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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州的記憶

手機:M版  分類:網絡散文  編輯:小景

廣州的記憶 標籤:青澀記憶

  我第一次到廣州是在六十年代初,剛當兵不久就有一個出差廣州的任務。晚上八點多鐘從中山石岐坐船,霧濛中經過了幾段水巷河汊。凌晨四點多鐘,茫茫水際線上一片燦爛輝煌,人說那就是廣州。噢,廣州原來是個水上之城?上得岸來,晨暉熙熙,薄霧冉冉,街市寧靜;洒水車剛過,街邊榕樹葉片競競向上,運菜大嫂的拉車小調清脆悅耳;讓人感覺這城市特別的清新、秀雅和舒心。逗留兩日,見識了中山路十里騎樓長街,西濠長堤上高聳的愛群大廈,馬鞍式騎跨在珠江上的海珠大橋······。後來幾次坐車去廣州,沿途一路水鄉田園,荔紅蕉緑,鳥語花香;船舸茶樓,柳影絲音;廣州城裡西關秀雋,東山幽雅,女人窈窕,男人精壯。感覺珠江三角洲城鄉渾然一體,都像水一樣柔情、融和與清澈。過不完的渡,跨不盡的河,又讓人心中納悶:廣州為啥多河?後來從史料得知,遠古時期嶺南一帶曾是寥廓江天、海浪滔滔,隨着洪荒滄桑,江河流蝕,逐漸形成了珠江三角洲平原和蛛網似的水系,廣州正是這江海匯聚的蛛網冠上一顆明珠。

  七十年代中,我在廣東省委黨校讀書,閑暇常跑到越秀山上看廣州。遨視全城,見紅花崗上、紀念堂前,成片的木棉花火艷艷,紅彤彤;街道馬路邊一排排鳳凰樹翠綠綻紅;公園裡、街市巷,花團錦簇;菊花,牡丹花,蘭花,紫荊花,金鐘花,等等,千姿萬種。真是花的海洋,花的城市。一天,到同事的朋友家玩,只見他家庭院、客廳、窗檯到處是花,很多我從未見過也叫不出名。主人一一介紹:這是馬來西亞的扶桑花,這是波斯的苜宿,這是荷蘭的鬱金香,這是意大利的雛菊······。他說,“廣州人家裡可以什麼都沒有,但不可沒花,這樣的庭院百花園大把,很多花是外面傳進來的。”奧!花城花城,原來是花匯之城呀。看五羊雕塑的傳奇故事,知道廣州還有一個五仙駕五羊從四面八方含穗來布施若蒼生的美麗傳說。看鎮海樓里的歷史積沉,知道廣州有海上絲綢之路的燦爛歷史,有着攸久的文明。還有那石室雙尖頂,懷聖圓柱塔,沙面歐陸街,則別具一格;尋源問蹤,得知此地曾有阿拉伯世界,也有歐洲人天地,古代廣州原本是個包容並聚四海和通的南中國海重要商埠。

  九十年代我再來到廣州,廣州的面貌己經大變。城市規模在擴大。密集的人流變成流水車流,平面城市成了立體都會。最耀眼亮目的是各種白皮膚、黑皮膚,黃頭髮、紅頭髮,藍眼睛、灰眼睛的人,穿行在商埠廣場和大街小巷,增添了城市的多彩風情和靚麗。那天,和朋友在一家茶館喝茶,臨桌坐了幾個藍眼睛的人,他們啖着粵式茶點,桌上小播放器響着幽雅粵曲,一口流利的廣州話與服務員交談。我很驚奇,曾在廣東生活多年的我都講不好白話,他們的白話腔竟然那樣地道。朋友說:“外國人講白話不稀奇,到國外去無論西歐北美,或澳大利亞,講粵語、唱粵曲、吃粵菜,司空見慣;尤其在東南亞,粵語幾乎成第二母語,走在星洲、吉隆坡猶如在廣州。”聽朋友一番言論,我恍然有悟,是呀,廣州從古至今是中國聚焦世界、世界聚焦中國的窗口,千百年來多少人進來,又多少人出去,粵語、粵韻、粵餐這些嶺南文化元素早已融入世界各地。看看眼前,廣州不也在潛移黙化?交易會上的萬國旗,機場港站的交通牌,商廈廣場的廣告屏,都是多種文字在閃耀;大街小巷的肯德基、麥當勞,健身場所的迪斯科、劈靂舞,已成為廣州人的重要生活內容;天天說的白話、普通話都增添了許多外語詞彙;聖誕節、情人節、母親節這些西方節日,在年輕人群中瘋行。以至有人擔心本土文化消逝,呼籲回歸傳統習俗。其實,嶺南文化不也就是古南越文化潛移黙化中融合了中原文化和外域文化元素形成的綜合體?廣州在變,又在向著世界多民族文化綜合體和經濟物資集散地演變。

  今日看廣州,廣州讓我震憾。其都宇之寬,橫接三洋(珠江口的獅子洋、川鼻洋、伶仃洋),繁華·之軸,縱貫雲番;東西南北,新城峻起,雲天水際,高樓林立;摩天大廈,托雲鼎漢,高速幹線,幅射八方;機飛五洲,車達三疆,千里之途,瞬日可及;財貨物流,即聚即散,五色人種,樂居同歡。若登廣州塔之巔,環視四周,則藍天廣闊,蒼山青翠,花城爛漫;尤見江流挽瓊樓共舞,紅日召銀燕爭輝,恢宏璀璨,多姿多嬌。讓人不由雅意融融,豪情涌涌,乃舒懷長呼:南海浩浩兮邀四海之鐘靈,珠水滔滔兮合華夏之毓秀,雲山巍巍兮孕嶺南之精魄,羊城攸攸兮聚風華而鼎南國。廣州!四海廣聚,天之商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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