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隨想

　　此刻的我，正在南去的路上，也在離家、離校的路上。

　　有哲人曾以“在路上”比喻人生，對此我有過質疑，甚至是不滿，總覺得這個說法沒有給人生設一個圓滿的局，而此刻我倒覺得自己的態度有些可笑。每個人，無論是在心路上，還是在是實實在在的路上，永遠都是一個行走的人，沒有停止的時刻，也不會有停止的時刻。如果有那麼一天停止了，那不是生命凍結了，便是生命終結了。

　　當然，沒有人願意自己的生命被凍結或是終結。好多帝王將相為了生命能夠永存，會吞食大量的丹藥；平常之人為了生命能夠長久，會向各路神仙救助。可是，這些努力終被證明，那只是心理的一種慰寂罷了。人的生命不可能無休止的延續下去，對長壽的過度追求，只會讓生命的價值被肉體束縛。

　　也許，有限的生命沒有把永生的快樂帶給人，同樣他沒有把永生的痛苦帶給人。人們對此可以表示遺憾，只是最遺憾的事，不是生命有限而是有限的生命被白白浪費了。

　　“在路上”加以哲學式的修飾，或許會讓本來簡單的問題變得複雜，要是拋棄關於它的哲學修飾，“在路上”表達的只是一種生命狀態而已。

　　有時，我覺得人生就像籃球比賽，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那場比賽，每個人的價值也只能通過那場比賽體現出來。“在路上”也許是一個沒有終點的說法，但是我們走過的路、爬過的山、淌過的水必然會留下我們的印跡。這些印跡，有的會被人記住，有的會被人遺忘。人們記住的它的理由，那是因為與這次印跡有關的一次活動，改變了他們的生活或者其它。人們遺忘它的理由，或許是因為與這次印跡有關的活動，帶給他們的變化太少。

　　曾與好友玩笑，自謂“我馬振國要是有百歲高齡，只能等到八十歲再退休。”這麼狂妄的念頭能從我的心中產生，理由大約有那麼兩條：第一，我知道自己資質平常，不是少年得志之人，故而把自己定位為“大器晚成之人”；第二，由於自己屬於大器完成之人，如此才不得推遲自己的退休年齡，如此才可能做成更多的成績。

　　記得高中畢業之時，教導主任為了鼓勵大家，說：“人只要堅持，必然會能有所成就，。有的人天資聰穎，小小年紀便能實現自己的理想，他們算是少年得志；有的人資質平平，年輕的時候也沒有什麼突出的成績，但是他們經過長期的堅持也能實現自己的理想。這類人算是大器晚成。”

　　也許，我高中教導主任的話，不比張愛玲那句“出名要乘早”更有市場。可是，我們又有幾人屬於張愛玲那樣的曠世奇才，能夠早早出名？

　　許多生活小品文常常會以略顯滄桑的口吻告誡人們，“上帝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不要為自己的得失，或喜、或悲。”起初，我總覺得這話有些婆婆味，不值得自己把這話當成一回事。後來，自己讀了一些書，才知道所謂的婆婆經也非一無是處，之所以自己覺得啰嗦，還是自己閱歷太少，沒有品出掩蓋其中的味道。

　　人既然常在路上，自然也逃不過人生的春夏秋冬。

　　少年得志者，正如春夏之季的花兒，能早早爭得蜜蜂的青睞，行人的交口稱讚，但是他們也難以逃脫不了花無百日紅的宿命，凋零成土，將昔日的燦爛都歸於泥土。

　　大器晚成者，好比秋之菊、冬之松，在萬物蕭蕭，涼風、冷風、寒風摧殘着最後的綠葉，它們的出現不只是打破了單調的視覺色彩，也以自己特有的方式證明生命在同一個世界，會以不同的形式得到延續。

　　閑暇之時，常讀史書，總覺得裝點歷史之人，大多是是那些少年得志之人。改變歷史之人，大凡是那些大器晚成之輩。少年得志之人，好比天上璀璨的明星，容易最早招了人們的關注，也容易轉眼成為劃過蒼穹的流星，變成人們寄託美好夢想的童話。童話有時意味着年輕，有時也代表着早逝。大器晚成之人，做不了天上的明星，但必然會是地上拉扯的老牛。人們可以長時間無視牛的存在，但不可能永遠忽視牛的價值，對於大器完成之人，重要的不是堅持更要對自己有信心。

　　在路上，我們都在路上，不管你是少年得志之人，還是大器晚成之人，只要能讓自己的人生擁有綻放的時刻，便足以成為你的驕傲，難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