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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劍橋憑弔翁美玲(2011年10月)

手機:M版  分類:遊記隨筆  編輯:得得9

在劍橋憑弔翁美玲(2011年10月) 標籤:100個品德故事

  約下午2:00左右,我們一行5人去東邊的天主教墓地憑弔香港著名演員翁美玲墓,先去NEWMARKET STREET 附近的大超市TESCO (附近還有ASDA超市,這是意外收穫!)購買了一束菊花,然後邊聊天、便問路,大約走了半小時路程,看見前方有一片綠色籬笆圍住但幾乎沒有房子的地方,估計就是我們要尋找的墓地了。很快就看見路邊一片綠色籬笆中間有一缺口,入口外右側豎有一塊白色牌子,牌子焊接在兩根植入地下的鐵柱或鋼柱之間,橫長大約1.5尺,縱高約1尺,上面印刷着紅色的“CAMBRIDGECITY CEMETERY ”,入口處有兩棵下部樹榦直徑約1.7米左右的大樹,不小的樹齡暗示其守護墓地的忠誠與歲月的滄桑。進了入口,放眼望去,簡直是驚呆了,無限蔓延的參差不齊的墓碑夾雜着一簇簇的各式各樣的花束,構成了一幅色彩斑斕的聖地,映射着活着的人對逝者的哀思和祝願,讓人頓感心靈的寧靜與升華!腦海中想起英國詩人艾略特一句話:“這麼多人,我沒想到死亡毀了這麼多人!”但丁在《地獄》中曾描寫人類在地獄的邊緣排隊!

  上次熊、王兩博士查過其墓的編號,通過編號尋找用了很長時間,跟她墓相近的編號卻在墓地的另一端,簡直是南轅北轍!在這一平方公里的墓地里,要從無規律排列的上萬個墓碑中尋找到翁美玲的墓,十分不易!他們記得其墓地所在具體位置在19區,所以這次根本就方便多了。在尋找途中,忽然發現眼前有一片樣式一樣的大理石墓碑,沒有鮮花陪伴,中間矗立着一座大理石十字架紀念碑,一看便知是戰爭犧牲者的墓碑,我們走近一看,原來是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戰死沙場和異鄉的加拿大國籍的年輕戰士,年齡在22—24歲,人生剛剛開始,還沒來得及體驗成人後的生活和樂趣,就被這該死的戰爭奪取了寶貴的生命!環顧四周,在綿延的墓地里,零星地看見幾個人前來獻花,有孤寂的年長者、也有年輕夫婦……頓時更為這些葬身異鄉的可憐的戰士感到辛酸,誰會來給他們這些人類的和平的捍衛者鮮花呢?仰望天空,厚厚的雲層幾乎覆蓋了天際,壓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前方的柏樹在昏暗的光線中感覺像是黑色漩渦在不斷地吞噬鮮活的生命和靈魂,幸好天邊落日的餘輝,透過一小片雲層空隙,拋撒在天際,形成燦爛的視窗,給人以心靈的安慰!這種場景讓我想起艾略特《荒原》中的詩句:“冬天使我們溫暖,大地給助人遺忘的雪覆蓋著,又叫枯乾的球根提供少許的生命。”

  翁美玲,英文名barbara, 乳名囡囡,1959年5月7日出生在香港,其生父是一位海官官員,母親並非正室,所以美玲可算是一位私生女。她的一生起落特別大,小的時候家境很好,美玲與父母住在山項,家裡也請了工人來照顧她。從美玲小時候的照片可以看得出來,那時的她就像一位小公主。1966年,美玲7歲時,父親去世,美玲的母親得不到夫家人的接納,也得不到遺產,家道中落。帶着一個女兒的母親,唯有接納了另一位男士的求愛。1972年,母親與繼父移民英國做生意,而美玲因為手續的問題,無法立刻隨母親走,與誼舅父(母親誼弟)陳景在香港滯留了兩年。這兩年間,美玲學會了獨立生活,培養出獨立自主的個性。1974年,15歲的美玲在香港玫瑰崗中學畢業后離開香港,隨母親移民英國。劍橋大學(Foundation Course)讀了兩年的預科,后在倫敦中央藝術和設計學院(CentralSchool Of Art & Design)讀了四年,拿到文學士學位。畢業后在英國從事紡織設計工作。1980年,她參加英國華裔小姐選美獲得亞軍。二十三歲時,在復活節假期中返港一游。除了要舊地重遊外,還有一個最大的原因是接受母親建議,要她和一位相戀兩年的荷蘭籍醫科學生因性情不合頗傷心分手。這一游,便游出了一個永遠無法替代的黃蓉;這一游,更游出了一個痴情女子凄慘的愛情故事;這一游,也游出了千萬人無休無止的思念…… 1982年回香港參加香港小姐競選,並簽約無線,成為她事業的起點。1985年5月14日凌晨,因感情受困(疑與五虎將之一的湯鎮業有關)開煤氣自殺離世,骨灰埋於英國劍橋東北郊外天主教新市場墓地。終年26歲。美玲去世后慈善拍賣的款項根據她的遺願捐給他曾任教中文的英國共和協會中文學校,用於購置新校舍,這個校舍,就坐落在倫敦著名的貝克街附近。這個英國共和協會中文學校是倫敦中文學校中僅有的兩所擁有自己校舍的學校之一,不知道現在在裡面學習中文的華人孩子們,是否知道他們的教室凝聚着一位芳華絕代的姐姐的心血。

  來到其墓地前,一種莫名的心情在泛起,墓地不足一個平方的面積,但是顯得依然溫馨。據說,翁美玲的骨灰用最名貴的德國青瓷器裝起來,運到英國安葬,她將永遠長眠於她小時常玩耍的寺院中。地平線以上有一塊花崗岩,約2尺長,1尺寬,花崗岩上矗立着似乎是漢白玉材質的“心”型石雕,昭示這主人為情而死的鮮明特點。雕塑中央上方印着她從影時期的頭像,端莊的儀錶和微笑的背後,滲透着聰慧、單純而又寧靜。

  圖片照片下方印着“翁美玲之墓”,左邊以11行黑色Monotype Cosiva體印着“In Loving Memory of Barbara Yung Born May 7.1959 Died May 14.1985 Aged 26 Seek First Kingdom of Gad”;右側在十字架“+”下以10行印着“Lonely Is The Home Without You Life To Us Is NotThe Same All The World Would Be LikeHeaven If We Could Have Your Back Again”。安放骨灰的前方有2尺長、1尺寬的地方,種植着月季花,此時已經是冬季,月季花將一年時間積攢起來的碩果,奉獻給這位捍衛人間真愛的不朽的靈魂。翁美玲不僅藝術形象深入人心,人緣和觀眾緣也都不錯。當年5月19日上午,在香港紅世界殯儀館舉辦了翁美玲的追悼會。影視圈人士、記者、親友等三百多人到靈堂致祭,逾萬市民在殯儀館圍觀,堆滿靈堂的花圈寫着“魂歸天國”、“痛失紅顏”、“深切的懷念”等輓聯。導致翁美玲絕望殉情的湯鎮業的花圈上用中、英文寫的輓聯是“親愛的美玲,我永遠深愛你”。湯鎮業神色黯然欲哭無淚,由著名影星成龍等扶伴着將一朵玫瑰花插在翁美玲的髮鬢上,把十一朵玫瑰花放在棺蓋上,還將一把梳子折成兩半,甩掉梳尾,將梳頭留在棺 內,湯鎮業完全把翁美玲視為亡妻進行超度。 此時傷心,為啥當時卻相互地摧殘和折磨。

  遠在異鄉的翁墓前依然擺放着鮮花、鑲着阿翁玉照的相框、天使小塑像、花環……更有崇拜者將寫好的信一封封地裝在右前方的一個透明塑料袋裡,我 們好奇地將袋子打開,裡面裝着幾封信件,字跡依然清晰,我們不自覺地伸手將塑料袋子口向下摺疊後放平,以防雨水滲進袋子……我們幾個打破長期堅守的“不與墓碑合影”的世俗慣例,我和王常明博士不約而同地在墓地照了一張照片,以表示我們對有真正堅守的她的崇敬與愛戴。

  而今社會中,人人內心深處其實仍都在渴望真情,而浮躁的時潮又誘使人人在糟蹋真情,誠信、互信、真情的缺失還在吞噬一個又一個的靈魂!究竟如何擺脫這個怪圈?西諺云:沒有一滴雨會認為自己造成了洪災。在這環境中,明明惡的東西在強勢群體的操縱下,堂而皇之地變成了正常或弘揚的典型,被操縱的無奈之“普普通通的人”只好違心地逐漸遠離善和正義,而追隨強勢群體邁向了惡的深淵,這就是“惡之平庸”的黑洞效果。正如一段縈繞耳邊的網絡對話:有錢有權人的妻子說,“丈夫靠得住,母豬會上樹。”同學們說,“老師靠得住,母豬會上樹。”農民說,“幹部靠得住,母豬會上樹。”市民說,“政府靠得住,母豬會上樹。”但委屈的執政者們,何嘗不在密室中感嘆說,“媒體靠得住,母豬會上樹!”……

  不得不佩服劉瑜博士[1]在其《惡之平庸》中顯示的睿智:“當一個惡行的鏈條足夠漫長,長到處在這個鏈條每一個環節的人都看不到這個鏈條的全貌時,這個鏈條上的每一個人似乎都有理由覺得自己無辜。”“‘我’不再是我,‘我’只是一個巨大怪獸無數觸角中的一個而已,所以‘我’可以從惡如崩。而所謂人性覺醒,就是從自己所隱身的集體中抽身出來,恢復成獨立、完整並需要為自己的一舉一動負責的個人,是從制度的深井中一點點爬上來,看到更廣闊的天空下,雨滴如何匯成洪水。今天仍有無數‘不加思索’的夢遊者在體制的催眠下遊盪。然而哪有什麼抽象的制度?甲乙丙丁戊,你就是制度,舍此制度只是一張一捅就破的紙而已。在中國農村長期支教的德國人盧安克,曾說過一句樸素又閃光的話:‘文明就是停下來,想一想’。 是‘停下來,想一想’,還是鑲嵌在制度機器里,繼續‘不加思索’地轉下去, 對於所有普普通通的人,是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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