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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美人

手機:M版  分類:經典散文  編輯:pp958

  近年來,一直心存着這樣一個結論——中國的美人,在大清帝國崩塌以前,就全都死去了。

  心存這樣的結論,大抵是了解了現當代一些所謂的美人後,而得出來的。比如很多人都愛着的張愛玲,她美嗎?說實話,她一點都不美,如果她真是傾國傾城而又溫柔備至,我想胡蘭成不會去干偷雞摸狗的事的。張愛玲的美,不在相貌,不在性格,不在為人,而是在她的文字里。在文字里美着的張愛玲,對於胡蘭成來說,簡直就是水中月、鏡中花。而這樣的美,太過渺茫,太過迷離,難怪胡蘭成會背棄諾言拂袖而去。在胡蘭成看來,與其空守着一彎美麗的水中月,不如捧着一點孱弱的螢火蟲。

  又比如江青,她美嗎?我以為江青也不美。你看的嘴唇那麼厚,她的嘴巴張開的時候,那麼大,完全沒有櫻桃小口的那種美。而她那近乎變態的脾性,是男人們難以接受的。那麼,毛澤東怎麼就接納她了呢?我估計,當年在延安,滿山溝都是蓬頭垢面的陝北婆姨,滿隊伍都是土得掉渣的傻妞(而且還稀缺),相比之下,惟有江青還有一點點兒姿色,所以,毛澤東就以為遇到絕代佳人陳圓圓了,不問來頭,也不問出處,急急忙忙就娶了她做老婆。要是撂在吳越,與西施一比,我估計毛澤東是絕對不會娶江青的。毛澤東娶江青,應該說是飢不擇食的結果。或者,是胡亂弄一個來對付對付的結果。

  再比如謀女郎章子怡,她美嗎?老實說,章子怡也不美。因為,章子怡不笑的時候,是一張地道的苦瓜臉,扁平扁平的,且沒有一絲柔媚感。她笑道時候,幾顆門牙像要掉出來似的,最麻煩的是,她一笑,就露出三角眼的痕迹來。我估計,章子怡老了后,也就是皮肉鬆弛后,她一定是三角眼的。長出三角眼的女人,是有心計的女人,而有心計的女人其本身就不美。所以,章子怡也是不美的。

  那麼,宋美齡美嗎?宋美齡就更不美了。因為,她的顴骨那麼高,一副克夫相。如果把宋美齡那些華麗的服裝統統拔去,給她穿一身陝北婆姨們穿的那種老棉襖和老棉褲,給她包一張髒兮兮的粗布頭巾,這時候你再看宋美齡,她除了名字還算美以外,就不會再有哪裡是美的了。蔣介石之所以要娶宋美齡做老婆,完全是看在她的出身上了,要是宋美齡出生在楊白勞家,蔣介石還會娶她嗎?所以,宋美齡的美,是用金錢包裝出來的,是用財富塗抹出來的,不是她自身具備的。

  再就是,如今滿大街走着的,好像都是美人,其實不然,她們中好些人的所謂美,是做出來的,比如:隆胸、隆鼻、隆臀。還比如:拉皮、祛皺、焗油、抹粉、紋眉等等。也就是說,你在大街上看見的,極有可能是人造美人。一旦把那些人造的因素去掉,我估計,會嚇死你的。其實,不去掉那些人造的因素,也怪嚇人的,比如她的鼻子、胸脯和臀部,硬邦邦的,一敲,叮叮然有金屬聲,這樣的聲音,在半夜裡聽,那種感覺恐怕很是恐怖的呢。

  基於上述種種,所以我得出結論:美人們都死在大清帝國崩塌之前了。其實,在大清帝國之前的浩浩五千年裡,中國真正的美人,按照世俗的劃分,也不過只有四個。這四個美人,是人人皆知的,我就不再一一複述了。

  在這裡,我只想說說楊貴妃。對於楊美人,大家都知道她又叫楊胖子。自李隆基之後,沒有誰見過這個楊胖子究竟有多麼美。她的美,是在史書里,在傳說中,在演義里。不過我想,那楊胖子一定是十分美麗的。理由是:1、一個父親公然不顧倫理道德,硬是把兒子的媳婦弄過來做自己的老婆,那她一定有着沉魚落雁的姿色的,否則的話,當老子的怎麼會去搶兒子的媳婦?2、在皇宮裡有那麼多美人,就楊胖子一人獲得獨寵,而且迷得李隆基這個老傢伙連魂兒都沒了,整天圍着她的裙裾上上下下轉悠,由此可知其姿色之了得了。3、楊胖子死的時候,李隆基這個老色鬼居然為她痛不欲生,彷彿失去的不是一個女人,倒是像失去了整個大唐的江山似的,可見在李隆基的心裡,楊胖子是多麼重要。

  按照常理,女人胖了,是不美的,但為什麼在唐朝,尤其是在李隆基時代,卻格外地喜歡胖女人呢?我經過仔細分析后得知——在唐朝,大家都知道,女人穿的都是唐裝,而唐裝又是那麼寬鬆,要把非常寬鬆的唐裝襯托得十分豐滿,十分得體,十分嫵媚,瘦女人顯然是不行的,必須要胖女人才能做到。所以,在唐朝,女人的胖就成為一種最起碼的審美要求。雖然胖是唐朝對女人最起碼的審美要求,但只是肥胖也是不行的,還必須有相當的姿色,相當的柔媚,相當的技藝,否則,胖女人的胖就只有肉頭而無美感了。

  應該說,楊玉環不僅僅是胖子,還有萬分嬌好的容顏和非常迷人的氣質,正因為這樣,白居易要讚美她“回頭一笑百媚生”了。一個能“百媚生”的胖嘟嘟的女人,在唐朝,我估計也是不多見的,甚至是很稀罕的,這從李隆基不顧一切地霸佔兒媳婦的行為上就能知道。

  雖然楊胖子的容顏和氣質都具佳,但我想,她一定活得很累。比如,她那麼胖,又穿着那麼寬大逶迤的唐裝,她在對李隆基載歌載舞時,多半是累得上氣不接下氣,恐怕還跳出了一身臭汗來的。也許正是由於歌舞時的楊胖子愛出汗,所以才專門給她修造了華清池來洗澡的吧?

  楊胖子洗澡,除了李隆基和那些侍女見過外,不會再有其他人見過了。但白居易的想象很豐富,說她是在“洗凝脂”。白居易用“洗凝脂”來形容楊胖子洗澡,形容得十分精確,十分絕妙,而且充滿質感:泡在溫泉里的楊胖子,肥嘟嘟的,白生生的,跟一團凝固的脂肪一樣。有這樣的想象,我認為,白居易不僅是個地道的騷客,還是一個地道的怪物,把楊胖子的隱私都暴露完了。

  胖女人在唐朝大受讚賞,我想,如果沈殿霞這個胖子要是活在唐朝,起碼也得嫁個省部級幹部的吧?否則怎麼對得起一身肥胖呢?假如真是在唐朝,像鄭少秋這樣的戲子,我估計連見一面沈殿霞的可能都沒有的,更不要說做夫妻了。

  如今這時代當然是不再時新肥胖美了。其中的原因,我也很仔細地分析過,還是着裝的原因。首先是職業裝——肥胖的女人,穿職業裝是很難看的,必須要身段苗條的女人穿才好看。其次是旗袍——肥胖的女人穿旗袍,那種感覺,實在難以啟齒的,就不說了。再就是連衣裙——能把連衣裙穿出美感來的,只有那些身材嬌好的女人才能做到的,因此,連衣裙與胖女人是無緣的。還有就是牛仔褲——要是肥胖的女人非要穿牛仔褲,我當然不會反對,但我也絕不欣賞,絕不接受。正是因為這些原因,如今的女人,都想減肥,都想保持苗條。我估計,如今那些肥胖的女人都希望回到唐朝去,尤其是那些肥胖得有一點姿色的女人,恐怕就更想回到唐朝了。

  其實,我也想回到唐朝。回去后,不僅每天有那麼多新出爐的唐詩可讀,還可以看見那些胖嘟嘟的女人們因為唐裝而掩蓋了她們肥胖的缺點,滿大街小巷都穿梭着體態極其豐盈和面相富貴的婦人,她們髮髻嫵媚,雲鬢妖嬈,面色襲人,隨着唐裝的逶迤而逶迤着,隨着唐裝的飄逸而飄逸着。那種只有《夜宴圖》才能描繪的景象,惟在唐朝才有的,惟在白居易的詩歌里才有的。

  遺憾的是,我不能回到唐朝,只能在二十一世紀,在楊玉環死去一千多年後的今天,猜測着楊美人之美,夢想着大唐之盛,在唐詩的字裡行間,行行走走,尋尋覓覓。

  此刻,深秋的冷雨,在窗外,正淅淅瀝瀝、淅淅瀝瀝……

  2008年11月4日於弄月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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