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害的結晶體

　　總經理陶潛和兩位同事正在“白天鵝酒樓”品嘗海鮮，不經意地發現他離婚的妻子姬蘭正和她的新夫穆森也正在品嘗海鮮，中間隔着四五張桌子。此刻的總經理陶潛很是有點感慨。姬蘭和他生活在一起時，有兩個愛好，一是喜歡吃黑木耳，她能用黑木耳配其他菜做出不下六七個品種。

　　另一個愛好是唐宋詞。因為她愛好唐宋詞，有一次竟出現一個小小的插曲：也就是前年這個季節，也就是在這個“白天鵝酒樓”，商界幾位要人大擺宴席，陶潛攜夫人姬蘭赴宴。姬蘭對這種宴席並沒有什麼好感，那些無聊的“敬酒”，總是被她巧妙地拒絕。席間，她偶然發現被她稱為“詞哥”的市詩詞學會副會長穆森，在不遠處的四幀畫屏前和幾個人一起飲酒。於是，她在一張宣傳酒文化的精美廣告背面，書寫起來。

　　似乎時寫時停頓。寫好后，她交給服務小姐：“請交給八號餐桌那位戴紅領帶的先生。”“詞哥”接到紙條后，看了一會兒，也拿起筆在上面寫些什麼。這一切總經理都看在眼裡。他悄悄告訴服務小姐：“請您把剛才送給那位先生的紙條要回來給我。就說是這位女士要的。”當夫人見服務小姐把紙條遞給他時，有點怒不可遏的樣子。陶潛見紙條上寫着：“紅燒肉，茅台酒，十指伸曲盡風流。色香多，真情薄。一杯笑靨，幾段假說。喝！喝！喝！喚鶯歸，鳴翠柳，雨灑晨曦春韻秀。茶山坡，粉蝶多，採茶對歌，滿胸清潔。樂！樂！樂！”下面的字體變了，那當然是“詞哥”寫的了：“這首《釵頭鳳》還不錯，表露的是感情的無奈和追求。從唐婉的‘雨送黃昏花易落’蛻變的一句，妙！妙！妙！但在感覺、詞語規範上還是大有文章可做的。關於詞的‘神韻’，《香祖筆記》雲……”雲什麼還沒寫出來，總經理似乎沒注意妻子姬蘭的表情：“有你穿的綾羅綢緞，有你吃的山珍海味，還想採茶對歌尋樂？沒那個必要了吧。”隨手用那張《釵頭鳳》擦了擦餐桌上的肉湯、菜屑。

　　這已是兩年前的事了。仍是在這裡，今天，姬蘭正和別人盡情編織“採茶對歌”了。總經理嘆了口氣：“唉，怎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他找了張紙寫了幾個字，交給服務小姐：“請交給八號餐桌，那位穿玫瑰裙的女士。”便離席而去。

　　這一切，穆森盡收眼底。他並不過問此事，但他發現姬蘭看完紙條后，竟相當激動，漸漸地眼眶潤濕了，接着淚流滿面。這就引起穆森極大的好奇心。上面到底寫的什麼，竟使她這樣盪魂動魄？深夜，當姬蘭熟睡后，穆森從她衣兜里掏出那張紙條，打開小燈，紙條上只有一兩句話：“現在市場上的黑木耳，如果表面上有結晶體和白霜，那是假的，對人體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