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手機:M版  分類:抒情散文  編輯:pp958

  陽光,從東頭的桂花樹折射下來後有些搖曳,枝椏寂寂地站着。風的拂動,觸碰,在層層疊疊的瓦礫上發出沙沙的聲響,從瓦礫的葉叢中,掉落一粒粒樹籽。些許虛幻,些許真實,成就了意蘊深厚的一副疊加畫。這是在南方。一個地圖上找不到的村莊。兩間老屋邊。

  老屋簡單矗立在一排新式的房屋前,有點破落。它見證了父母連理,呵護了我的成長,看着臻兒的個子已與我齊肩。沿着牆角的邊緣我找到了古老的木頭柱子和圓形的石柱腳。因為不是黃梅天,見不到石柱腳上的潮濕。它的周圍有掉落的古老青磚,一大片的面積已經支離破碎,看起來很深的一個洞,我歪着頭探望,望不到任何,有風的聲音夾雜着空洞。這老屋原是三戶人家為了省錢一起建造,據母親說已經有一百多年的歲數。屬於我家的那間已經拆除,現在就剩餘下兩間還在,都在堆放雜物。不住人的老屋總掩飾不住那絲荒涼,透過窗戶看去,有一種異樣。

  對於老屋,我沒多大感情,至少生活在其中的年歲里。倒不是因為它的醜陋。新居落成搬離老屋的時候,我甚至沒回頭去看它一眼。黃梅季節時,石柱腳上的水跟父親額頭的汗珠一樣,細細密密。我還摔跤過幾次。時常一個不小心,就在被鞋底磨光得發黑亮的泥土面上打滑,怎麼止也止不住,涼颼颼的時候已經知道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才感覺到疼痛。年紀尚小的時候,不懂自卑,開始懂得時,老屋已經拆除。牆頭上的青磚也被一一完整取下。曾經坐在如小山般的青磚邊,用泥刀一塊塊削過。然後,看着泥匠師傅一塊塊粘貼到新造的房屋牆壁上,看着它的靈魂與新的肉體結合在一起。那麼和諧。那扇破爛的後門上有用石頭刻畫著的一條條扛扛,那是代表着我的成長。老屋拆除后,我就再也沒見過那扇木門。還有那每天被我們上下來回后發出咯吱聲響的木樓梯。我曾經一直擔心它會不會承受不住人體的重量而斷裂,為此我常常到被父親用鉛絲扎過的地方查看,像個老師傅一樣咚咚去敲打兩下,然後把手背在身後,歪着頭,東看看,西摸摸,其實就為了模仿父親的威風。

  赤裸在外面的木窗上長出了小蘑菇,很嫩,很優雅地列成一排。被雨淋到的牆上布滿了苔蘚,還有長出的幾竹青草。站起了身,我拍去了手上的泥土,繞過道,走向老屋的門口。那邊很髒的。身後傳來母親的聲音。是的,真的很臟。有一大堆稻草堆放在一邊,且雜亂。靠東面的木牆壁上還有我用粉筆畫的人物畫,一個古代的美女,只是臉上的五官已經混成一片。地下有一堆堆狗屎,也許是貓屎。有股發霉的味道,在霉潮濕中,我聞到了老屋從歲月散發出的氣息。安詳,寧靜,沉穩。像一棵古老的樹,把根深深扎在泥土,盛開一樹的茂密,為我遮陽擋雨。為我掃落孩童時代的孤寂時光。太陽,從木壁的空隙里鑽進,交叉着一條條的光亮線,淡和,溫暖。

  我仍然能想起以前哪個位置是鄰居家擺放桌子的地方,哪個位置又是孩子們蹲在地上玩遊戲的空間。我走向樓梯口的方向。這三間老屋的格局一個模樣,我又可以感覺若干年前我家的樣子。木樓梯由於長久不走動,底部已經腐爛,我抬起的腳剛放上去,就聽到刺耳的咯吱聲響,一嚇,趕緊把腳縮了回來。大概是聲響驚動了屋裡的寂靜,吱吱唧唧一串的叫聲后,幾隻老鼠急急忙忙在樓梯半空中連滾帶爬出來,咚咚咚往上竄,飛快消失在樓梯上。

  我想下次,我得帶相機去拍攝點片片。這老屋裡的一切痕迹,就像是樹的年輪一樣盤根錯結在大地,有的跟部還有傷痕的結疤。老屋終有天會消失,留住了它在世間的留影,以後的歲月,可以讓我聽聽來自遠古的呼喚。

  村莊里的老農,一輩子都渴望進城看看;村莊上的孩子,依然會有童年在老屋的腳邊踩過;城市裡的我,卻想念着村莊里的過去,掉落在那一座青磚瓦屋深藏的記憶里。

  此刻,在南方,一片秋天的瓦礫下,一棵桂花樹的旁邊,老屋已經凝成了歲月軌跡里的不變飾物。以後的小輩,也許沒有人再知曉,它飽含了多少生命的旅程。它用着古老的姿態,用一個逗號,讓我抒寫在歲月的步伐中。只是,我已忘了,這是在哪個秋天,南方的哪個村莊,是怎樣的老屋,承載了我的過去和眺望着我的未來。

  文/落花塘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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