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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風箏

手機:M版  分類:情感故事  編輯:得得9

心中的風箏 標籤:雨中的樹

  許多年沒有回家,家便模糊成一個舊概念。我把這個影像遠遠地拋在腦後,像丟棄舊物一樣不去理會,雙親是我對故土唯一的挂念。

  突然有一天,想要回家。於是,匆匆背上行囊,踏上了遠去的列車。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已無法辨認沿途的風景。山,不是原來的山;人,也不是記憶中熟悉的面孔。滿眼油嫩嫩的綠,空氣中夾帶着淡淡的水氣,青磚紅瓦的村莊用陌生的眼光打量我,一種期盼已久而又陌生的感覺襲上心頭。

  屋后那片淺淺的藍色的花海,散發著甜絲絲的香味,象夜空的星星一樣眨着眼睛,把滿地頑石的山坡裝點的別緻而高雅。這我是熟悉的荊稞,遍布山野。不曾想到這種植物能長的這麼茂盛,可以這樣熱烈地開花,有如此濃郁的芳香。母親說農村人都用上了電和煤氣,不燒柴火了,荊稞就長成了規模。

  記憶中的老屋早已不在,屋后的草地空曠而孤寂。這裡曾是我孩提時的樂園。春天紅的桃花杏花,雪白的梨花,正是我們捕捉蜂蝶的大好時節,最愛洋槐開花,槐花雪白,花蒂青翠,香味馥郁,槐花也是我們餐桌上必備的野菜;夏季這裡是昆蟲的家園。我們在這裡看螞蟻上樹,把麵筋粘在竹竿上抓知了,用樹枝掘開地面上突起的鬆土,可以掘出小手指一般大小的蝗蟲;秋天會考驗人,打下來的棗子總落進草叢裡尋不見,還沒等軟棗熟透,烏鴉就搶先吃起來,紅彤彤的柿子喜煞人,但柿樹太高,我們只好在樹下指手劃腳。如今這些樹都沒了,我努力尋找樹們的蹤跡,只有芳草滿目。老梨樹有靈性,被砍伐了多年後,它的根依然活着,長出了許多小苗,我一眼就找到了曾經的舊地。一定是它知道我會回來,知道我還記的清明節的風車,花椒樹上的黃雀窩,所以留下樹苗等候我。

  對面的堯山,僅一水之隔,山上有我童年的快樂。祖父母的老屋在山上。學前的我隨祖父母生活在山上。祖父是護林員,大清早出門尋山,日出一竿時回來吃飯喝茶,也帶回山李酸棗等野果;祖母在樹枝搭建的棚里燒茶喝茶,院里種了供人觀賞的彩色辣椒和絲瓜;她的衣襟上掛着筆管似的小煙袋,手裡握着煙管比胳膊還長的大煙袋,祖母養的禽畜都有名字,什麼蘆花、鳳頭,金盾、里紋,傍晚,她大聲呼喚沒有按時回家的牲畜,晚上,藉著月的清輝,祖母在門前的大青石上講故事。( 散文網: )

  祖父母屋后不遠處的古屆,幾棵千年松柏蒼老遒勁,樹下一眼山泉清涼甘甜,我常隨祖母去汲水。祖父母早已故去,往事溫暖着我的記憶,老屋滄桑成一堆黑色的亂石,淹沒在雜草里,松柏屆宇清幽依舊。

  我家門前的樹林、野草和莊稼翠綠欲滴,並有幾分氤氳,使這綠草青石的山坡,多了幾分幽靜。山鷹和黃鼠狼的家族大概更旺盛了吧?小時候,為了抵禦黃鼠狼們的侵害,我常充當護雞倌。夏天的雨後,我照看的雞群在附近的樹林啄食,一隻漂亮的小花狗憑空而入,雪白的皮毛上幾個黑色圓點,胖乎乎的樣子,可愛極了。我正看的出神,機警的雞媽媽突然支楞起翅膀尖叫着擋在了小花狗面前,母愛的天性讓它勇敢機智,小花狗凶像畢露,一口咬住了雞媽媽的脖子,把母雞撕得鮮血淋漓,小雞們驚恐地四散逃竄,我被這突如其來的事件嚇的嚎啕大哭,肇事者肆無忌憚,大人們手持木棒趕來,它叼起母雞疾速而逃了。父親說那是“皮狐”,不是小狗。母親說我回家的當天夜裡,她養在籠里的兩隻幼鴨沒了,聽到響聲,她和父親從屋裡追出來籠子就空了,我內心生出一股幽幽恨意。

  我努力尋找着從前的風景,發現那白色的如巨龍騰飛的洋水站,只有斷續的殘骸了,坡下的清溪,因失去了金色細軟的沙灘,變得寂廖無趣了,褐色的石板橋斷裂成碎石,去菜園的路長滿雜草,湖裡叮咚的魚鼓聲消失了,黛青色的山崗似乎不再高大巍峨了;沒有見到我兒時的夥伴,路上的行人與我互不相識。原來,遠離故土的人,把從前的風景定格在腦海里,一次次地回味、尋覓,鄉愁,被演繹的濃烈而凝重。

  隨着假期的臨近,我知道,我已經不屬於這裡了。

  看着父母花白的頭髮和燦爛的笑容,我知道他們離不開生於斯長於斯的土地。忽然明白,故鄉是我心中的風箏,不論我飛的多高多遠,親情這根線永遠牽繫着我,我永遠對它充滿企盼充滿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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