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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櫻花林三

手機:M版  分類:精彩小小說  編輯:pp958

  三 歌聲嘹亮

  他站在熟悉的馬路上,看着過往的行人。就在短短的一個月之前,他最後一次離開這個古老的城市時,感慨萬千,自以為不知何年何月才會再次回來。然而命運卻總是喜歡和人開着無稽的玩笑,人生的河流不知在何時、何地便會突兀改道,而盡頭的大海卻又好似永遠漂泊在迷離的遠方……

  他拿出手機,撥通大學四年室友的號碼,簡單的說,磊,我已到達。他問清地點,而後蹬上一列熟悉的公交,默默的坐上車。

  他發現車上的乘客稀少,這和北方城市的境況截然不同,讓人感到沉靜,有些許的空隙。而北方那個城市,總是擠滿匆匆的人群,整個列車像裝麻袋一樣,空氣混濁,顛簸不堪……

  除了磊之外, 他又再次見到了一些相處四年,分別月余的大學同學,和他們彼此互問平安,開着異常熟練的玩笑。這裡的一切都是那樣的熟悉,他有了在這裡生活四年都不曾有過的歸屬感,那顆煩躁的心在此刻漸趨平靜……

  磊和他一樣,尚無工作,單身。他們曾在大學共度四個春秋,在同一個寢室里生活,一起逃課,一起玩耍……

  現在又是同樣的,在異地為了生計,流浪奔波。生活中的一切,工作、感情、痛苦、失落,都要隨着他的到達,而安定下來。他只短短的休息兩天,便同磊一起奔波於這個城市的大小公司,尋求一份可以賺到錢的工作,沒有任何要求、奢望,只要他能做,且滿足他的生活。

  當人只為了簡單的生存而勞累奔走時,他的想法、夢想、快樂都和微浮於這個世界的塵埃一樣,如此的渺小,甚至不堪一擊。

  他的奔波在一周之後有了結果,一家服裝公司聘請他作市場策劃兼文案。他知道,這並不是他的幸運和老天的補償,只是因為他現在心如死灰,對人生已沒有任何期望,不是不想,而是他不敢。他已經深深的恐懼一次次失落所帶來的無盡苦痛。

  那是一家位於城市郊區的中型企業,破落的廠房,陳舊的辦公設施,甚至沒有電腦。他每天要用筆寫出方案,而後再借用同事的電腦,快速的打出來,忍受着暑天的悶熱和同事鄙視的面孔。

  辦公區前方是一片低矮的廠房,裡面養着數百隻鴿子。每天,都會有幾隻帶着渾身雜亂的顏色,從破舊的窗口飛出,飛向外面的陽光,但是它們卻總飛不太遠,只是在附近作許久的徘徊,便又回到那間僅屬於它們的領地。

  他每天都望着那些無聊的鴿子進進出出,他在想,為什麼它們有很好的機會,卻不飛向遠方的藍天?那裡有雲、有風、有雨、更有夢。這是他每天工作都會必然想到的問題,也許確實由於每天的無事可做。

  他突然感到,他就是那些飛不出的鴿子,外面的世界總是讓他很受傷,很受傷,一次又一次,一次甚於一次。他必須明白,明白這其中的原由,他在想,努力地想,或許他並不屬於這個世界,或者他遊離這個世界太久太久……

  磊在經過不斷的努力,爭取與放棄之後,終於得到到了一份屬於自己的歸宿,去外地一家大公司做市場開拓。他是在電話中得到的這一消息,他開心的祝福磊,並說好在磊走的前天晚上一起喝酒。

  他們在短暫的重逢之後,又將面臨著分離,他已經習慣了這種間歇性的離別,不是漠視,而是淡淡的接受命運對他一生的安排,獨自一人,走向廖無星光的憂鬱夜色。

  分別的日子臨近,他們一起去酒店,有說有笑,天空颳起微涼的風。在外間的夜場,選了一個熱鬧的地方坐下,周圍瀰漫著刺鼻的酒氣。點的菜不多,只有兩碟涼菜和一盤熱菜,都是他們最喜歡吃的。今晚,他們的目的是喝酒!

  “你不甚酒量,少喝一點。”磊說。

  他說:“沒關係,今天不醉不歸。”

  在濃濃的酒氣中,他們聊了很多,至今他已記不太清,只記得大學以往的生活,在他們之間一一滑過。寢室里暢懷的高歌、深夜持續12點的狂聊、逃課翻牆的身影、網吧里通宵的CS……

  這一切愜意、隨便的生活已經離他們遠去,現在他們擁有的只有回憶,到了明天這種回憶也只能彼此一個人想起……

  當人擁有的時候,總是不覺得珍惜,任憑時光在耳邊匆匆流過;等到失去的那一刻,終於猛然發現,過往的種種快樂、哭泣、眼神、怨恨、清晰的面孔,都會隨風飄遠,只在心中留下淡淡的記憶,而時過境遷,日月輪迴,這種淡淡的記憶又會褪卻成淡淡的血痕,直至了無痕迹……

  他們喝完酒,搖晃着起身,擦拭眼中因激動和懷念流下的淚水。“我們去哪?”他問道。

  磊說:“不知道,但我不想回家。”

  於是,他們走向瀕臨住處最近的一條馬路。時間已至深夜,穿着時髦、裸露的女孩從他們的身邊經過,飄來陣陣讓人噁心的香味。他們同時看着女孩性感的臀部,相視一笑,磊說:“趕明賺了錢,我請你打炮。”

  馬路上傳來爽朗的笑聲……

  這是一條寬廣的馬路,這座城市的主幹道之一。路的兩旁,種着碧綠、整齊的植物,外圍砌起低矮的圍欄,作為保護。他們坐在圍欄上,淡漠的眼神望着空蕩蕩的路面,時常有汽車呼嘯而過。

  他們相互沉默了幾分鐘,又開始了新的話題。男人和男人之間總是離不開女人。

  “和她究竟怎麼樣了,不想再把握機會了嗎?”他問磊。

  “沒有機會了,一切都已過去。”磊看着天空,無奈的嘆氣!

  “可惜了,你們這次有這麼好的機會,大家在一起住了這麼長時間……”

  “根本就不合適……”磊眼中無光,望着深遠的天空,像是在尋覓。

  沉默……

  “你在那個城市究竟發生了什麼,還有那個女孩,從未聽你提起”磊將目光收回,靜靜的望着他。

  他淡淡一笑:“沒有什麼好說得,幸運的是,一切都過去了,痛苦、淚水、失落、那雙憂鬱的眼神、還有那張可惡的笑臉……“

  他的眼神和磊一樣,望向深遠的天空,進行着莫名的尋覓,“一切都已改變,真正的走過之後,才會發現,原來一切都不重要,除了我們獲得快樂。”

  “我想唱咱們的歌,……”磊說到。

  航海路上,響起了嘹亮的歌聲。

  走過歲月我才發現世界多不完美

  成功或失敗都有一些錯覺

  滄海有多廣江湖有多深

  局中人才了解

  ……

  我不斷失望不斷希望

  苦自己嘗笑與你分享

  如今站在台上也難免心慌

  如果要飛得高就該把地平線忘掉

  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今天

  夢了好久終於把夢實現

  前途漫漫任我闖幸虧還有你在身旁

  盼了好久終於盼到今天

  忍了好久終於把夢實現

  那些不變的風霜早就無所謂

  累也不說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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