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響在心裡的歌

　　颱風登陸的那一天，海民到卡卡超市採購食物，從超市出來時，海民發現攔車的人很多，但車卻很少。

　　終於有一輛的士在海民的身邊停了下來，海民正要拉開車門上車，身邊一個女孩低聲請求道：“對不起，先生，我要趕着上班，能不能……”

　　海民沒等對方把話說完，就已大度地讓開了身子。

　　的士載着女孩在風雨中“淹沒”時，海民的心也“落水”了。海民發現，剛剛離開的那個女孩就是自己設想過很多遍的“夢中情人”。

　　本來，海民每半個月逛一次卡卡超市的，自從遇見那個女孩后，他變得三天兩頭往卡卡超市跑。跑到第三次時，海民終於又遇見了那個女孩。那個女孩也還記得海民，她沖海民笑笑，然後與他擦身而過。

　　儘管沒說一句話，但海民的心裡已很滿足了。此前他一直擔心女孩只是偶爾到這裡購物，現在對方卻又來了。

　　第四次見到那個女孩時，海民有了更大的收穫，當時他正好和那個女孩在同一個收銀台排隊，女孩排在他的前面。海民注意到，收銀小姐似乎認識女孩，她管女孩叫珠子。

　　時間一長，海民發現了一個規律，珠子基本上十天左右去一次卡卡超市。

　　海民第六次見到珠子時，珠子主動問他：“你經常逛超市嗎？”海民說：“不是，只有在你逛的前後才逛……”珠子聽了，臉就莫名地一紅。海民覺得珠子的臉紅得特別好看。

　　海民第八次見到珠子時，珠子說：“沒必要在不需要時，也逛超市吧？”海民低頭看了看手中僅有的一包餐巾紙，臉紅了。

　　第十次相遇時，珠子說：“我不討人嫌嗎？”海民說：“你含蓄、沉靜，又不內向，這樣的性格我喜歡，而且你漂亮。”珠子撇一撇嘴說：“貧嘴！”停了停，珠子問：“平時聽歌嗎？”海民說：“偶爾，但不多。”珠子說：“知道相約九八嗎？”海民說：“這個知道。”珠子笑笑，走了。

　　珠子已經“失約”好多次了，海民找到那個認識珠子的收銀員問了一問，那個收銀員正忙着，反問一句：“你是珠子的什麼人？”海民猶豫着說：“朋友……”

　　收銀員說：“朋友？那你打她手機啊，你不會不知道朋友的手記號碼吧？”

　　海民一時無言以對，那個收銀員帶點得意道：“我們珠子最漂亮了，冒充她朋友的人我見得多了！”

　　海民鬧了個大紅臉。後來他想，既然珠子此前經常到卡卡超市購物，她應該就住在附近。

　　於是，每到下班時間，海民就開始逛街，希望老天把珠子送到他的面前。可一個多月過去了，他卻還是未能如願。

　　後來，海民想，珠子說的“相約九八”是不是“相約酒吧”呢？於是，他又找遍了附近的酒吧，但上天仍舊沒有可憐他。最後，甚至連珠子認識的那個超市收銀員也“失蹤”了。

　　海民的心情變得很糟糕，正好姨媽第三次為他介紹女朋友。姨媽新介紹的女孩子叫琴兒。海民不想拂了姨媽的好意，就抱着“隨便”的心情，和琴兒處了起來。見了面后，琴兒卻是對他“一見鍾情”了。

　　因為發自肺腑地愛上了海民，琴兒便變了法子討海民喜歡。海民不喜歡看電視，只喜歡上網，琴兒就整天圍着電腦轉；海民喜歡打籃球，琴兒雖然不會打，但她甘心情願在球場邊一坐幾個小時，只為能給海民喝彩……

　　時間是治療“情感傷”的良藥，漸漸地，海民一天不見琴兒也有點想念了。

　　但琴兒不止一次問他：“我怎麼總覺得你有什麼心事瞞着我呢？”海民心裡立即想起了那個叫珠子的女孩，但嘴上卻說：“我的心裡只有你，我怎麼會瞞你什麼事呢？”

　　海民終於向琴兒求婚了。海民和琴兒商量把喜酒辦在哪兒的時候，琴兒說，我們就去“相約一九九八”吧——就是電視里天天做廣告的那家。

　　海民的心裡一驚，等琴兒走後，他立即打開了電視。在一個圖文頻道，海民看到了“相約一九九八”做的廣告。看了廣告，他才知道，那是一家歌迷聚集的酒店。但它在城市的另一端，幾年來，海民總共路過那個地方兩次。

　　海民來到了“相約一九九八”，接待小姐問：“先生，你需要什麼服務嗎？”海民說：“‘五一’那天還有大包間嗎，我想把喜酒訂在你們這兒。”服務小姐抱歉道：“‘五一’已滿了，能不能晚兩天？”海民搖了搖頭，“隨意”地說道：“那麼，珠子在嗎？”服務小姐的笑更燦爛了，說：“你認識珠子姐啊，珠子姐剛走一會兒，她去給女兒餵奶去了，要不你等一下，她十分鐘內肯定會回來的……”

　　海民的心裡五味俱全起來，他說：“謝謝，我改天找她吧。”說完，他快步離開了。

　　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海民的心裡卻“寂寞”得發慌，他踱進一邊的一家超市，準備給自己買一包煙。拿了煙結賬時，海民意外發現，眼前的收銀員就是珠子的那個朋友。

　　這天，海民一直等在這家超市的門口，直到那個收銀員下班。海民的問題共有兩個：第一，當時，珠子怎麼突然不去卡卡超市買東西了；第二，此後珠子為什麼也不去卡卡超市買東西了。收銀員盯了盯海民說：“我想起你來了，我還聽珠子提起過你呢……算了，你的第一個問題是這樣的：當時，珠子因為參加‘超級女聲’的預賽，所以離開了這個城市一段時間；第二個問題則是：珠子是我的朋友，所以她才捨近求遠，到卡卡超市購物，以幫助我做更多的銷售額，後來我換了個超市工作，她自然不會再跑到卡卡去購物了。”

　　海民告訴琴兒，說他去過“相約一九九八”了，但那地方“五一”那天已訂不到酒席了。琴兒說，不一定非要“五一”那天，可以晚幾天的。但海民堅決地搖頭，說他感覺那地方“太遠”，還是換個地方算了，況且他又不是歌迷。琴兒是愛海民的，就同意了海民的意見。

　　婚後，琴兒發現海民特別喜歡聽那首名為《相約一九九八》的歌，就說：“還說不是歌迷呢，不是歌迷，你老聽這歌幹什麼？”海民道：“我只是喜歡它的歌詞，‘打開心靈，剝去春的羞澀……心相約，心相約，相約一年又一年，無論咫尺天涯’，多好啊！”琴兒說：“貧嘴！喜歡歌詞就是喜歡歌了，這不一樣嘛。”

　　“不一樣的，不一樣的！怎麼能一樣呢？” 海民說道。但他只是說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