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海影

　　距離上次見到海，不知覺已然過去了兩年，期間發生了很多，我依然選擇了遺忘，如煙似霧的夢幻似乎成為了我一生的主題，朦朧的往事還是朦朧些為好！——題記

　　這次旅遊是公司發起的，當然了，是自費，一人才兩百，最後想想還是決定去吧，趁年輕，價格也還算合理，是故晚上剛做決定，第二天一早便出發去了蒼南。

　　動車剛到蒼南時，天空便開始不作美了，在和熱情的司機們討價還價中，慢慢飄起了雨絲，最後在同事幾個電話的求助后，我們決定先坐公交去馬站，然後轉車去蒼南漁寮。

　　在車上，幾個同事不住地交談着，用手機查詢着，甚有個還電話繼續求助着，最後還是熱心的司機安撫住了大家。

　　只是越坐，心越沒底，不是司機哄騙我們，而是那砸在車前玻璃上的雨點越來越密集了，去海邊嘛，當然是要晴天為好，次者也要陰天，若是大雨，先不談危險，單單那氣氛就會差上許多，更何況雨天的心情，怕也好不到哪裡去！

　　一路行來，煙雨朦朦的，不禁讓我想起了第一次去看海的時候，那時候也是如此，朦朦朧朧的，很有味，不過那次沒有下雨，比這次幸運。

　　到了馬站，一幫九人便集體淋着雨下車覓食了，這隻怪大家太過信任天氣預報，好吧，其實也是自己考慮不周，反正已然如此，不得已只好填飽肚子再說，幾經轉折，終於搞定了肚子，然後便是購物，一是怕那邊的物價貴，二嘛，也沒什麼好遮掩的，一些吃貨發現，自己帶的東西消耗地差不多了，三嘛，長了點記性，有備無患，大家懂的。

　　買罷物資，大家便隨一個同事特意邀來本地的朋友一起乘車去了漁尞海邊，此時值得一提的是，老天似乎也知道錯了，在我們吃飯的時候，稀稀落落地下着小雨，待到上車的時候，良心發現般停止了下雨，是故，我們一行的興緻一下子又被點燃了。

　　左轉右彎，穿過數個長達三千米的山洞隧道后，終於讓我們看到了海的影子，然後路過懸崖，路過海灘，路過一戶戶人家，車在我們激動中停下了。激動的我們，提着東西頓時忘了主次，第一個念頭便是去海邊遊玩，全然忘了自己還大包小袋的提着東西，一些人已然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游泳了，最後理智還是戰勝了情感，我們隨着那位本地的朋友住進了鄉下獨特的三樓小房子，雖小不過東西也算齊全，多少也有了賓館的模樣，和那些普通的旅館確實有得一拼了。來此的路上，看到了很多農家特色，最引人注目的便是結滿了小桃子的桃樹，再者便是一些不知名野花和作物，印象最深的還是山草莓，也有人喚做野草莓，紅彤彤的，分外誘人，摘一顆，放入口中，很甜，當然了不能多食，雖說當地人說隨意摘，此地也有很多，但一則畢竟來者是客，二則沒有清洗多少有些不衛生，三嘛，大家急着去海邊玩呢，在車上路過的時候，那沙灘上玩耍的人們已經勾起了我們的興趣，更何況，大家本身就是愛玩之人，哪怕看天空又有些變臉的模樣，也管不了多少了，先玩了再說！

　　一路前行，經過一家漁館，然後步下幾段台階，便看到了沙灘的大致模樣，踏上沙地，走過一段木橋，看着遠方玩得不亦樂乎的人們，心痒痒的我們便甩下鞋，脫了襪子，提起鞋子，光着腳丫，踏着輕快的步伐向著大海奔去。

　　說實話，這是我第一次接觸沙灘，上次確實看到過海，也見過退潮，可是卻無緣去沙灘，而今，我赤腳踩在了沙灘上，如過去踩過的沙地一般，只是有些地方濕潤些，還有些地方堅硬些，如實地般。至於貝殼，倒是見了不少，可惜都是些扇形的模樣，沒有那種海螺模樣的，或是有，不過太過微小，抑或是沒有運氣在沙堆中淘到好看些的貝殼。說實話，那些扇形的貝殼初見時，也是蠻喜愛背面的色彩的，只是撿得多了，漸漸便失去了興趣，本想如上次般抓螃蟹、撿寄居蟹的，可惜此地似乎沒有給它們提供場所，走了許久也沒有發現它們活動的蹤跡。抬起頭，看着同事們迎着大海，歡快的叫喚，還有不斷按動的快門，一幅幅美好的記憶，從此定格。海浪，風聲，以及略帶鹹味的海水獨特的味道，深深迷住了不常到海邊或第一到海邊的孩子，我看着，看着，低下了頭，踩着沙子，彎着腰撿着貝殼，不敢去看這些，獨自玩着，似乎自己越來越孤獨，抑或是還沒有混熟吧，以此為借口也不錯。

　　天沉着臉，然後悶不作聲地下起了小雨，起初我們還不以為然，待到大時，不得不擠到尋到的一處天然形成的石洞中，此洞不大，卻也正好可以容納十幾人，只是其中一些地方太多狹小，容下是可，坐的地方卻是少了，幸好擠擠還是可以的。如此情景，一些同事將之自嘲為避難所，更將自己比作難民，確實形象，此時此景，不禁讓我們滋生了些許沮喪，難道這次的海邊之旅就要在雨聲中度過嗎？若是如此，誰又能甘心呢？

　　在石洞中，聽着雨滴打在最上面的大石頭上，然後順着石壁流下，最後落下打在最下面的石塊上，“滴答”聲不斷，絕美的純音，如天籟般回蕩在洞中。個別同事覺得此聲難得，便拿出手機開始錄起了音，想要將最原始，最美的自然之音永遠留住，只是留住的，真的是美好的嗎？我也拿出手機錄了起來，雖然最初的永遠是最美的，但是如果缺少介質，很容易便會被自己無意識的遺忘······

　　在雨水猖狂了半個小時后，我們已經向裡面擠成一團了，唯一能證明它罪行的就是一邊被打濕的衣褲。待到雨稍小后，我們不得已選擇戰略性撤退了，因為若是再不退，可能便要和海中的生物玩近距離接觸了。當然了，這是誇張的說法，不過若是不撤，被困在這裡是遲早的事情，下午嘛，開始漲潮了。

　　逃了一陣，大家別無選擇地躲到了一處休閑場所，這裡站着一大堆被大雨困住的人們，狼狽的模樣，自不用多說了，彼此都是一樣，誰也不好笑話誰！

　　身為此處的休閑場所，當然要狠、要黑，物價隨時變化，只為討價還價作鋪墊。如一位漁家的阿姨，不斷追着問：“要不要出海捕魚，只要五百塊。”見客人，嫌貴，沒關係，降價：“便宜點給你，四百五如何？”還是無動於衷，再降：“四百給你們，看今天天氣不怎麼好，也沒有幾個人會出海，最便宜給你們了，四百！”好吧，我們有點意動了，只是如此天氣，還有現在已是傍晚，繼續隨便應付着。

　　待到雨又停后，我們又抓住這難得機會，也是因為現在時候也不早了，能再玩下就再玩下，畢竟明天的天氣如何，誰也不敢說，至於天氣預報，已經徹底放棄。沙灘上，陸續又熱鬧起來了，撿貝殼的撿貝殼（好吧，就一個人，還是最傻的那個），玩拍照的拍照，開沙灘車的開沙灘車，更有幾個選擇了游泳，還有嘛，便是在沙灘上散步了，至於後面，一些不死心的漁家人還是跟在屁股後面，不斷地推薦，最後一咬牙，三百五，最便宜了，至於真假，身為外人確實難以分辨，不過這個價位，倒是可以接受。畢竟一下子少了一百五的錢，九個人三百五確實不貴，平均每人才三十四塊錢多點，一般好的旅遊景點也不過是這個價，許這也是大部分人的特性，喜歡對比，然後自以為撿了大便宜，殊不知這正是一些商家的經營手段。

　　晚上五點多的時候，又開始飄起了小雨，大家見時間不早了，也便打道回府，提起鞋子，赤着腳路過沙灘，踏上台階，然後走在多是碎石的水泥路山路上，這個感覺現在的人們很少可以體會到了，而過去那個年代，赤腳走路真的是家常便飯，不舒服大家都是知道，可是那時候的人窮，買不起鞋，不得已才赤腳，久而久之也便習慣了。而今我們也體會到了赤腳走路的艱辛，小石子擱在腳底板的難受，很難說清，唯有親身體驗才能體會得到。

　　回去休整了一下，然後六點多的時候便來到海鮮館開葷了，點了些素菜，點了些海鮮，然後叫了兩箱酒，說實話，沒有吃飽，也沒有喝多，味道也不咋樣，主要是淡，原滋原味，這大概也是漁家的習慣。

　　吃罷晚飯，藉著酒勁，大家決定到沙灘上散步。或許是晚上的關係，海的聲音分外的清晰，在照明燈的照射下，是那麼的迷人。幾個同事更是在沙灘上寫起了字，手癢的我，也獨自一人在某處隨意的寫着不堪入目的字，然後偷偷看着大家玩水的模樣，似乎有着莫名的孤單，待到大家盡興后，也便隨之回去了。

　　一夜無話，大家看了一會電視，十點多的時候便睡下了，許是太累了，抑或是離開了電腦後，什麼都變得無味了。早上六點多，我便醒來了，見同事還趴着睡得正香，悄悄穿好衣服，下了床，打開門，下了樓，穿上鞋子，然後出去逛逛，好吧，我承認是我餓了，想去覓食，所有能吃飽的東西都在別人房間，而現在大家都睡得正香，所以只好捂着肚子，外出尋找小店了。

　　說真的，這裡的空氣真的不錯，一種不知名的花香，瀰漫在四周，更有陣陣鳥聲傳來，此時此景用鳥語花香形容最為合適。再看略帶色彩的天空，一種喜悅頓時溢滿心頭，不用說，今天絕對會是一個好天氣，即便不出海，也能在海邊好好遊玩一番，可以彌補昨日不能盡興的遺憾，至少可以讓我可以好好尋找下遺漏的貝殼，不解釋。

　　我走了十幾分鐘，只好垂頭歸來，雖然期間見到了養在一樓屋頂的白鵝，也見到了一群飛過的鳥，栓在木頭上馬匹，更是見到了淳樸的鄉民，可是，可是愣是沒有找到一家小商店，更別提什麼食物了，一賭氣又回到了住處，只是看着虛掩的門，再看看熟睡的同事，又悄然退了出去，聞着迷人的花香，聽着悅耳的鳥聲，懷着童心，拿着手機不斷地抓拍着沿途的風景，一路向著海灘走去，懷着不可見人的目的，踏上了沙灘。

　　來回尋覓了許久，終於淘到了一些看着不錯的貝殼，更是運氣的找到了一個稍大些的海螺，在累的時候，更是拿出手機錄著海聲，此時還沒有人，更沒有任何雜音，所以海聲很純，海浪一波一波襲來，帶起了陣陣涼意，也不分不清是海浪，還是海風的功勞，或是心理作用也不一定。

　　偶爾抬頭，居然榮幸的看到了海鷗，這種海上的精靈此時正悠閑地在沙灘水邊散步，時而飛起，時而落下，低頭似尋找着什麼，或是在覓食吧。

　　又掃蕩了一會，以為沒有收穫的時候，居然看到了一條小的可憐的海魚，如田裡的那種小小魚一般，我看了一會，再三思考後，還是決定做回惡人，用一張扇形大貝殼撈起了那條魚，然後便急匆匆地趕往住處，想要放入瓶中飼養，只是可惜當我轉念想要等會再去沙灘放生的時候，那魚開始翻白肚皮了，待到我上樓后，發現居然徹底停水了，而那魚也徹底翻了過來，不得已只好殘忍將之倒入了水槽中，罪過，罪過！

　　許是如此做法，讓我得到了報應，剛倒完魚，我好不容易找到的那個海螺形的貝殼被打劫了，這群強盜佔著自己吃過早餐，又以自己沒有貝殼為由強佔了我幾個好看的貝殼，而我只能發悲痛為食慾，狠狠地吃着東西。

　　吃飽后，大夥又出發去沙灘了，而我為了那海螺，不得不再次親自出手，只是運氣似乎用光了，哪怕再用心去找，還是沒有找到大些的海螺。之後，大家終於被那漁家的人說動，決定出海捕魚體驗下。

　　等了十幾分鐘，一艘小船停靠在了沙灘邊，然後我們便灘着水，爬上了小船，之後嘛，便是拍着集體照片作為留念，一些同事一時喉嚨癢，便開始吼起歌來。大致過了十幾分鐘，小船靠近了一艘大幾倍的漁船，然後船老大便讓我們爬上大船，繼續前進。換了船，大傢伙頓時便敞開了心，左一個造型，右一個pose的拍了個人寫真，然後再大傢伙合照。而我雙眼死死盯着青色的海水，抬頭看着遠方一望無際的海平面，再轉頭看着另一面阻擋視線的小山島，又好笑地看着出盡怪招的同事們，不知道自己要看什麼了，照說此時應該很安然的，然後陷入自己的世界，沉寂在虛假的空明中，或許這次不是一個人的緣故，抑或是自己內心也是嚮往群體的吧！

　　終於在開了半個小時后，船老大開始撒下了漁網，而我們也激動萬分地開始猜想着自己可能會得的收穫。又玩了許久，當船老大開始拉繩索的時候，大家的情緒頓時高漲起來，不由分說地賣力拉起了繩子，畢竟這是我們生平第一次捕魚，無論結果如何，至少要努力過，才不會太後悔，雖然自己說會捕到多大多大的魚，也只有心裡明白，其實也沒抱太大的希望，畢竟海這麼大，偶爾落空也是有的，何況只給撒一次網！

　　只是結果出乎預料，當我們費盡千辛萬苦拉起漁網后，發現沒什麼重量，而且越往上拉心越往下沉，正當我們放棄的時候，船老大卻突然說：“看來你們運氣不錯，看看捕到多少東西了？”一時間，我們紛紛湊了過來，發現下面漁網中活蹦亂跳的魚后，也不嫌髒了，七手八腳地幫船老大將漁網全拉到了船面，然後，開始將網中的東西倒入籃框中，用清水沖洗着，然後按照船老大的指點分出可以食用的東西，將之放入水桶中。

　　“蝦，好大的蝦！”“魚，快看，黃魚耶，聽說賣得很貴的！”“哇，小螃蟹，好可愛，快分開，讓它的大爪子鬆開魚。”······

　　激動了好一會，也便沒了激情，然後便和幾個同事一起分出可以食用的魚類和藻類。意外收穫有五六隻蠻大的蝦，一隻小孩子巴掌大小的螃蟹，兩隻活生生的螳螂蝦，還有數條小黃魚，還有些不知名的小魚，剩下的便是被當地人喚作海泥鰍的東西，它們長着一副尖牙，身如田裡的蛇魚，也便是黃鱔一般。分類整理好，倒入兩個大袋子中，黃魚和大蝦一袋，其它的雜魚一袋，然後便乘着船回歸了。

　　之後也便沒什麼好說了，無非是在沙灘上撿撿貝殼，玩玩拍照，欺負下海浪，不，被海浪欺負下，最後留下一個沙畫，簽上自己的名字，拍照留念。到此本來是結束了，可是嘛，我們回去前，又發現了一個很奇特的現象，只是不知道算不算一種新發現？

　　誰會想到一種只有小拇指指甲般大小的小蟹會有如此的美術功底，在沙灘上打洞也便罷了，它們居然有着神一般的天賦，能在洞的外面畫出美麗的花紋，如若不是親眼所見，更以照片作證，真的很難想象地出，世上還有如此的奇景。當然了，我抓過一隻，沒有發現什麼奇特的地方，只是頑皮了些，待我整理行李的時候，居然從兩個貝殼的縫中越獄了，逃到了住處房間的床底下，讓我只能無奈地放任了。待到回去前，又特地去看了下它們打出的洞，外表沒什麼，只是一個很小的洞口，令人驚奇的還是那洞外無名的藝術花紋，在此也只能感慨，大自然真的是無奇不有，一切皆是有可能的！

　　第二次到海邊，別的收穫沒有，只有一種叫作回憶的東西，伴着我踏入了回歸的車中，然後在昏昏欲睡中，如煙雨般朦朧了夢境，醒時才發現原是一場朦朧夢，模糊間一切不過只是鏡花水月，抓不住，摸不着······

　　2012-5-5 0：15 海市蜃樓，如夢如幻

　　附：　　浮生

　　雲遊世塵靜，朦朧此生浮。

　　人去風無事，歸時夢何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