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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兒落西霞

手機:M版  分類:抒情散文  編輯:pp958

  又是一年春草綠。

  晚飯後,我們都有轉路的習慣,俗話說,飯後百步走,要活九十九。大伙兒們一道,你幾個走東我幾個走西,你說走水泥路好走,車輛少,沒灰塵,兩邊綠樹成蔭,走在路上,彷彿進入了一座大公園,多愜意!他說走瀝青路,踏上去軟綿軟綿的,又可去參觀參觀石油鑽井隊高聳入雲的井架,還有那一排排整整齊齊的板房,去領略紅衣勇士們的風采!此時的我呢,卻悄悄附在愛人耳邊說::讓他們走吧,走,我帶你去一個新的地方。

  太陽快擱山了,月兒也升起在西天的雲霞里。

  我倆繞過一片莊稼地,拾級而下,來到構溪河畔,啊!好寬敞的一片河沿地!這裡一片綠,那是版茅草,或是側耳根,那裡一堆綠,或是蘆葦叢?還有這一塊那一塊的白,那不是河沙嗎?走在上面,彷彿走在一張巨大的地毯上。

  夕陽的餘暉象金子般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耀人眼目。

  “你看,那下游好像浮着一塊木料?”愛人手搭涼棚驚奇地對我說。

  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哈,你說啥?我看你真的老眼昏花了,那是一隻小漁船!

  ”你戴着眼鏡子,當然看得清楚啊,大哥別說二哥,是不是?

  我哈哈一笑,點點頭。“說起木料,我倒想給你講個故事,你想聽嗎?

  ”講就講唄,賣啥關子?

  “好多年以前,這裡是一片原始深林,參天大樹到處都是,為了把這裡的樹木運到嘉陵江去,你猜是怎麼運的?

  ”人抬唄,還能怎麼著,那時肯定沒有公路啊,更不用說車呀!

  “說的輕巧,是根燈草?

  ”那怎麼運?

  “走水路啊!人們把木料鋸成短節,放到河裡,洪水來臨,河岸走來一隊人,他們是伐木工人,也是運木勞工,他們將木料釘成木筏,每人手上拿一根很長的斑竹,斑竹的大頭上釘一顆粗3厘米,長約50厘米的鐵釘,用來抓停了的木料,好多人因水性不好而葬身水中。我老家有個楊叔就是干這活兒的,那時還沒解放,日子苦啊,現在可好了,村村社社都通了柏油路,水泥路,哪還需那樣的水運呢/?

  我小的時候經常愛聽他擺過去那些事。,偶爾他還給你擺個笑話,逗得你笑破嗓子。記得他講有一戶人家,一個老子,一個兒子,一個媳婦,父子倆以賣牲口草為生。這年春天,倆父子照例趕着牛車去賣草,過這河邊時看見一隻王八到邊來曬太陽,爹見了對兒子說:快把鞭子給我!兒子說:給你鞭子你就打得了它?它比你眼還尖呢!當老子的聽了暗暗憋氣,它比你眼才尖呢!兒子也不吭聲。在集市上父子倆大上午才把草賣了,共賣了4元錢,爹肚子餓了,花了兩元錢吃飯,兒子一算賬,眼睛一瞪說:好呀,你一頓就吃了半車草!老子聽了,兩眼放火,回家後背起糞蔸就走,越有氣越賭氣,索性尊在牆角捋鬍子,兒子見了沒好氣說:吃得飽飽的,不幹活兒,你能將鬍子捋出糞來才怪!老子聽了這話,大罵兒子你這畜生!兒子說:什麼老子就養什麼兒子!當爹的躺在床上,不吃不喝,眼見奄奄一息,兒媳知道后罵丈夫:你真是牲口種不會說人話,兒子一聽,抓住媳婦便打,媳婦說,我懷孕了,不能打呀!兒子說:你就是懷着俺爹,我也要照打無誤!

  ”哈!真有趣,天下竟有這樣的兒子!

  “逗你笑笑,你不聽說,笑一笑,十年少嗎?”

  幾十白鷺從頭上飛過,它們也要歸巢了。我們踏着河邊的沙路,領略着這碧水藍天的自然美景,忽然從河那邊傳來洪亮的歌聲:月兒落西霞,西霞想冤家。長亭淚眼朦朧處,唯見柳吐芽。我倆駐足細聽,這不是我們蜀北山區常聽的一首民歌嗎?一聽到它,我又想起我童年的往事:我那楊叔也會唱這歌啊,記得那年我才十一二歲,晚上我們一起去守玉米,(那還是集體農莊,有種野獸最喜歡啃玉米),沒事時他就給我們唱歌,其中一首就是這首。我至今也還記得,雖然當時我並不知道啥意思,覺得好聽也就記下了。於是我也情不自禁地唱了起來:月兒落西霞,西霞想冤家。手拿家書心念叨,郎亦念奴家?月兒落西霞,西霞想冤家。歲寒不知安康否,別讓奴牽挂!月兒落西霞,西霞想冤家。幾年不見郎君面,想郎早歸家!

  ”老聲老氣還像個孩子,唱起不羞?”愛人覺得我唱得不好聽,埋怨起我來。

  “你想我嗎?”我逗起愛人來。

  “老夫老妻,天天在一起,我才不想呢!愛人笑着說。”

  天漸漸暗下來,我們沿着河邊,走得渾身冒汗,轉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出發地。

  我的口裡還在哼着那首“月兒落西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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