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琪琪
手機:M版 分類:優秀散文 編輯:pp958
琪是我在江南路上遇上的好友。
記得初遇時,我們在同一家公司面視。當主管宣布我們被錄用時,我們三個陌生的女人歡呼着擁在一起。
一同走出公司時,琪琪帶着一把傘,順勢就讓我鑽進去,她說這烈日會把人晒黑的。
然後說,今天一起吃飯,我請客。。。在結帳時,我還是讓她佔了個先。不想初遇時,就欠人什麼,等我從超市抱着東西出來時,她已經乘車遠去。。。
命運還是將我們安排在一起,一個戰壕,一個宿舍,同起,同坐,同眠。
我那時對南方的氣候還不太適宜,特別是江南的雨,瀝瀝個沒完。我那時也因為剛剛離開家,經常失眠,琪說,你象個幽靈,總是在黑夜裡漫步。。。
有雨的夜晚,我就會站在窗前,徹夜聽雨,有月的時下,我會獨椅月台,數着九天星空萬里,徜徉在一個人的回憶里。
終有一晚琪也失眠了,她說,我給你講講我的故事吧,以後你成了作家,就寫寫我。我笑着說,我只與文字有緣,與作家無分。。。下面是我在江南時記錄的關於琪的故事。
靜靜的夜,聽琪講北漂的故事。聽她十年北上南下經歷過的風風雨雨,這十年,讓一個女人淡化了故鄉,往事,父母,還有她自己。
每一個人,都無法選擇她的出生,父母,及註定要走的路。我初中畢業,我爸就給我選擇了一門手藝———廚師。聽起來荒唐可笑,我一個女孩子,且我對練刀功,切菜沒有絲毫的興趣。可我還是去學了,因為有些路非走不可,縱是有太多的不情願。
試習期間,中介把我賣到一家北京的餐館,那時每天送餐,要到很高的寫字樓去,看那些高傲的少爺,公主們不可一勢的面恐。我就象一個小乞丐,畏縮在夾縫裡,忙碌着,勞累着。。。
有一天,一個朋友給我打電話,問我工資多少?我說我們這裡沒見領過工資,好象沒錢花了,要向老闆打條借。他說要不過深圳來吧。。。。誰想到那部電話是同一條線上兩部話機,讓老闆竊聽去了!
我去向他辭工時,他問我什麼原因?我那時太小,不會圓事,結巴着說不上來,他說,我替你說了吧,於是他就把我們的談話內容全說了給我了。最後和我翻臉。
我問他要工資,他僵持了很久,拿了二百五十塊丟在桌上。這是我十個月的勞碌,血汗的報酬,我一聲不吭地拿了,儘管我知道這是對我的一個諷刺,可我依然收適好簡單的行禮,在老闆的一聲“滾”字中離開了那裡。
我手裡攢着二百五十塊,在大街上轉了好幾天。這幾天,我沒說過一句話,就用十七歲的眼光打量着這個美麗的城市。那霓虹燈下閃過的車影,那古城邊綻放的花蕾,那大街上流行的音樂,那熱鬧非凡的都市情節,都在我的打量中,變得那麼的冷酷,僵硬。
那一天,我走到一個食堂前,看見一位胖胖的女人,我走過去,問她:“阿姨,你這食堂要人嗎?”她說:“我們這裡不要人,是國營的!”
就這一句話,足以讓我的淚水嘩嘩直落。這是這幾天來第一次有人陪我說話。我因不滿十八歲,無法到正規地方找工作,看一個地方,失望地走開,看一個地方,足量的時間打量,最後膽怯地離去。。。今天終於有人跟我說話了,我哭着哭着再也控制不住了,最後哇哇大哭起來。。。
我的哭聲引來了好多人,最後他們把經理找來,大家齊為我說好話,最後經理把我留在了這家飯店。當天晚上,那些好心的人們給我拿來被子,和一些使用的傢具,我又一次在感動中哭了一夜。
那時工資,每天十二。我就在那裡做了半年,我的體重上升到最高,那時的我呀,又白又胖。最讓我忘不了的,是老北京的烤鴨和荷葉餅。總共在北京呆了一年多時間,什麼也顧不上瀏覽,就將十七歲的夢留在哪裡了。
半年後,我隻身南下深圳,又從深圳到成都,到廣州,最後在蘇州,上海,吃過很多大餐,始終忘不了那正宗的北京烤鴨和正宗北京味的餅卷鴨。
我說,你應該更忘不了自己落難的場景吧!她說,經歷太多了,有點麻木了。
一些苦難和落泊,教會我們如何去生存。這個我也深有體會,狼狽的日子,其實也是人生的精華,沒有經歷,你無法知道你有多大的能量。越過苦難,就該為自己驕傲一回。
這個小女人一直不談對象,問其故曰:“怕受傷”。在我的開導下,我還是給她介紹了蘇北的一大專生,他還請我們狠狠地吃了一頓。不知道他們現在過得怎麼樣,結婚沒有?
那時的額也很瀟洒,常常以男人的口氣跟同室的佳人說話,時而久,公司的人竟然開玩笑說,琪和另一妹妹是我的大小老婆,她倆也偶爾調侃,偶爾爭風,生活不亦悅乎。
記得那時跟雪丫頭聊天時,問我有沒有想她,我說當然有了。她說,切,你前半夜大老婆,後半夜小老婆,到我時,天都亮了。。。
水巷,青石板,半月橋,古塔,老鎮,因想念琪琪,翻開半本日記。。。
我不是真正的寫者,我只是一個用文字表達的自己的人,有一天,我會一頁頁掀動歲月,敲出那些經歷,讓舊日在新光里重拾那分純真和美好的辛酸經歷。
想起江南,想念琪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