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們終將逝去的年味

　　致我們終將逝去的年味

　　其實過年是要開心的，開心來自親朋，來自自己，來自掛着燈籠的樹，來自街上盛開的鞭炮碎衣。只是現在的有些人太不開心了。或者是空氣不清新了，或者是金錢太少不夠用了，或者是節日味道不濃了。對於節日味道的不濃和人們對其的冷淡，我有話要說。年一的早上，我在街上過年，冷冷凄凄的；行人也少，三三兩兩的；也沒有風，更沒有雪。我就一個人無聊地行走，經過以往熱鬧的街道時，還有幾座沒有拆除的經營年貨的帳篷，孤立立地，受了寒，不開心起來。看着他們，我也不開心起來。似乎年都躲進了房子，人們在房子里過年，這又是年的規則，又合乎情理，所以我閉嘴。

　　但是到了年二的早上，一切都變了。

　　我又去街上過年，但是看到的情形不合乎情理了。街上明顯熱鬧了很多，熱鬧的程度遠遠超過了臘月十八。有賣水果的，有吆喝拜年禮品的，有拉客跑出租的，嘴上叼着煙，斜眼看日頭，感覺在做夢，眼睛卻出賣了心，盤算着今日的收成。更有甚者，賣包子的也復活了，濃煙滾滾，熱火朝天，籠屜上冒出的黑煙掩埋了賣者歡笑的臉，我卻看出了她對錢的貪婪。我就很奇怪，今天——年二，家家都預備了豐盛的吃食，誰會在年二的早上買包子吃呢？也太不年了，太不了解年了。年的習俗是：正月十五之前不做生意，不在街上買着吃。可今天看到的一切讓我也渺茫了年的感覺和味道。其實，年在老去，就像我們不能回收的年齡，老去的速度也似乎超過了氣候變暖的速度，這是我沒有料想到的。年也越來越多的被金錢所代替，我明顯地感覺到年在人們心中的位置被金錢代替了，被無情地永遠代替了，可以從小商販的臉上看出；人們也越來越習慣把年從最初的十五天過成三天，然後從三天又殘忍地減到一天。似乎一天都有些多餘，感覺一天會損失很多金錢，也許是四千或着一萬。可是，這些錢能買來年的味道和她偉大的含義嗎？我說不能！我斬釘截鐵地說不能！

　　我是庸碌的人，我的生活被茶和年味包圍，只是我看不到雪了，紅燈籠在雪中飄舞的曼妙的感覺了；我也看不到老老少少提着一包點心翻山越嶺拜年的景象了。年呀，你要孤獨地走嗎？還有鞭炮和美麗的歡笑聲相送嗎？你孤獨地上路，我是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只是這樣的疼痛又顯得微不足道，還有人和我一樣每天感傷於這些慢慢失去的美和記憶嗎？人們在淡忘我們的某些過去，淡忘年的味道可以抵擋嚴寒和冷酷的風的襲擊。只是金錢迷惑着我們的心，禍亂了我們對記憶的追求，讓我們走錯了方向，從此就逝去了最值得珍藏的東西。金錢的力量有限的，我想，我過着粗茶淡飯的生活卻不影響我認真看雪，看雪背後的真誠，也不影響我在生活的底層角落裡看年，看她在孩子臉上跳舞，在老人身邊蹲守，看她在雪花盛開的地方美美享受一年才一回的感覺，即使我無能，即使我沒有金錢餵養的慾望。

　　我不背叛年和雪。就讓我們活在赤裸裸的金錢里去，讓我們慢慢長大的慾望被金錢撐死，然後乾癟成永不復蘇的沒有雪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