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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品:改行

手機:M版  分類:另類小說  編輯:pp958

  小品

  改行

  夫香

  背景:(舞台後四分之一處有一老式平房,正面顯示方格窗與老式板門。門開着。吊一紗簾。依稀可見一中年男人着夏裝俯桌寫稿,側面有一舊沙發,茶几,几上凌亂擺茶杯水壺等物)

  上場:兩個着紅雞裝的母雞上(二雞奓翅,臀向後高抬,邁內八字步,面紅耳赤,不停喘息。做欲下蛋而又總下不出的憋漲難忍狀,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母雞分胖瘦。瘦雞身型勻稱,羽翼光亮;胖雞羽毛紛亂無光澤,笨重邋遢;分為甲雞和乙雞。兩隻雞顧自做狀:甲故意作態乙非常難受)

  甲雞:養雞春風吹遍地

  乙雞:不下蛋的鳳凰不如雞

  甲雞:養雞春風吹滿天

  乙雞:養咱的主子忒能幹

  甲雞:每天吃喝料與水

  乙雞:肚裡滿滿當當卵猛漲,還像有隻手一個一個往外推

  甲雞:不好受

  乙雞:難受啊!——連續三天每天產蛋兩枚,主人高興放養了,但還是難受啊……(嘎嘎,嘎嘎,嘎嘎…尾巴撅老高 ,面紅耳赤,不停地喘息。原地打轉轉,做憋狀)

  甲雞:開始散步:奓奓翅膀,嵌嵌羽毛作自賞狀…有頃,突然注目乙雞:乙雞依然原地憋得打轉作難受狀

  甲雞:滿腹狐疑地說; 你…是不是……又有了?

  乙雞;嘎嘎嘎……喘息着說,是…又有…了……

  甲雞:今兒幾個了?

  乙雞:三,三個。

  甲雞:這是咋搞的?

  乙雞:主人搞的唄?今兒吃了東西喝了水,嘎,嘎,嘎嘎…..就總想下蛋。感覺那蛋就在門兒那兒,卻怎麼也出不來!我也納悶兒,主人不知又在飼料里攙和了些啥?吃了就想拉,就像人吃了壞東西光想跑衛生間一樣。嘎,嘎,嘎嘎…當然我是拉……拉蛋。姐伸伸手,幫幫忙,實在是 難受啊。就麻煩你當一回助產士吧。

  甲雞:啥?我給你接生?——美的你!

  乙雞:幫幫吧…真受不了了(甲過去,伸手按住乙腰)乙繼續說,哦,後點兒後點兒,那隻手扶住我腿,使上勁。

  甲雞:(按要求做好)你這是在拿命換蛋啊!

  乙雞:沒法,主人這個壞某的投食時還得意的不行,說殺雞取卵的古人笨,落個殺雞弄個兩手血;咱,洒水成卵,投料成蛋!這個狗某的東西真不是東西!

  甲雞:可是,像這樣下出來也是軟蛋呀?

  乙雞:軟就軟吧。嘎,嘎嘎,嘎嘎……怎麼變硬他自有辦法。不行,啊噓……不行啊,使上點勁吧!幫幫忙吧!嘎——嘎——嘎——嘎啊(軲轆一下,乙襠下掉出一個不圓的氣球蛋。乙痛快了,拍拍翅膀,跳旁邊嘎嘎嘎嘎,嘎答嘎答的叫起來)

  甲雞:(撫摸着剛落地的氣球直搖腦袋)太軟,——苦了那些買雞蛋的了,怪不得早上那兩個買雞蛋的發牢騷:“現在這雞蛋打到鍋里就散,想吃個荷包蛋比吃人蔘都難!”

  乙雞:(繼續叫着,像邀功。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我第三個——啦第三個啦。突然乙把目光投向甲,滿腹狐疑地說)你咋就沒事呢?我印象里你今天一個蛋都沒下…..不,昨天好像就沒下!一直這樣搔首弄姿的整飾梳理你這身破衣裳(乙圍着甲轉圈看)你好像還瘦了,苗條了,乾淨利落了,幹練雅緻了,看你這樣子,哪像幹活的呀!瞧好吧:你看看(把甲推到門前),咱主人正給東家打你的淘汰報告呢!

  甲雞:不——是,我請假了!泡病號。要不能放我出來晃悠嗎?

  乙雞:你裝病?

  甲雞:嗯,不幹了,我不幹了!瞧見沒有,主人又在那兒寫總結報告要推廣你的經驗呢。現在你一天三個蛋,打報告要再創輝煌讓你一天四個蛋!

  乙雞:媽呀,可別了……可也不像,我干這麼多活推不推廣的總該出來看看我,表不表揚的總該出來慰問慰問啊,看那專註的樣子根本就沒把俺當回事。

  甲雞:當然不當回事了,豢雞求卵,道也。不下蛋豈不成為廢雞了嗎?產蛋是雞的本分!

  乙雞:可有的雞就不本分(乙憤憤不平了)!

  甲雞:哈哈哈,我不一樣!豁出去了,再不幹了。我要減肥,我要美容,先從不吃東西開始。注意到沒,我這兩天這院里的東西點兒星兒不粘,主人一來我就裝快死的樣子,一走我就整理我的身子,才得這麼悠閑……

  乙雞:那你就快了,等着吧:明兒收肉雞的就來了。

  甲雞:不會!(甲狡黠地笑笑神神秘秘的)繼續說,幹活多才肉雞的快!叫“卸磨殺雞”!(做個“咔嚓一下”的動作)…..你說,結瓜的秧子先干還是不結瓜的秧子先干?所以,為今之計,先要少結瓜,不結瓜,才能求得與世長存啊!

  乙雞:嚯,嚯嚯,(作一臉的不屑)還長存?咋長存?

  甲雞:變!

  乙雞:咋變?

  甲雞:走着看……先變公兒,改打鳴!

  乙雞:哈哈,母雞打鳴?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主人覺得你是怪物不祥之物,先咔嚓一下殺掉燉了!

  甲雞:(胸有成竹)不——會!你想,羊圈裡跑出驢是啥?

  乙雞:與眾不同吧?

  甲雞:鶴立雞群……還是通俗說吧,哈哈,雞圈裡跑出驢呢

  乙雞:更不得了了。

  甲雞:對,你看,每天這麼拚命工作,一天一個不行產倆,倆不行產仨,現在快要產四個了,主人眼都不眨一下,我算看透了,再不下蛋了。我要改行!打——鳴兒!瞧着,我這就叫一聲,准得引起主人高度重視!(甲精神抖擻,整理整理雞冠,梳理梳理羽毛,昂起首來,走到主人開着的門口,揚起脖頸高叫)幾——根兒根兒——兒!

  (果然,屋裡寫稿的主人“撲通”一聲從椅子上側摔了下去)

  主人:媽哎——這院里咋有公雞啦!

  甲雞: (十分得意的、眨眨眼對乙)聽見沒有,嚇倒了……嘿嘿,正往起爬呢,活該,咋沒摔死?(然後做着急慌張的樣子高聲)快,兩雞趕忙進屋把剛剛起來的主人扶住。甲給主人拍着身上的灰塵說)您老沒事吧,不要緊吧,來,走走……..哎,沒事,沒事就好,都怪我,剛學了點小本事,準備讓您老驗收呢,不成想卻驚着了。

  主人;剛才是你?

  甲雞:嗯,是我。

  主人:(疑竇叢生的)不會吧?

  乙雞:就是他,剛才打鳴兒了!

  主人:(打量甲雞,疑竇未盡的)哦…五九八號雞,你怎麼成這樣子了?……一個母雞,不安心修身養蛋,學打鳴兒-———記得我沒給你吃絕育葯,也沒給你做變性手術啊,你咋就成公雞了?

  甲雞:(洋洋自得搔首弄姿)我是想給您個驚喜!在您老親切關懷下我變性啦!

  主人:你膽子不小,該去下蛋。

  甲雞:主人,可不敢再下蛋了。今兒早上那幾個買雞蛋的說話您沒聽清吧——現在這雞蛋打到鍋里就散,吃荷包蛋比吃人蔘還難?

  乙雞:還有幾句更難聽的呢,這雞蛋沒法吃了,以後吃鴨蛋、不,吃鵝蛋、不,吃鵪鶉蛋、不,吃鳥蛋!

  甲雞:(附和。向主人和乙雞)是吧,主人啊,咱們得有危機感啊,俗話說,雞無遠慮必有近憂…..這以後都不吃雞蛋了,咱還在這裡瞎下蛋,豈不都是閑蛋爛蛋了嗎?

  主人:哦……..

  甲雞:到那時候還有人養雞嗎?沒了雞場咱們不都失業了嗎?

  主人,乙雞:(同時)那怎麼辦?

  甲雞:打鳴。變公的。長本事!你(甲指乙)先減肥。把自己捯飭成我這樣:苗條點,乾淨點,光鮮點,幹練點,漂漂亮亮的,讓人把咱當寵物養着玩兒!

  乙和主人:那……行嗎?

  甲雞:沒個不行。先學公雞叫,幾——根兒根兒——兒;再向企鵝學習,直立走路,搖搖晃晃,像熊貓那樣笨拙顯得更可愛;向孔雀學習,開屏;向鴕鳥學習,昂首挺胸,揚着高貴的頭,自在自信,邁着優雅從容的步伐行走;戴上彩冠,碧光閃閃的,張開七彩翅膀,五彩斑斕的,咱也來個鳳求凰;還有,咱向猴子學習……

  乙、主人:啊?還向猴子學習?

  甲雞:對,翻跟頭,不十萬八千里也得翻它個八步開外,跳來跳去,盪鞦韆,騎車子,蹲石頭上捉虱子…..讓人們以後都不看馬戲團耍猴兒了。

  乙、主人:那看嘛?

  甲雞:看耍雞!

  乙、主人:哈哈哈,看你得意的——改殺雞吧!東家早早把你殺了變肯德基!

  甲雞:不——會!東家所以是東家,最有經濟頭腦,會算賬。請問二位,現在雞蛋多少錢一斤?

  主人:五塊。

  甲雞:(指乙)就說你吧,最能下,一天三個十天三十個一百天三百個,產期按三百天算一千九百個,八個一斤一百二十五斤才六百多塊錢。你們說,咱成了公雞企鵝雞多少錢?鴕鳥雞多少錢?孔雀雞多少錢?成了鳳凰雞多少錢?成了猴兒雞多少錢?!咱還可以向狗學習,做藏獒,要成了藏獒雞你們說說……

  乙、主人:嘚嘚嘚,同時打斷甲繼續,別山了,整個一個大山!——東家不幹!

  甲雞:他干!關鍵是改行速度要快,過程要短。先悄悄進行。選十幾隻潛力雞先改先練。我們倆算試點,完了當教練!——現在就開始。……先和你吃住在一塊兒。

  主人:你們和我……倆雞和我住一塊兒 ......沒病吧?

  甲雞:當然得吃住一塊。我們在雞舍住,吃你給的東西喝你給的水根本不行,吃過喝過就光想下蛋……..

  甲、  乙:(開始撅屁股,喘息,作憋狀)嘎嘎嘎嘎嘎嘎……主人,您讓我們吃了啥,光想拉……拉蛋……

  甲乙主人:(都笑了,聲音不大,挺有共識的樣子)甲說,所以要有好的環境,才能專心學習訓練,才能變!

  主人:(還有些躊躇,心裡沒底兒)真……能…..行嗎?

  甲雞:這樣,我先示範一下(甲抖抖精神,整整羽毛昂起首來,伸長脖頸)幾根兒根兒——兒——;奓開翅膀“嚓”孔雀開屏;然後學企鵝走路;學鴕鳥翩翩而行;學猴子捉虱子吃……

  主人:也許……但是你們不下蛋,雞場減產了怎麼辦?

  甲雞:這不是問題,東家要結果不問過程,他聽的是彙報,你就加大下達給其它雞們的下蛋指標任務力度。東家只看平均數,根本不具體到哪只雞。是吧

  主人:這倒是(點頭)。

  甲雞:妥了,現在每隻一天三蛋,加成四蛋五蛋就行了!

  乙雞:(心有餘悸)天啦,還加呀!立刻嘎嘎嘎嘎嘎嘎,我…..我….又有了……..

  甲雞:好啦好啦,別嘎了,沒你什麼事了。咱們以後就是領導雞,專家雞了。

  主人:那東家來了看見你倆母雞和我一塊兒,會不會懷疑我有作風問題?

  甲乙雞:他看不見!

  主人:怎麼看不見?

  甲雞:東家基本不下現場,每次來都會提前通知。對吧?

  主人;對。你們知道?

  甲乙雞:天下雞都知道。你只要一搞衛生一折騰就都知道東家要來了。

  甲乙主人:哈哈哈哈……那咱們開始?

  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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