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大雪的日子

　　一場風，一場雨，一場寒。熱熱冷冷的，不經意間，嚴寒的冬凚已至。樹上殎枯憔悴的葉子還沒有享受夠深秋的暖陽，就被嗖嗖的寒風無情的刮飄的落撒了一地。與深秋極為不葉和的氛圍隨着冬天慢慢地拉開序幕。

　　人說，秋風瑟瑟，秋風落葉。這話有點不對勁了，今年的朔風來的有點突兀，簌簌響的黃葉，還在欣賞蔭下的行人，還沒有來得及像秋天告別，就被半推半就的拽扯了下來。天神在，我作證，今年的樹葉，不是在秋風中落下，而是在冬凚中飄亡。漫天飛舞。是秋天？還是冬天？誠然，看看街上匆匆的行者的厚重衣着，從頭到腳，無不裹得嚴嚴實實，唯獨靚男俊女，還在堅守着骨感的“美麗凍人”。不必翻閱黃曆，就知道時令步入冬至的門檻。敞開的寒冬大門，叫人感懷和期待。視線漫過田野，曠野綠色無垠。懷念的冬天能有瑞雪飄落，懷念冬天裡人們忙碌的一春一秋一夏的休憩；期待着，蕭殺世間的一切雜草叢生，蕭殺一切寄生蟲，蕭殺瀰漫在空中塵埃，蕭殺掉噬啃人類的生靈。期待着汲取涵蓄力量的土地，期待着冬凚快快過後的綻放歲月蒞臨。

　　厚厚裹着冬絮，呼吸着清凈空新的自然養分，跨過薄薄的小溪漘，颼颼的寒風，吹起冬天的乾燥，吹起冬天的美麗。順着阡陌的田野梗路，逯意的隨走，任隨思緒在寂寞的冬風裡飛舞飄逸。冬天是積蓄力量的季節，亦是積攢厚重的營養歲月。也是厚重的遐思清凈的季節。在這思念的季節里，在飄落飛舞的落葉中，在漫漫即將飄雪陰霾的述說中，似乎又看到成長的希冀。瑞雪兆豐年。這是人們年年期待的日子。風調雨順，五穀豐登好似來自瑞雪的伊始。溫雪暖雨。儘管是颼颼北風，但溫度不低，裹着厚重衣着，絲毫沒有那種人說在瑟瑟發抖的朔風裡的寒顫。田野里戴着狗皮帽子，肩上扛着獵槍，腳穿運動鞋的“閑人”，在四處尋覓着無處遁逃的野獸、山雞、候鳥。聽說，這群獵人，早就盼望着冬天的臻至，一展他們的獵槍技藝，只有冬天才是他們致富的財源滾滾的時令。天寒地坼，是他們所冀盼的。聽說一隻山雞，賣給飯店裡價值不菲。眼下的人們，富人不斷增加。想享受環保的東西饜足自己的心靈，幾乎難以在市面上找到，暴富人們的心裡，只好朝着自然生長的肉食動物上考慮了。獵人的出現正好盈足富人饕沓的貪念。重拾弆藏已久的傢伙。有年長的婦人不理解地看着他們在田地里瞎轉悠的，消耗能量，不了解其意。年輕、老壯年的舍家撇業的去打工搵食去了，幹嘛在田地里清閑的轉悠呢，是不是遊手好閒的懶漢？市井小混的二流子？否，否也。他們一天到晚的甚是夜間也不放過夤夜的大好時光。他們憑着他們對野生動物的積攢深厚經驗，一晝夜就是能夠俘獲到好多隻山雞野兔。一個月數萬塊的收入，一個市級幹部的工資給他換，恐怕獵人的頭顱會搖的比撥浪鼓還要厲害的多。特別是煞黑到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夜。隨着高科技的發展，現代化的工具，也給獵人帶來如虎添翼的擄奪方式。方便快捷。超強的強光手電戴在前額正方，方圓數百米都是在強光手電照射的範圍內。直射着野生動物盲眼一片，根本來不及反應，毫無逃遁之機，獵人以迅雷不及之掩耳之勢，一剎那，會一槍不放的乖乖的手到擒來。他們的射釘子彈會一聲不響的把趴在窩巢的獾狗子射傷不動。經驗豐富的叫人根本想象不到他們“白手拿魚”的功夫。蝦有蝦路，魚有魚路。各有各的習性，各有各的生存路線。如若遇到大型動物更不是在話下的。有數人圍攻，想跑，插翅難飛。不睡覺的貓頭鷹，還沒有獵人的“鷹眼”犀利呢。天尚未朧明，在農村的“夜貓子集”（因為天黑，趕在黎明前的黑暗，當地人俗稱“夜貓子集”），市裡看到的“保護動物”，呆在特製的籠子里，行人的高興和弔詭，似乎都化為動物的淡淡的憂傷，默默地、幽幽地沉靜着，煩惱這清凈惱人的藩籬歲月。

　　頭幾天央視節目里，播放着廣西邊陲一帶的人，逮猴子賣給商家飯店，社會之大，無奇不有。真是有人要吃，就有人賣，有人賣，就有人買，就有人逮。如此鏈接，賣、買、吃皆大歡喜。管它什麼國家保護不保護的。活生生的猴子，就被一些不法分子一夜之間輕而易舉的報銷了七八個。當地官員心知肚明。睜隻眼閉隻眼。在央視台報道后，才會不得不下死名令的禁止捕殺。那是央視報道的地方。而我們當地呢。不是什麼保護區域，就是另當別論了。既然不是什麼保護轄區，那又有誰願意多一事，自找麻煩？出來過問呢。

　　向晚，溜達一天的我該踅身回家。遠方田野里的獵人兀自尋覓，影影綽綽，由稀少而變多。月朗陰陰，風清噤人。賒僻的地方，無人問津，獵人肆意的踅摸着，不放過任何可疑之處。刺眼的光芒，在墨染的黑夜間，開始發揮巨大的作用。我想，是夜，又不知道有多少動物，被他們生擒。但願有雪，但願大雪封門。人類與動物葉和相處。富人呢，你的心裡那麼難以滿足嗎？

　　冬夜漫長，最是相思無眠，沒有蔚藍的月夜，只有霧蒙蒙密密的星雲，沒有月紗，沒有流淌的月海，更無銀色的月浪。老天，好像專門與獵人為伍。造就好奇的富人心靈的暢快神往。漫長的夜色里，又不知，有多少可愛的傢伙遭殃戕殺徂落。

　　一場冬雨，一場寒。慢慢地冬夜，屬於悲傖的冬夜，我在期待着，祈禱着，祈盼着獵獵的飛雪，雪天是人們圖騰的祈盼和眷戀，大雪，能夠覆蓋著魑魅魍魎的人類行為。因為大雪紛飛的日子離百草層生的綻放的季節不會久遠。來吧，大雪，傾國傾城的大雪！再現銀裝素裹，萬里雪飄，惟余莽莽。大雪無痕，大雪阻擋着獵人屠龍之術的前進步履。最是人類好夥伴的生靈喘息匿藏之時。我祈禱着好夥伴的平安，幸運。人類的好夥伴，似乎比我們更加翹盼雪虐風饕的天氣，因為他們比我們人類更加繾綣和首先感應着春天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