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之死——喋血組詩

　　母親之死——喋血組詩

　　母親，你怎捨得離開我（一）

　　陳立波

　　當晚你突發急病

　　救護車遲遲未到

　　看着你喘氣呻吟的痛苦模樣

　　我一次次撥打急救電話

　　焦心等待急護車

　　然而你在揪心呼喊一個多小時后

　　救護車卻姍姍來遲

　　你停止了呼吸和心跳

　　口中還吐着帶氣泡的白沫

　　醫生當場宣布了你的死亡

　　//

　　母親，你走得太突然

　　家中連棺材也沒準備

　　母親，你怎捨得離開兒子

　　你還沒看到你的兒媳孫兒

　　兒子還是孤孤單單一個人

　　六十二歲的你操勞一生

　　沒享過一天福

　　你至少也要七老八十再走

　　你讓兒怎能不悲傷

　　//

　　母親，你躺在黑漆的棺材里

　　永遠地沉睡着

　　最後一次看你

　　你面如土灰面部縮小了許多

　　你真的永遠走了

　　多麼希望你只是睡了一會兒

　　我從此是個沒媽的孩子

　　多希望你只是岀遠門

　　過段時間再回家

　　//

　　母親，你怎麼捨得兒

　　整整兩天兩夜我沒合眼

　　你的影子你的好

　　在我心頭縈繞

　　我看你入棺

　　送你上山

　　眼睜睜看你下葬

　　我的哀號頓足

　　無法挽留你歸去的腳步

　　//

　　有血有肉的你

　　化為灰土

　　再也聽不到你的聲音

　　母親，你怎捨得撒手而去

　　從此後陰陽相隔

　　母親，你怎捨得離開兒

　　如果上天允許

　　兒願替換你的生命

　　哪怕讓你多享一天福

　　我也願意

　　我不讓你走，媽媽（二）

　　陳立波

　　你一直在等着救命

　　媽媽，救護車好慢

　　那一刻我比你還要難受

　　我想長出一雙翅膀

　　把你背到醫院

　　//

　　我不讓你走，媽媽

　　這一個多小時里

　　我在拚命地打電話奔跑

　　竭盡全力地救你

　　可是死神卻毫不留情

　　//

　　我不讓你走，媽媽

　　我一直以為你喊累了

　　你只是疲倦了在休息

　　你沒留下一句話

　　就走得這麼急

　　//

　　我不讓你走，媽媽

　　你走了，我可怎麼辦

　　還有誰這樣無私的愛我

　　你至少也要七老八十再走

　　可是你卻這麼早

　　//

　　媽媽，你不該走這麼快

　　死神啊，救護車這麼慢

　　你為何還要雪上加霜

　　你怎麼不救救媽媽

　　讓她死在等待中

　　//

　　媽媽，我不讓你走

　　你可知道我多難過

　　我的天塌了黑漆漆的

　　沒有溫暖沒有光明

　　我該怎麼活

　　大悲若此（三）

　　陳立波

　　缺一口氧氣讓你絕望地死去

　　兩家單位把你活活拖死

　　媽媽，你走得這麼突然

　　走得這麼悲慘

　　我心如刀割肺如氣球

　　頭如陀螺

　　媽媽，我忍着痛把你埋葬

　　你含恨而去

　　兒替你伸冤

　　//

　　媽媽，我夜夜流淚

　　哪裡捨得你走

　　再多的安慰

　　也化解不了亡母之痛

　　那夜我奔走呼叫仰天長嘯

　　眼睜睜地看着你走

　　白衣天使的冷漠喪德

　　讓你雪上加霜

　　走得讓人如此寒心

　　//

　　心浸在苦水裡

　　肝浸在苦水裡

　　胃浸在苦水裡

　　肺浸在苦水裡

　　人浸在苦水裡

　　媽媽，讓我伴着你走

　　你可知我這樣痛苦地想念你

　　你本不該這樣走

　　可是你卻永遠走了

　　媽媽，我想你（四）

　　陳立波

　　媽媽你走了

　　那一刻天崩地裂

　　我割心割肝地想你

　　想起你的樣子

　　我無法合眼

　　你說我該不該

　　為你討個說法

　　見死不救漠視生命

　　失天職喪醫德的白衣天使

　　讓你在等待中死去

　　//

　　媽媽，你走了

　　春天來了

　　這個春天讓我怎麼熬

　　我無法割捨無法安心

　　原野里飄飛的蒲公英

　　也比我幸福

　　我失去了你的懷抱

　　這個春天讓我如何不傷懷

　　想起你我淚流滿面

　　//

　　媽媽，你走這麼早

　　年僅六十二歲

　　我還來得及沒帶你出去旅遊

　　還沒有讓你多享一天福

　　上天竟然這麼的殘忍

　　想起你我痛不欲生

　　你走得那麼痛苦

　　緊握雙拳口吐白沫

　　叫喊着救命

　　讓我如何不想你

　　寫給媽媽（五）

　　陳立波

　　媽媽，你剛走

　　鮮花就盛開了

　　這個春天裡

　　我用悲傷把你安葬

　　我背着你的冤屈

　　在沉沉黑夜裡吶喊

　　媽媽你聽到了嗎

　　//

　　媽媽，清明來了

　　那白花花的清明吊子

　　是父親和我一夜熬白的銀髮

　　那震天的煙花

　　撕破陰霾的長天

　　我嗚咽哀傷的哭號

　　捲起了怒吼的狂風

　　//

　　媽媽啊，媽媽

　　六十二歲的你

　　口吐白沫哭喊着救命

　　一個半小時里我的天塌了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失職喪德的白衣天使

　　活生生將你挺死在黃泉路上

　　//

　　媽媽啊，媽媽

　　你是否可以閉着眼安眠

　　昨夜夢見你回家了

　　還是那麼慈愛那麼親切

　　我拉着你的手淚流滿面

　　媽媽，我的淚此時已匯成河

　　想念母親（六）

　　陳立波

　　這個春天

　　太匆忙

　　被憂傷籠罩

　　被一種真切的憤怒燃燒着

　　那些生命的花兒

　　開了又謝

　　我的呼喊無人回應

　　//

　　明明知道

　　荊棘刺入胸膛很痛

　　可是還是要刺入胸膛

　　春天的憂傷

　　夏天的等待

　　天天的抗爭

　　將時間定格於3月5日

　　//

　　這個夏天

　　我無法感受烈日的灼熱

　　只是覺得眼前一片漆黑

　　烈日當空又能怎樣

　　我依然看不到一絲光明

　　就算天再黑

　　我也要化作燃燒的燭光劃破那黑暗

　　//

　　媽媽，你墳頭的青草綠了

　　你的冤屈還是被擱淺

　　我把這世界想得太美好

　　讓我如何向你祭奠

　　我只是在心裡默念你

　　將我所有的日子打印上

　　3月5日的印記

　　思母詩（七）

　　陳立波

　　三月思母愁斷腸，

　　滿眼春花變黃花，

　　以淚洗面夜難眠，

　　心滴血來淚千行。

　　//

　　四月思母面枯槁，

　　茶飯不思費思量，

　　清明祭母事未了，

　　七期期期告母安。

　　//

　　五月思母成哀傷，

　　公道久討強難還，

　　母親冤死不能忘，

　　為討公道克萬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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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思母成心殤，

　　百日墳頭話憂傷，

　　道聲母親你安息，

　　粉身碎骨也申冤。

　　//

　　七月思母心滄桑，

　　日日夜夜不能忘，

　　正義猶在事難成，

　　百姓呼籲誰關注？

　　夏日淚雨（八）

　　陳立波

　　微雨過後清新的清晨

　　萬里長空白亮如洗

　　美麗村莊靜謐安詳

　　我靜靜地沉澱在歲月的大河裡

　　如同一粒細沙

　　不願做那揚起的滾滾紅塵

　　我只想安靜地注視着天地

　　凝視着一切歲月的變遷

　　//

　　悶蒸火燎的苦夏里

　　我棲居在電扇空調的涼氣中

　　渾身的細胞都在滲汗

　　唯思緒是飛揚的

　　多少次夢見媽媽說話

　　那個熟悉的聲音還在我耳邊回蕩

　　還夢見母親在門口張望

　　等我回家

　　//

　　我願意相信她還在

　　母親沒有一根白髮

　　母親還很能幹

　　只是累了休息了

　　曾想着她從地下再回家

　　離開前的時間裡

　　她還讓我快點接救護車

　　她怎麼會走

　　//

　　從三月到七月

　　從春天到夏天

　　我背着你的冤屈

　　天天呼喚抗爭

　　這個世界變得朦朧

　　我的信念依然清晰

　　媽媽，在第一個沒有你的苦夏里

　　我將怎麼過

　　//

　　飯桌上再也沒有

　　你做的香噴噴的豇豆蒸面

　　門前的晾衣繩再也沒有

　　你的夏日衣物

　　我的耳邊再也沒有

　　你的點滴叮嚀囑咐

　　你走的時候沒交代一句話

　　只是喊着——救我

　　（湖北省十堰市鄖縣柳陂中學教師 陳立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