋沒給自己算出來，“楊半仙”說，算命的人，能算準別人的，卻算不準自己的。

　　還有就是華夏聞名，婦孺皆知的禿尾巴老李的故事了。禿尾巴老李是一條黑龍，現以東北某江為巢，故此江得名“黑龍江”，這是后話。卻說張秋後李村，一李姓人家婦產子，折騰一夜，卻誕下一條小黑龍，家人不知而大驚，以為不祥，操菜刀朝其剁去，只剁掉龍尾，他便衝天去了。以後，老李同他家人來往關係倒不詳，不過，他在我們張秋口碑是極好的，老人們常說，旱了他便來下雨，得充足了，便收雲而去。不管如何，一直以來，我們張秋酷旱不幹，淫雨不澇，卻是遠近聞名的一個不爭的事實。有一年，我當時大約十來歲吧，雖小卻印象極深，因為那次村民們跨鄉鎮聯合活動，與巫蠱有關，並第一次看到了真手槍。當時全國大旱，各地禾苗盡枯，唯張秋地界——別村不知，只記得我村是如此——稼禾滋生，葉油綠。地皮也焦干，卻一鍬下去，焦皮下土，手攥滴水。村人大恐，大做法事，具體的程序記不清了，只記得裝了兩個布娃娃綁在樹上，再往其身上貼紙條，也不知寫的什麼，便有人拿着手槍朝它們開槍。後來也不知如何了，只讓我們小孩自此驚悚了好幾天。這要讓禿尾巴老李知道了，他大概會哭笑不得的，因了他的神力，雨多時不澇，因為水都存到底下去了嘛，到旱的時候便發上來起作用了，真是笨！我想。共2頁,當前第1頁1『作者：金哥兒』

　　因老李住在黑龍江里，雖是善龍，卻很會調皮惡作劇，其家又在張秋，所以在船隻過江時張秋人是極受歡迎的，一有便即奉為嘉賓，船老大也放心了。船到江中，老大大聲祭曰：“老李老李，你老鄉來了，別搗亂！”定保得一路安瀾。又因張秋人太少了，這重任又延及到陽穀人，聊城人，山東人。若連山東人沒有，船老大心裡就沒底了，雖壯着膽子言稱“老李，你老鄉叫我給說，不要搗亂！”卻見風就是浪，畢竟戰戰兢兢地過去。

　　其實張秋的人文風物故事還有很多，現只拋出這幾塊磚，願意引出您的玉來，不妨娓娓道來您的家鄉的人物故事來，彷彿是跟知心的朋友親切而開放地聊天……

　　共2頁,當前第2頁2『作者：金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