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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和狗

手機:M版  分類:生活隨筆  編輯:小景

老人和狗 標籤:老人與海 老人與海鷗

  立秋過後,午後的陽光不再熱烈。我漫無目的地走在公園的石子路上,感受着突兀的石子按摩足底,格外的愜意。微風搖動那棵有着500年歷史的白棗樹,訴說著世間的酸甜苦辣。樹蔭下,一個步履蹣跚的老頭,推着輪椅,一步一瘸的挪動着腳步。在不遠的地方,一條毛茸茸的棕色小狗,瞪着黑豆樣的圓眼,在一個貴婦人的身邊搖晃着尾巴,不時地撩起後腿,隨意地在自己喜歡的花草上撒尿,做着圈地運動。

  我看着老人的亦步亦趨,望着依然旺盛的白棗樹,想象着那個早已作古的栽樹人的模樣。不知是明朝青絲高挽的青年親手栽培,還是一個小姑娘在玩耍中,偶然吐出的一粒棗核,生根發芽在這片土地中肆意的成長。這棗子成熟后,不是普通的大紅棗,而是青白色。文人總是喜歡清新高雅,白棗煞是招人喜愛。不知是誰那麼善解人意,把這棗子通過某位達官顯貴,當貢品送給了皇帝。這也許正迎合了皇帝的心思,讓百官和黎民百姓都清白做人吧,索性把這片林子都種上了白棗樹,稱之為皇家白棗園。而我有幸生活在當下,一個平民百姓,閑散地遊逛在這片林子里,聞着滿園的清香,享受着天高雲淡,秋風颯爽的美好。

  老人的手不再是拿筆的細膩,褶皺布滿了褐斑遍灑的手背。女人炫耀地揚起白胖的大手,那顆碩大的金鑲鑽,在斜陽下閃着刺眼的白光。我不養狗,自然不懂狗的脾氣,也不知那狗是泰迪,還是什麼歐洲的名犬,總之我沒有那奢華的生活,自然也就不知道那狗每月幾千元的生活護理費了。看着老人木然的臉,聽着女人左一個親親,又一個寶貝的叫着,我終於有點了解這種女人了。女人臉上那堆因美容過了頭,早已坍塌虛華的肥肉,不再是年輕時的紋路橫着。那飛揚跋扈的面容,好像真的被歲月消融了,變得很是溫柔,很是善解人意。不再是嘮叨,不再是指着婆婆、公公的鼻子大叫,這是我的家,不願意待滾出去……

  可我還是被一陣風吹醒了,一股刺鼻的腥臊屎尿味道,飄入我的鼻孔。女人斜着眼看着老人,我也順勢望過去,可老人發白的襯衫,潔凈的黑色西褲,沒有半點小便失禁的跡象。倒是那條滿是捲毛的狗,一個畜生,在陽光下肆意地撒尿拉糞。那眼神沒有半點的羞愧,反而是洋洋自得。女人從駝色的LV手包里,順手拿出手帕紙一邊叫着親親,一邊不嫌惡臭的給小狗擦凈屁股。此時的老人背過臉,望着天邊的雲彩,想着逝去的年華……

  我的眼前又浮現出多年前那個場景,那個躺在醫院病床上,身患腦出血的老人,無助的望着窗外,聽着醫院的長廊里,兒媳的大聲哭鬧,那刺耳的大叫,那捶胸頓足的撒潑倒地打滾,那一句你給你爸爸一分錢看病,我就跟你離婚的叫囂……兒子的沉默,老人的悄然淚下,成了我腦海里永遠抹不去的印跡……

  喂,你在外面還沒待夠呀,你不走,我可和貝貝回家了啊。貌似老人兒媳的女人,沒有任何錶情的和老人說著。老人推着輪椅,挪動着身子,跟在後面,是沉默,是凄涼,我不得而知。可女人一邊愛撫着小狗,一邊滿嘴的嘟囔,我卻是清晰地聽了個滿耳,渾身都是死人味,怎麼還不死……

  我望着天邊的雲霞,想着一年的春夏。那棵500年的白棗樹,靜看了人間多少的悲歡離合?那龜裂的軀幹,記憶了多少欲哭無淚的容顏?在這清涼的初秋,我似乎看到了春天盛開的花朵,似乎看到了盛夏那花兒不再艷紅,而是飄落了一地的花瓣,只剩了泥香。那即將發白變黃的翠綠葉子呀,你可預見了秋風的寒涼?在那個冬天,沒有色彩的季節里,是誰記起了從前的生活點滴?我想,我和你應該懂得,四季的輪迴,人生的坐標軌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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