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櫻花林十一【連載】

　　五 遺落小城的傷(5)

　　人生本是個美麗的謊言，有時這個謊言甚至並不美麗。就如喬一絲不掛站到我的面前，看上去很美，其實她只是我人生中的一個幻境，當現實初見，一切又如來時孤楚、無助……

　　喬坐到床邊，柔軟的手抱住雙膝說，我想我的父親，我想回家。

　　我無法回答，只是靜靜一個人來到窗前，看到街道上霓虹已逝，行人依舊。想象身後已是無法挽留的靈魂，她的寒意足以冰凍我的心神……

　　“今天是我們的最後一天。”

　　“不是已經說好，你要陪我三天。”

　　“情況有變，明天阿良要來接我。”

　　“這不公平。”

　　“呵呵，我會補償你，不過不是現在，要等到晚上。”

　　我們又快樂的玩了一天。我牽着她的手行走在這座古都的大街小巷、公園、步行街，還有廣場。之後，我們又看了一場魔幻而又悲情的電影，喬的雙眼始終盯着寬大而又生動的熒屏，整場電影沒有為主人公的悲慘流下一滴眼淚，這讓我事先準備好的紙巾一無所用。晚間，去KTV唱歌。

　　我介紹喬給我的同事與朋友認識。她一直甜甜的笑，露出淡淡的優雅。喬總是一身黑色的T恤站在人群中間，唱着優雅而感傷的歌，一曲曲悠揚的曲子在她的口中婉轉而出……

　　直到夜色深沉，我們才漫步回家。

　　在寬廣的馬路上，來往的汽車風馳電摯。一隻孤獨、歡樂的狗仔在馬路中間穿行而過。一陣呼嘯過後，路上留下一片殷紅的血跡，濃烈的腥味瀰漫整個午夜，讓人感到些許的窒息與乏味……

　　喬撲進我的懷裡，她很害怕，問我說，為什麼生命會如此的脆弱。

　　那一夜我們都失眠，喬回憶起以前的種種痛處。一雙幽怨的眼神說，血可以讓人失去生命，也可以是清白。我說，你在我眼中是清白的，這已足夠。她淡淡的哭泣，緊緊的抱住我說，有些東西已無法改變。

　　喬又喝光冰箱里所有的啤酒，兩頰微紅，一雙眼神顯得迷離而寥落……

　　我抱她躺下，她卻睡意全無，不停的問我說，被酒精灌醉與被藥物麻醉的感覺是否一樣。

　　我先前曾經聽她說過，她的第一次被人用藥物奪去，待悲傷走過，又在酒精的麻醉中被人無情的佔有，之後就是自暴自棄。喬終於無奈的選擇了第二個男人，最後在他時常打罵與暴力下，不得不選擇離開，這期間墮胎一次。

　　其實，從見喬第一眼起，我就明白，我不能給她所要的一切，抑或是永遠。我只是會給她心靈深處一個暫時的慰藉，她孤獨的靈魂一個休憩的港灣。她來了，我的幻想卻要結束了。

　　我看着喬靜靜的睡去，美麗的酥胸在蕾絲睡衣的覆蓋下均勻起伏。她的秀髮修長，柔軟的皮膚散發著獨特的體香，對於我，那是獨有的味道，讓心沉醉，終生難忘。

　　我再次點燃一隻煙，獃獃的站在窗前。今晚沒有月光，窗外是一片寂寥的黑色。我不喜歡這樣的黑夜，它讓我看不見窗外的景物，道路；感受不到遊離在空氣中的風。

　　我於是轉過身，看見喬已來到我的身邊，雪白的酮體呈現在黑夜之中。她緩緩的走到窗前，將手伸出窗外，淡淡的說，其實黑色更純潔。所以你總愛穿黑色的衣服？我在身後輕輕的抱住她，反問到。

　　喬轉過身，暗淡的眼神望着我說：“今晚你想做什麼？”

　　我說：“黑色已經讓我消失了所有的慾望”。

　　“你是否想過婚姻”。

　　我堅定的回答：“沒有”。

　　“呵呵，那今晚你只有睡覺嘍” 。

　　“我要看住黑夜，今晚不讓它溜掉” 。

　　黑夜終於結束，白晝終於來臨。我也終於在黑夜中毫無知覺的睡去。當我醒來，看見面前擺放着暖意的早餐，還有有一張薄薄的信紙。

　　“楓：

　　謝謝你這兩天的陪伴，謝謝你的笑容，我走了。阿良已在車站等我，祝你幸福。請忘記我，永遠。

　　喬”

　　我終於還是不能接受喬就這樣離我而去。於是破門而出，奔向車站。在長長的站台上，我看見喬坐在車窗的一端，她的旁邊是一個肥胖的男人。於是，我拚命的向她招手、呼喊，忘記四周噪雜的人群與炎熱的空氣。

　　喬一直望着前方，直到列車即將啟動之際才回過頭來，向我露出淡淡的微笑，緩緩的揮着手，然後她的笑容隨着列車消失在混亂的空氣之中……

　　一切終於還是結束，只是這種結束，是來的太過突然，還是我在一開始就沒有準備好，就如喬所說，人生只是一場遊戲，而我無法成為這個遊戲的主宰。

　　在夜色再次降臨到這個城市，我一個人拖着落魄、孤獨的身軀回到住所。這裡已經不會再有喬的身影，只有她的餘味飄蕩在空氣中。我開始向胃中灌入整瓶的啤酒，讓它來麻醉我的神經，我的記憶，還有我心底的痛處……

　　我感覺夜空下起雨來，眼淚隨着夜雨帶來無盡的咸澀，讓我分不清是夜雨打濕了眼淚，還是眼淚呼喊着夜雨。我開始在內心呼喊喬的名字，終於忍不住撥通她的號碼。在聽到喬的聲音后，哭泣的說，我不想結束。電話那頭傳來喬淡淡的話語，這只是一個遊戲……

　　“不，我想你，我想讓你和我在一起，我的內心無法走出來……“

　　“呵呵，這些都是命運的安排。”

　　“我看得出來，你並不喜歡阿良……”

　　“那又有什麼關係，我已經沒有興趣去選擇”。

　　“為什麼？”

　　“這重要嗎？我已經恐懼了外面的世界，只想陪伴我的父母”。

　　………

　　當落日的餘暉還殘留在大地上的時候，我流連在這座城市的高層，讓殘陽的紅色照射進我的心裡，我的內心布滿生活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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