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成灰淚是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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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沒有手機充電器啊，韓城今天停電檢修，回去充不成電”，在上班時間，一位同事向我借充電器用。就是的，早上起床沒電了，才想起前幾天的一個微信說要停電檢修，開始還以為是騙人，沒在意，現在看來是真的，沒辦法，一日三餐飯只好在煤氣灶上做了。

　　晚上回到家，樓道黑洞洞的，小侄一休（妻弟因在西安工作，兒子最近住我家，剛上小班）打着手電接我上樓來，家裡點上了蠟燭，有好些年沒有見過蠟燭了，使我倍感親切，“蠟炬成灰淚始干”啊，說是寫老師的，寫老師無私奉獻，現在好像有說是一首寫思念的情詩。

　　看到蠟燭，我又想到小時候，家裡只有煤油燈，時常就是這深秋以後的時節，天早早就黑了下來，藉著這微弱的煤油燈光，一家人圍坐在炕上，我們姐弟三人各自寫着作業，父母則在遠一點的地方繼續趕着白天沒忙完的農活，或者納鞋底、紡線等，有時我們寫完作業也幫着大人干點，天天如此，總有干不完的農活，當然也有父親講不完的故事和謎語。父母身後的影子總是一閃一閃的、無比高大，一家人是其樂融融的。

　　學校加晚自習了，每個同學都點着自己的小煤油燈，趴在桌子上看書、寫作業，靜靜地，只有鋼筆在紙上沙沙作響，夾雜着不時燈花的爆鳴。遇上沒有油了，有的就向別人借，有的兩個人用一盞繼續學習，有誰要是用上一截蠟燭，同學們都會另眼相看，說人家家境好，日子寬裕，那時還真真的很少體驗到蠟炬成灰的感覺。

　　直到1980年左右家內裝上電燈，我們再也不用擠在一起而是可以寬鬆的學習，也踏上中國特色的快車道，如今看見這細小的燭光，不由讓人慢下了節奏來。

　　看着小侄在燈下無聊的生氣這微弱的光，我突然發現自己萌發那份對學習的渴望倒是愈演愈烈，“你不是喜歡畫畫嗎，快來坐這畫畫”，“這都看不見，咋畫？”“ 你試試，給你照像，叫你媽媽看看你學習有多認真”。他立刻搬來凳子，趴在燈下，不厭其煩的畫了起來，使我們幾個大人跟着產生來幾分懷念自己的素年錦時了。

　　晚唐的李商隱是個炙情之人，從小家境貧寒，在李商隱10歲前後，他的父親在浙江幕府去世，他和母親、弟妹們回到了河南故鄉，生活貧困，要靠親戚接濟。早年的經歷使他養成憂鬱、敏感、清高的性格，文采中善於描寫細微感情的手法無不另人刮目相看，一句“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更是發揮到了極致，寫出自己和有情人的無邊思念，其語句的精鍊如“藤纏樹，樹繞藤”般至柔至剛，也刻畫出作者一種“語不驚人誓不休”的鏡頭。

　　這樣說的話，我倒覺得打錯的“那句成灰淚是干”更應該像是他對自己學習的一個寫照了。

　　2014.10.31與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