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良偉：讓時間慢下來

　　良偉乘坐81路公交車走了，帶着簡單的行囊，揮一揮手，沒有帶走一片雲彩，匆匆而去，望着車輛呼嘯而去的背影，剩下我一人，像站在孤獨的白色里，我的眼睛莫名其妙的潮濕，不知為什麼。但如果在喧囂的大街上見到落淚的孩子，那絕不是我，我在有人時裝作快樂的游魚，裝做一個健康而幸福的孩子。而疼痛隱藏在內心，象一根針，綿於心。

　　端午這天，鄭州的空氣里略帶灰塵，我戴着高度眼鏡去新通橋。就這樣在中州影劇院門口見到良偉，很興奮，血液都在爆漲。良偉早就說來鄭州見我一面，因為我們有着一樣的癖好，一樣的瘋狂，一樣的痴迷，一樣出生背景，有着一樣的語言。初次見面，我覺得沒有什麼送他的就到新華書店買了一本我愛慕已久的《誰的青春有我狂》，是一個叫子尤寫的，內容積極樂觀，洋溢着青春氣息。我就買來送給了良偉。

　　見面時良偉很激動，血脈憤興，我也感到內心顫動，象久未謀面的親人。良偉衣着乾淨利索，帶着領帶，每一根頭髮都清晰的，精神飽滿而健康。之後我就把那本書送給良偉，他讓我簽名寫一兩句話，當時不方面寫字，就在一輛自行車的後座上寫了“讓時間慢下來”，手有點顫，字體粗鄙至極。我只是想讓時間慢下來，從他的表情與語速我就知道良偉是一個激情，悲憤的人，見了我之後，想要說很多很多的話，講很多很多的經歷。現在看來他象一條隱秘的河，流淌着隱隱的疼痛。

　　鄭州也沒有什麼好轉悠的，我們走過人民公園，至少這裡少一點喧囂，多一點清凈。在公園的小假山上休憩，我們對着石頭談論詩歌，談論國事家事天下事，談到中原詩歌，談到高野。我們談論高野的悲情沉鬱，某某詩人的曖昧憂傷，某某詩人的飄渺迷茫，某某詩人的自大狂妄。還說到了鄉村，說到讓我落淚的爹娘，我是不願意談論家鄉的，也不願意說家裡的事，每次想到家鄉想到日日夜夜勞累的爹娘我都會淚流滿面，我的眼淚就象潮水一樣翻江倒海，我不知道拿什麼來跪謝他們，他們付出的太多，而我至今還是兩手空空，羞愧難當。其實我也是一個自傲的人，我把所有的話所有的行動到保持的低調，以結果證明自己。

　　良偉一直說著積極的話，憧憬，希冀，奮鬥，拼搏。

　　良偉說的每一句話，都讓我感動，甚至落淚，他把自己的所有的想法都訴說給我，我也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一個真摯善良的孩子，儘管這只是第一次見面。我佩服他談論詩歌的勇氣，在吃飯的餐館高談闊論，上侃天，下侃地，口若懸河，舌似利箭。而我從來幾乎沒有與任何一個人談論過詩歌，同學朋友也不知道我對文字熱愛，我覺得現代社會談論詩歌不合時宜，我象一個緘默的石頭，保持着一貫風格。

　　從人民公園出來，步行到二七紀念塔，鄭州的標誌性建築。天色漸漸的暗下來，霓虹燈一片一片的燃燒，在這個孤獨而煩囂的城市，我們坐在二七塔下看人潮湧動，南來北往，行色匆匆，看勞累中奔波，還看到一個精神病人，我的心就沉了下來。

　　良偉是個快樂而疼痛的人，絕對的是這樣的人，快樂而疼痛。我在他的本子上偶爾看到：我一定要活下來。就這句話一個方面彰顯他內心的黑暗，潮濕，陰冷；一方面說明他是向上的，有控制力，積極樂觀，有一種悲痛中的力量。他在用詩歌縫綴自己的昏暗的天空，他是一個真詩人，一個讓人感動得落淚的人。他是一個才子，也是一個浪子，遊盪了很多地方。當他說自己是一個浪子，流浪的孩子的時我趕緊閉上了雙眼，惟恐自己的淚水湧出。

　　晚上我們睡在一起，地方很簡陋，但我們還是談天說地。他說自己近來參加了一些會議，認識了焦作的很多文朋詩友。他給我看一個叫張艷庭寫的端午詩歌，他說認識馬萬里之後受益匪淺，參加了焦作文友交流大會，去了清幽的石佛寺，遊了壯觀的太行山。以及在威海的辛酸，到南京的漂泊，所以他說自己不寫文字就會發瘋。

　　他還問我一些對某些詩人的看法，其實我讀的文字甚少，微不足道。見了良偉，我覺得自己是一個孤陋，而且非常寡聞的人，我一個人在園囿里泅渡，更不知多少天下事，對很多事情保持平常心，如佛的疼痛，保持沉默。沒有讀過什麼大作，沒有認真讀過博客上的文字，我一貫對看不慣的人保持沉默。兄弟，請原諒我的無知與淺薄，我對不了解的人，不指點是非，更不流言蜚語，不空穴來風，不節外生枝，不妄自菲薄，不阿諛逢迎，更不落井下石，不媚言媚語，不把自己舉向天空，也不把別人踩在腳下，我就是我，我就是這個叫馬東旭的孩子，不大喜大悲，只是塌塌實實，認認真真，循序漸進。我的每一句話都是真誠請原諒我的簡潔，對那些嘩眾取寵的詩人保持沉沒，我的內心是不屑於鄙視他們的。

　　見到良偉我學到了很多，燃亮了我內心黑暗與荒蕪。良偉左手生活，右手寫詩。如果說幾年前他是在沙漠中行走的羔羊，而現在是一隻駱駝，能夠尋到一片棲息的清涼，能夠找到綠洲。他用文字記錄每一點每一滴，記錄在指縫間滑落的煙雲往事，記錄著每一個疼痛而盛開的細節。我相信我的兄弟，以後就看良偉的波瀾壯闊吧，這條隱秘的暗流洶湧的河流。他讓自己的每一寸光陰如火如荼，讓每一粒時間飽滿豐腴，讓自己的青春綻放，我相信他能兀自撐起一片蔚藍朗麗的晴空。他說給自己一片藍天就會飛翔，我說給他一粒水就會泛濫，一粒陽光就燦爛。在這個誘惑年代，我謹希望良偉的某些東西不要改變。對於某產品的推銷，我覺得是一群人在囿里異想天開，匪夷所思，至少有誇大事實的嫌疑。

　　劉良偉這個精緻的孩子，有自己的倔強與衝動或慾望，象五月的荷，給人一擎涼爽，給人酣暢淋漓的愜意。人海茫茫，能尋幾個靈犀的朋友，能有幾個高山流水的知音。這天夜裡我們侃到了零點，直到萬籟無聲，因為詩歌網絡我們走到一起，實屬不易，可能將來我不寫，無論以後怎樣我都會記住這位讓我感動的朋友，正如我的一位叫矗的詩友所說：“我想多少年後我們這些寫詩的朋友有的已經不寫了，有的繼續着，有的已經不在了，當再回首的時候看看年輕時候我們這一群野孩子，一起寫詩，一起無所畏懼不屑權威，一起為詩歌拋灑青春，那時是多麼的感動和感嘆呀。留下這段文字，留下這段青春的記憶”。紅塵默默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象電影畫面，我想清晰的抓住每一個細節，用我樸素而卑薄的文字記錄，光陰易消逝，多想讓時間慢下來，讓光陰靜止，拒絕喧囂，靜下來，寫自己的文字，記錄一個讓我心靈震顫的人，致謝他給我帶來很多讓人思考的東西，我將刻骨銘記。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內心是一片荒蕪的疼痛，淚眼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