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使然

　　文/王璐

　　若不是那場顛沛流離，我想我們的結局也許不會是這樣。你終日在病床飽受病痛之苦，我走在擁擠人群一副孤單模樣。

　　命運讓我們兩個本無交集的元素相遇，卻不能讓我們一直相伴。本來就沒能報考的一個學校的我們，剛剛說服彼此接受這距離帶來的離別之苦，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從天而降……

　　當我狂奔到你的病房時，已是深夜。顧不得緊張滿屋子的大人家長，就一眼看到被紗布包的看不清模樣的你，滿身的血跡還來不及處理，散發著一種陰霾的氣息，一聲不吭的躺在那裡，曾經愛笑愛鬧的陽光男孩兒，如今安靜了起來，靜的可怕。只依稀聽到輕微呼吸的聲音。氧氣罩和測壓儀器還在你身上亂七八糟一團一圈的纏繞着，就像我的心。淚水簌簌的落下，我又馬上讓它滲進手心裡，想藏住着這些似乎預示着不吉利的液體。可是我的手心太淺了么 它似乎裝滿了悲傷，再也不能接納，於是袖子，手帕都被強行拉過來了。不是我矯情，只是我怕我這輩子再也找不回你了……

　　點滴瓶里的液體漸漸變少，滴答滴答的時間匆匆劃過，吊著的還有每個人砰砰跳着的心臟。不過還是好的，你終於再次睜開了眼睛了，我看見希望了。你看到是我來了，很開心的樣子，然後馬上說了一大堆類似生離死別的話，一些我從來可望而不可即沒聽過的情話，一邊說一邊留下了一串串的淚珠，可總是重複說著，還把我介紹給你的家人，一遍一遍，以至於我懷疑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事實上也真的如此，你真的短暫性記憶不好，但是每個人都是樂此不疲的配合著你，包括我。哪怕不記得也是好的，至少還有生命在，人有的時候很貪婪，可有的時候卻又極其易滿足，就像現在。但我還是不敢離開一刻，不敢閉眼，我怕當我在睜開眼時，你就不是我的了。於是整夜的，我靜靜看着你，你年輕的樣子，你時而痛苦的呻吟，你時而緊蹙的眉頭，全部都刻在了我的眼睛里，我的血液里，雨水沒把它衝散，風暴不能把它帶走，無論是誰都別想讓我忘記，讓我閉眼。因為我希望，當你睜開眼時，還能夠第一眼看見我，即使不認識我了，也會在這一刻再次愛上我，就像第一次見面的那次一樣……

　　幾日後某某新聞有一條交通新聞，某地發生重大交通事故，三位少年，兩死一重傷。是的，你就是那個所謂的撿了一條命的幸運兒，但卻不得不休學一年，躺在病床養病，每天望着雪白的天花板發獃，漸漸習慣着藥劑的味道，不得不慢慢與外界減少了聯繫，一根電話線縱然能寄情絲，卻也比不過一個擁抱，一句安慰來的踏實溫厚。這些，我都懂得。

　　終於有一天，我踏上了那片陌生的土地，那是寒窗苦讀十年時光換來的大學生活。沒有了曾經的期盼與歡喜，觸摸着異鄉冰涼的牆壁，那裡，沒有你。命運使然，我在一個自己並不擅長的領域裡挑戰自我極限；命運使然，我費盡心機還是不能和你一起走過這最美的年華；命運使然，至少我還有機會期待，期待有一天看見更加堅強的你。也許，命運自有他的另一番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