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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南柯

手機:M版  分類:精彩小小說  編輯:小景

  是不是所有小說的女主角都一樣呢?她們雖然貧窮,卻永遠善良、美麗動人。會有一見鍾情的男主角,擁有所有美好的結局。那麼,我這一定不是小說,因為我並不覺得生活有什麼不好的,相反的,我認為現在的生活很好,我有愛我的媽媽,一個溫暖的小家,足夠了。

  媽媽是個花店小老闆,花店是外婆留下來的,不大,但有溫暖的感覺。媽媽很喜歡花,喜歡現在的狀態,她認為把包好的花朵遞到別人手中的那一刻,別人臉上幸福而又快樂的表情,是會轉成幸福達到她的心裡。

  我是給沒有爸爸的孩子 小時候我也會問媽媽,我的爸爸在哪呢?後來我不問,我知道自己只有媽媽 ,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如果生活真的是一部戲曲,那我可以改變劇本嗎?答案顯然是不可以,所以我還是會愛上莫北祈。

  見鍾情是很常見的事,常見到我第一次看見莫北祈時,我就被他深深的吸引了。他有什麼吸引我的呢?是美型的外貌?是龐大的家庭背景?還是別的什麼呢?我不清楚,我只是在想,這就是愛情嗎?

  們起初像兩條平行線 ,是註定沒有相交的一天,然後從哪天開始,我們之間變了,似乎兩條平行線變軌,然後相交。

  我喜歡偷偷的觀察他,那讓我有一種滿足的幸福感。其實我還是很感謝他的,讓我有理由去消耗掉那些屬於一個人的孤寂時光 。我喜歡看他細碎的短髮,像斑駁的月光一樣閃爍着光澤。我喜歡看他白皙的皮膚在陽光下透明的肌理。我喜歡看他修長的手指輕敲桌面。我喜歡看他溫柔的淺笑如沐春風。我最喜歡的是看他的眼睛,像用調好的顏料畫上去的一樣,有一種透明而憂傷的神韻。我喜歡他的所有一切,即使這些都不是為我而存在的。

  只是如果人生可以預料, 我仍會感謝生命讓我愛上了他,然後我才有了這輩子除媽媽和外婆以外,另一個愛我的人,我的第一個朋友——周若影。

  和若影相識起源於我喜歡的他 。那是,若影是他的女朋友。有時看到他們在一起時,我會羨慕那個女孩子,她是那麼活潑,有着我所沒有的勇氣。

  只能感嘆女人強大的第六感在他們分手的那一天,我被若影從角落裡拽了出來。 然後我的戀情有了它的第一個見證者。

  她問我是否喜歡莫北祈看着她,我第一次有了傾訴的衝動。那是一種靈魂的呼喚,像血液里有着某些我所不知道的東西正狂熱的興奮着。

  我點了點頭,以無聲的行動回答了她,就看到了,她眼裡調侃 的笑意,那讓我對她有了一絲的親切感。或許,這才是故事的開端吧。

  她笑着伸出手,“你好,我是周若影。”

  那是一種請求嗎?她是想和我做朋友嗎?我遲疑的表情很明顯的讓她尷尬,她示意性的咳 了兩聲,然後在她的注視下,我伸出了我的手,“你好,我是莊周。”

  莊周,很奇怪的名字吧。所以我看到了若影的嘴角微微上揚,“誒,你該不會有個妹妹和蝴蝶有關吧?”我訕笑着撓了撓頭,我的媽媽,恰好就是,她的名字就是——許夢蝶。

  若影是個有着青春少女所有特徵的女孩,她活潑、貪玩、鬼靈精,卻又不缺失成熟的韻味。當說起她和莫北祈的戀情時,她同我說那只是玩玩罷,我正為此感到哭笑不得時她又信誓旦旦地要把我和莫北祈湊成一對。

  沒有人說過,與男生相識是可以在男廁所的,所以當莫北祈走進男廁而我隨後也被若影一把推了進去時,我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那樣的場面,最後我低着頭,紅着臉從男廁里沖了出來。正對上笑得一臉壞壞的若影,我羞得一句話也說不整齊,她卻說這是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好方法。

  事實上我很贊同她說的這一番話,因為第二天我勇闖男廁的事迹已然全校知曉。只是大家都在猜事件的女主角是誰。吶,莫北祈,你也好奇嗎?好奇那個為你如此的女孩子嗎?

  後來的情節很老套,給運動后的他送水送毛巾,走廊的不斷邂逅……若影照她所想到的一切全讓我做了。

  我沒奢望他會愛我,只是久而久之我也希望,在他的眼睛里曾出現我小小的影子。可以嗎?這只是一個青春少女卑微的心愿。你有沒有過,那種隨時被人嫌棄、拋棄的感覺呢?

  他對我說出的第一句話是在圖書館里。他高大的身影擋住了我的光線,我抬頭向上瞧,就看見了他的笑容。那樣的明朗,如同三月的清風,輕淺。我想我是欣喜過了頭了,才會呆愣在原地沒有反應。

  “同學,可以借過一下嗎?”

  “啊”我趕忙讓開,他就這樣從我身旁徑直走過去,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仍留在原地。我就注視着他的背影,直到他轉身消失。

  人生是不是由許多不經意間的擦肩而過組成的呢?如果是的話,莫北祈,我們應該有了交集。突然間,我有了靠近他的衝動,像一顆種子突然想從土裡冒出來。那麼,我是不是可以離他更近呢?就一點點。

  有些事情,一旦有了開頭,就有了接下去的理由。在食堂打飯是被人潮擠出而不小心跌到他的身上。在轉角處不小心就撞上了正聽MP3的他。在打掃衛生時不小心驚擾到正在睡覺的他……若影說,我們的緣分到了。

  真的嗎?我有點欣喜,是不是我那些卑微、渺小的願望被允許實現了呢?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裡,若影終於受不了了,拉着我一口氣衝到莫北祈的面前。我第一次體會到,原來告白這件事其實可以不由本人完成的 。

  “喂,莫北祈 ,”若影叫住了他,一把把我推到他的面前,“這是莊周,她喜歡你。”

  我站在原地又羞又窘,不敢抬頭看莫北祈的反應,慘了,他一定會生氣的。我有點緊張他的回答,其實,我更希望他不回答,這樣,我就不會聽到他拒絕我的話了。

  只是,他安靜着不回答,就站在那裡。我偷瞄了他一眼,他注視着我作思考狀,然後他,他居然點了點頭。陽光又再一次聚集到他的臉上,變成他嘴角溫暖的弧度。

  “可以啊。”

  他答應了,答應給我靠近他的資格嗎?哦,這是真的嗎?若影,這是真的,是嗎?

  我看見若影讚許的點了點頭,然後把我推到他的懷裡。我可以感覺到,他的體溫和我加速的心跳。這不是一個夢吧?不會我一醒來就變回原狀吧?

  直到他的手牽上我的那一刻,我才確定這是事實。感覺他微涼如玉的手輕握着我,我想那一刻,花朵開在了我的臉上。

  我曾想象了那麼多次的情景變成現實,像在夢裡一樣輕飄飄的。你曾有過嗎?美夢成真的時刻。

  或許是太過美好吧,美好得我還未完全反應過來,就開始我們的第一次約會。我像個笨小孩由着他的步伐走。他是在笑嗎?可是,有什麼好笑的,我可是第一次,同男生走得這麼近的。

  若影也會開我玩笑,說我見色忘友。天曉得我有多在乎她,是她自己每次一見到莫北祈就把我推給他,然後第一時間閃人。對此,莫北祈只是站在一旁笑而不語,直到我的頭低得不能再低,他才走過來摸摸我的頭牽我的手一起走。我偷偷的看他的側臉,有一種暈眩的感覺。

  那是我第一次去遊樂園玩。他帶我體驗海盜船的刺激,鬼洞的尖叫,碰碰車的激情,最後是摩天輪的浪漫。

  他問我:“莊周你喜歡我什麼?”

  理由嗎?其實我也說不清道不楚,只是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心跳得這麼快,整個人像在雲里遨遊一樣。莫北祈,我只是在不知不覺間,就已經喜歡上了你。

  然後我看着他急切的神情,有了捉弄他的念頭,“秘密。”

  我看見他眼裡遲疑的神色,然後他俯身吻了我。留在我唇上的觸覺是那麼清晰,這就是初吻的感覺嗎?比媽媽賣的所有花還要香甜呢。莫北祈,你有沒有一點點喜歡我呢?應該有吧。

  有時我也會煩惱,他是那樣美好的存在,我想我這醜小鴨一樣的人物是不可能留得住他的,他的身邊,站的應該是公主,或是灰姑娘,決計不會是我,我只是,在他身邊經過的路人乙。我很感謝命運,給了我與他交集的機會。

  若影說我變了,變得不似從前一樣快樂。可是,我沒有辦法,這不在我能控制的範圍之內。不是嗎?人一旦對某樣東西有了執着,就開始變了。

  我比以前更加小心翼翼地觀察莫北祈的舉動,想要從他的舉動中找到他離開我的前兆,然後做好準備。我已經預測到,他會離開我的。我想,現在的我可以忍受,這個事實。想守護寶藏的巨龍一樣,早就知道會被拋棄只是內心還是不舍,那是一種痛苦而卑微的感覺,像在下一秒鐘,我便會面對他嫌棄的表情。

  我們之間的距離,就像站在銀河兩岸的牛郎織女,只是我們中間沒有鵲橋。這是命,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那一天輪到我值日,同組的同學都回去了。只留下我一個人,被要求打掃整片的公共地區。其實我可以反抗的,只是我不想,他們能夠欺負我,比忽略我讓我覺得好受多了,至少,我還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這些,又有什麼關係呢?

  一切都悄悄的進行。看到一群的女生朝我走來的時候,不安、惶恐的情緒包圍了我。我知道的,來者不善。

  她們把我圍在中間 ,瞪大眼睛怒視着我,我就站在那裡,看着她們,像看一群無關緊要的狗在我的面前破口大罵一樣,雲淡風輕。這樣司空見慣的事情,要我對他起什麼情緒呢?

  “賤人……”

  “醜小鴨……”

  “沒有爸爸的野種……”

  “你不配……”

  她們嘲諷,譏笑的表情是那麼醜陋,那是用化妝品也掩蓋不住的。

  不配嗎?我很清楚,不用別人告訴我。可是,即使不配,我也想在他的身邊,就算只能看着他也行。像每個在深淵了爬過的人,都渴望一個天使解救自己。連願望都不讓我有嗎?她們憑什麼?

  警告我離他遠點嗎?我才不要!離開又不是我能說了算的。如果可以離開,或許,我可以不用這麼痛苦吧。

  就在一個巴掌扇在我臉上的前一刻,突然有人攔住了。我就那麼傻傻的看着他。莫北祈,你聽到了嗎?聽到一切了吧?哦,我不要,我寧可被打,也不要你知道,那麼陰暗的一切。

  他就那樣在眾人的目光中拉着我離開,他捉得我的手那麼疼。莫北祈,你是否也會嘲笑,我是個沒有爸爸的孩子。我可以忍受他們嘲笑我,忍受他們不和我玩,忍受他們孤立我、欺負我,但我絕對忍受不了你因此而拋棄我。

  不要,不可以像丟掉一件髒了的玩具一樣拋棄我。我害怕了,或許我不該離他這麼近的,他的光芒,把我全部的陰影那麼明顯、毫無保留的凸顯出來。

  他停了下來,用力把我抱住。

  “不怕,莊周。我會保護你的。”

  保護我嗎?這就是你的想法嗎?莫北祈。我知道的,擁抱從來都有如此神奇的魔力,我就一點點地融化在他的懷裡。他溫柔的表情不會變成殘忍的嘲笑,我可以相信他嗎?

  我緊緊地抱着他,想從他身上得到安慰。最後,他吻了我。再後來,我不記得了。

  我是不是可以放縱自己喜歡你,相信你。因為,愛情從來都是這樣沒有理由的相信。那麼莫北祈,我淪陷了,你一定要對我負責。

  然後,生活變得美好了,像裹在陽光里,讓人不由得樂觀。

  媽媽看着我,笑得很是美好,“有了喜歡的人嗎?”然後又嘆道,“真好啊!戀愛是很美好的事情吧。”

  我以為,這是陽光燦爛的開始,卻不知,這只是我另一個噩夢的開端。時間就像荒涼的土地,收割着我們的幸福,剩餘一地的憂傷。這就是所謂的樂極生悲吧。

  生活給了我快樂與希望,就是為了丟給我一個更大的悲傷。當我正為了與莫北祈即將到來的生日而欣喜、苦惱時,卻傳來了,媽媽住院的消息。

  當看見媽媽臉色蒼白地躺在病床上時,我第一次像個淚人一樣哭倒在若影的懷裡。醫生說,媽媽是胃癌晚期,最多只有3個月的生命了。

  病房裡很安靜,只有我抽泣的聲音和若影、若思偶爾的嘆息。哦,若思是若影的哥哥,是他載我和若影來的醫院。

  我默默的看着媽媽,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連媽媽這麼善良的天使都帶有原罪,須得承受這些病痛。是上帝太不公平了嗎?

  命運就像貝多芬的交響曲,跌宕起伏,不給人一絲喘氣的機會。

  我開始醫院、家、學校不斷的來回跑,有時候累了,就靠着莫北祈,眯着眼睛偷睡,他看我的眼神很擔憂,只是,照顧媽媽和學習讓我無暇去解釋那麼多。

  若影想幫我,可是我不能這樣不管不顧,沒有人可以心安理得的放下一切,我必須自己承擔,沒有人有責任去為我的事負責。

  然後又是一堆的女生攔在了我放學的路上,這讓我很惱火。她們大概是,找我麻煩找上癮了,可是,我沒有時間理她們,我必須給媽媽準備晚餐。而且,她們有什麼資格攔我。

  她們把我圍在中間,我想推開她們然後離開。可是她們人太多了,我只能站在中間,看她們臉上或憤怒或譏笑的表情。莫北祈,為什麼呢?我只是喜歡你而已,竟如此不被允許。

  領頭的是我的同班同學藍薇兒,她二話不說上前一個巴掌打在我的臉上,“賤人,做了那麼骯髒的事,還敢纏着莫北祈,哼,還以為我們不知道,你不就圖他的錢嗎?”

  我捂着被扇痛的臉,看着藍薇兒譏諷的表情,她憑什麼這麼說,憑什麼扭曲我對莫北祈的喜歡?她怎麼能夠理解,我那些痛苦而又卑微的想法呢?我愛的僅是莫北祈,那個說要保護我的莫北祈。可是她們不會懂,被人需要,被人保護,對我而言是多麼難得。

  她們喜歡莫北祈嗎?又是喜歡他的什麼呢?她們不過是得不到,才嫉恨我的,多麼可憐的一群人啊,愛一個人,把她們都變得醜陋。可是,我為什麼一定要被人欺負呢?我的臉上第一次有了冷笑的表情。

  “沒錯,”我盯着藍薇兒,“我就是愛他的錢,那又怎麼了。反正他喜歡的是我,不是你。”

  我想,我很成功地把她們惹怒了,她們衝上來對着我一陣拳打腳踢,然後我看到了藍薇兒臉上幸災樂禍的表情。你們笑吧,反正在她們的眼裡,醜小鴨是沒有權利追求幸福的,她們只是一群同樣可悲的女人。不是嗎?

  這一次,莫北祈沒有跳出來保護我,若影把她們都趕跑,把我抱在懷裡。可是我害怕了,莫北祈,你不是說要保護我嗎?那麼你在哪裡呢?為什麼在你的身邊我會這麼痛苦呢?

  “若影,”我靠在若影的耳邊,語氣是那麼微不可查,“是不是我只愛莫北祈的錢,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然後我聽到誰的嘆息,交織在我的腦海里。莫北祈,喜歡你,這是不是一個錯誤呢?

  莫北祈生日的那一天,我特地穿上新買的衣服去給他慶賀。

  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的酒,然後他靠在我肩上,迷迷糊糊的說了很多夢話。我想,如果當時我能預料接下來的事,我還是會一如既往地把莫北祈帶回家裡。酒能亂性,我們很自然的發生了關係。

  他像瘋了一樣,扯掉我身上的衣服,表情狂躁而痛苦。他的力氣大到我無法反抗,我有時在想,或許那一刻我根本不想反抗。於是醒來以後,我不知道是該笑呢,還是該哭。

  莫北祈從第二天開始消失,我找不到他,我的心裡隱隱不安。或許,他是真的有事要忙。

  若影察覺到不對勁,讓我說清與莫北祈發生的事,但是,連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們這是發生了什麼。只是某一天醒來,一切就變得跟從前不一樣。

  生活平靜得有種風雨欲來的感覺。嗯,或許在我不知的某個方向,正醞釀著一場暴風雨。

  再次見到莫北祈時,他正俯身親另一個女孩。我無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可是,這有很好的解釋了莫北祈這些天的不見蹤影。大概是,他厭倦了我吧。這個口口聲聲要保護我的男人,正以一種無聲的傷害戳痛我的心。莫北祈,可以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嗎?

  他轉身面對着我,我看到那個女孩,正是藍薇兒,她的臉上有和莫北祈一樣的嘲笑。

  我發瘋似地衝上去拉着莫北祈的手,他臉上的痛苦稍從即逝,然後是深深的嫌棄。他甩開我的手,把一張支票扔在我臉上,摟着藍薇兒離開我的視線。

  我跌坐在地上,看着那張支票,眼淚突然就爆發了。我不得不接受現實,那個溫柔待我的男孩,正以同樣的溫柔對待另一個女孩,他已經,不喜歡我了。藍薇兒,我承認,你贏了我。

  若影和若思到的時候,我正哭得一塌糊塗。我把自己整個人窩在若思懷裡,任由他抱我離開,坐到車裡去。若影小心翼翼的擦掉我的眼淚,把我的頭安在她的肩上。

  “若影,我果然不適合靠近他,上帝是不會允許的。”

  然後車廂里響起了若影重重的嘆息。

  “莊周,對不起,是我的錯。”

  不,她沒有對不起我,她沒有錯,錯的是時間,錯的是命運,錯的是一切讓我以為莫北祈喜歡我的事物。錯的是那個天真的我,忘掉了自己的渺小和卑微,去相信一件不切實際的事。這只是一個早已註定、誰都無法改變的、悲傷的結局。

  我曾那麼擔心的事成了現實,這算不算一直夢想成真呢?

  若影告訴我一切是誤會的時候,我忍不住笑了,校內流言竟會成為他拋棄我的理由。然而他卻沒有找我問清楚這一切就相信了,他對我竟沒有一絲的信任。我想我應該告訴他,我不是那種為了錢而出賣身體的人。他卻沒再出現,沒給我解釋的機會。

  我還沒從莫北祈給我的陰影中走出來,另一片黑暗就降臨了。當媽媽指着那個一身西裝、意氣風發的男人說是我的爸爸的時候,我覺得有一道閃電在我腦子裡炸開了。本市華青集團的總裁和我這個爸爸不要的野種是父女,這真是一個諷刺。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一個巴掌甩在了媽媽的臉上。我突然覺得臉上一片火熱,然後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我拉過媽媽反手給了那個男人一個耳光。

  “他不配。”

  我拉着媽媽離開,身後傳來男人暴怒的聲音。我沒有錯,一個二十年來對女兒不管不顧的男人,是沒有資格成為一個父親的。我第一次這麼慶幸,我的爸爸已經死了,他是沒有必要存在這世上的。

  回去的時候天是黑的,陰沉沉的烏雲積聚在一塊,連一絲風也沒有,空氣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媽媽依舊躺回病床上,看着我欲言又止。我知道她在想什麼,那個家可以給我提供很好的物質保障,讓我無憂無慮的生活。可是那個家沒有我的親人,那不是我的家,再好也沒有用。媽媽啊,我只有你。誰說沒有爸爸就不行,我只有媽媽也一樣很好。

  時間真的是一件很可惡的東西,它總是醞釀著一個陰謀的誕生。

  命運總是不停的運轉,我還未從以前走出來,又陷入了另一個困境。醫生嘴裡吐出的懷孕二字,徹底的打亂了我的思緒。在我的肚子里正孕育着一個小生命,我和莫北祈的孩子。

  看着若影驚訝的表情,若思微皺的眉頭,媽媽隱隱流露的悲傷眼神,我無言以對。我只是靜靜的看着窗外,可以給一場雨嗎?親愛的天空。

  媽媽選擇和我說那些塵封的舊事,那段關於一個少女悲戚的青春往事。命運真的很奇怪,一切就像歷史重演一樣,未婚的媽媽在痛苦中有了我這個女兒,我在愛情的懷疑里有了這個孩子。這算不算是對我們付出,一種殘忍而甜蜜的回報。

  莫北祈,當你知道這個孩子時,你會有什麼反應呢?我突然沒有勇氣去尋找這個答案。

  是命運讓我遇見他的吧。我碰見他時,他正從辦公室里出來。我攔住了他的去路,他只是臉色微變,然後從我身邊走過去,不帶一點留戀。就這麼討厭我嗎?但是……

  “莫北祈。”我開口叫他。

  他沒有停下,走的那麼決絕。莫北祈,是不是覺得在我身邊呆一會都覺得厭惡呢?可是我必須說清楚,關於那些流言還有我們的孩子。如果你曾有那麼一丁點的喜歡我,可以停下來嗎?

  “莫北祈,”我大聲說,“我有事要跟你說。”

  “我……”

  然而我看到他自然而然的摟上一個女孩,冷笑的看着我。又是一張支票從天而降。

  這次夠了吧?別再來煩我。”很不耐的口氣,帶着輕蔑。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眼神像看待一件髒了的玩具。莫北祈,在你眼裡,我究竟有多不堪,就因我是個沒有爸爸的孩子嗎?我突然間不想再和他說話了,如果他開始討厭我、懷疑我,那麼他還有什麼能夠讓我相信他的。

  既然他認為我是拜金女,那我也應該配合他,做一做這樣的女人。

  “那就謝謝了。"

  我收起支票,轉身離開。就讓背後的一切都隨風化了吧,最後消失在時間裡。媽媽,當初你便是這樣的感受嗎?

  莫北祈出國留學的第二天,媽媽搬回了家裡。這件很小的房子里,有我們最溫馨的回憶。

  時光靜靜的流淌着,靜靜的帶走媽媽的生命。她去世的時候,正躺在我懷裡曬太陽,陽光暖暖地照在她的身上,她像個小孩,輕輕的閉上眼睛,安詳得讓人不忍打擾。我像小時候她哄我入睡一樣,給她唱起了搖籃曲。

  我聽到時光的聲音,滴答滴答,一點點的流逝。

  晚安了,媽媽。

  再也不見了,我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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