擾擾似情亂

　　大學畢業后，我和女友阿娟一同留在省城闖蕩。阿娟與我即是同村，又是從小學到大學的同班同學。十多年來我們一直是相互鼓勵，共同進步。親朋好友也早就認定了我倆的關係。可是，就在我們剛踏入社會不久，阿娟所在的那家公司的老闆，一個離異的四十多歲的胖子，竟輕易以一棟別墅俘虜了阿娟的心。阿娟在給我的絕別信中說:“對不起，阿輝，我實在不想再過從前那種窮日子了!”

　　大醉一場后，我惡狠狠地把阿娟的照片和書信一股腦的填到煤球爐里焚屍滅跡。哼！天涯何處無芳草？就憑我阿輝1.80米的身高，俊朗的五官，還怕找一到老婆？阿娟呀阿娟，你等着，過年時我一定帶回去一個比你漂亮一百倍的女孩子，徹底滅滅你的威風。

　　那段時間裡，我一邊努力的工作，以求在這個繁華的大都市裡能立住腳根。一邊像狼一樣睜大眼睛四處尋找着目標。可是，長相較好而又有一定學歷的，對我這種一無住房，二無固定職業的外來戶根本不屑一顧。條件太差的我又不願將就。這樣挑來撿去，一轉眼冬天就要來到了，我卻連個女朋友的影子也沒找到。想當初，我是和阿娟一起雄糾糾氣昂昂來省城打拚的，難道過年時我要孤零零一個人回去，看阿娟和那個死胖子在村裡耀武揚威嗎？想到這兒我不禁心急如焚。

　　這天中午，我去單位西邊的利民餐館吃飯，剛坐下，一個扎着馬尾辮的年輕女孩走過來問道：“先生，請問您要點什麼？”

　　“一碗牛肉麵！”我邊說邊抬頭看去。不料這一看我不禁怔住了，好精緻的一張面孔：光潔而微凸的額頭，兩道系天然生就的柳葉眉，長長的睫毛下，一雙秋水般的明眸看起人來含羞帶怯。纖細的身材站在那兒給人一種弱柳扶風的感覺。好一個充滿了古典氣息的女孩子。我以前也常來這兒吃飯，怎麼從來也沒見過她呢？

　　見我老是盯着她看，女孩臉一紅，急忙低頭走開了。

　　這時老闆娘從裡面走了出來，我指着女孩的背影問道：“這女孩剛來的？”

　　“是啊，是我的一個老鄉，叫紫燕。”

　　“她有男朋友了嗎？”說完這話我訕訕的朝老闆娘笑了笑，還有三個多月就要過年了，抓緊點時間也許還來得急。

　　老闆娘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說：“怎麼，看上她了？不過我勸你最好別打她的主意，她可是個傳統而專一的女孩子，絕對受不了逢場作戲的感情。”

　　“逢場作戲？你在說我嗎？”我不禁一頭霧水。

　　老闆娘卻嚴肅的對我說：“她從小父母雙亡，和弟弟寄養在叔叔家，為了供弟弟上學，她小學一畢業就外出打工，你一個本科畢業生，會娶一個小學畢業生嗎？”

　　什麼？這樣一個美麗雅緻的女孩，竟然只讀過小學？我不禁大失所望。雖然在現實條件的逼迫下，我的擇偶條件也一再降低，可再怎麼也得是高中或中專畢業吧？否則，兩人日後結了婚哪有什麼共同語言？我說的話她不懂，她的話我又不愛聽，這樣的婚姻怎麼能長久？

　　見我沉默不語，老闆娘冷冷一笑，轉身扭着胖胖的身子走了。這時，紫燕端着一碗牛肉麵放在我桌上，她飛快的看了我一眼便匆忙走開了。我心裡低低的嘆了口氣，然後開始低頭吃面。

　　雖然我知道自己絕對不可能娶一個只讀過小學的女孩為妻，但從此後我還是忍不住每天都去利民餐館吃飯，不為別的，只為了多看紫燕兩眼。我想，紫燕也一定從我緊緊跟隨她的光中發現了什麼，要不然她不會在和別人說話時泰然自若，一見到我就臉紅，不敢正視我的眼睛。每當這時，我的心裡總是一陣陣得意，看來，她對我還是有感覺的。

　　這天，母親從老家打來電話，她問我和阿娟到底怎麼了，她說昨天見阿娟坐着一個胖子的轎車回家了，那胖子還給阿娟的父母買了好多的禮物。“你倆啥時候吹的，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母親的聲音不大，但我明顯感覺到了她的心痛。

　　我裝作無所謂的勸了她一通，然後說媽你放心，過年時我一定給你帶回去一個比阿娟漂亮一百倍的女孩子。

　　放下電話，我煩躁地在屋子裡轉了兩圈，不能再等了！我立刻去花店定了一束紅玫瑰，讓店員送給利民餐館的紫燕小姐。要接連送一個星期。而這一個星期之內我再也沒有去過利民餐館。我要給那個小丫頭留一點時間和距離，讓她也好好的心煩意亂一回。

　　果然，在我接連送花的第五天里，利民餐館的老闆娘就來找我了。她見了我二話沒說沖我就是一巴掌：“臭小子，你豬鼻子插大蔥裝什麼大象？這幾天把我們紫燕害的吃不下飯，睡不好覺。你可好，連個鬼影子也不見，你再不去，紫燕可要回老家了。”

　　“什麼？紫燕要回老家？”我不禁瞪大了眼睛。

　　“她叔叔給她在老家相了一門親，男方在縣城做生意，紫燕的弟弟明年就要考大學了，他的成績一直很好，考大學不成問題。就是學費……男方說了，只要紫燕同意，她弟弟的學費全由他出！”

　　“那紫燕呢？”我焦急地問道。

　　“紫燕心裡還是喜歡你的，可就是不知你是真心還是假意，你真的不乎她只是小學畢業？”

　　“當然不在乎！”我拍着胸胸脯說道。

　　“這我就放心了。”老闆娘不由的鬆了口氣，“那你下午快去找她吧，別再玩貓抓老鼠的遊戲了。紫燕這孩子從小命苦，你要是敢耍她，我可饒不了你！”

　　“哪能呢？”我嘿嘿一笑，心裡像吃了蜜一樣甜。

　　接下來的日子裡，我一有空就去找紫燕，我帶着她去逛商場和服裝店，盡量用我不太高的工資去妝扮她。天生麗質的紫燕經過我的精心包裝后，竟比電視上的明星還要漂亮。

　　過年時我帶紫燕回才老家，把父母高興的合不攏嘴。尤其是在大街上遇到阿娟和她的那個胖子老公時，我更是得意洋洋，我緊緊的攬住紫燕那纖細的腰肢，昂首闊步的從她面前走過去，直看的阿娟臉色發白。哼，沒有你阿娟，我不照樣找了個如花似玉的女朋友？這可真是上蒼有眼啊！

　　紫燕回老家給我掙足了面子，但我並沒有告訴家裡人說她只是小學畢業。過完年後，我和紫燕又回到了省城，一切安頓好了之後，我開始盤算起以後的日子來。別的先不說，房子的問題是第一大難題。五年的大學生涯已掏空了家裡的一切，父母是不可能再給我出一分錢的。以我和紫燕現在的工資，就是不吃不喝也得十五六年才能攢出一座房子的錢來。何況紫燕弟弟的學費還要幫忙出一部份。一想到這些問題，我的頭就大了。每當這時，紫燕總是溫順的偎依在我胸前，柔聲說道：“買不起房子我們可以先租着住，我們努力工作，總有一天會攢夠錢的！”“只怕到那時我們也就老了！”我頹廢地說。

　　過了兩個月，公司分來一個叫思思的女孩子，聽說是老總的千金。這個思思圓圓的臉，薄薄的嘴唇，整天除了像麻雀一樣嘰嘰喳喳屋裡屋外的打電話，就是對着門窗上的玻璃研究她身上的那些奇裝異服。時間一長，我發現思思常有事沒事愛找我說話，還常以同事的名譽請我去吃飯或看電影。其實，我對她並沒有什麼感覺，但因為她是老總的女兒，我也只好笑容可掬的招呼她。

　　這天，我們科室的張主任笑咪咪地找我談話了：“阿輝呀，你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成個家了吧！我給你介紹一個怎麼樣？”不知怎的，我從直覺上感到張主任說的可能是思思。我笑了笑說：“張主任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女朋友了呀。”

　　“你說的是那個打工妹吧！阿輝呀不是我說你，你家境本來就不好，要是再找個家庭條件還不如你的，這往後的日子怎麼過 而且我聽說她還只是個小學生，這不等於是文盲了嗎 ”

　　見我低頭不語，張主任接著說道：“思思一來公司就喜歡上了你，我想你也應該能感覺出來。她父親是公司的董事長，平時對你的工作也挺滿意，如果你做了他的乘龍快婿，以後在公司的地位可是無人能及呀！至於房子的問題，你就更不用擔心了，董事長早就給思思在繁華地段買了一套200平方米的樓房做嫁妝，你想想，這不是一步蹬天了嗎？” [1] [2]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