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飛不進你的心

　　你曾問我：“清歌，你的理想是什麼？”

　　“我希望成為三毛那樣浪跡天涯的女作家。”我一副憧憬不已的樣子。

　　“可是，即便瀟洒如三毛，荷西還是離開了她。”

　　“但是三毛從未後悔她有一段那樣刻骨的愛情。那麼你的理想是什麼？”

　　“拋開紅塵糾葛，扛着一架相機四處為家。”

　　“我們可以一起上路，做同命相依的旅人。”

　　你微笑地看着我，並未再說話。我難過地想，你最想一起的，該是阮南凌。你說：“清歌，你該為了你的理想努力。你該相信，總會有那麼一天的。”你定定地看着我，讓我的淚水無處遁形。我努力擠出了一個笑容：“那當然。” 你說：“為了先讓我的理想成為現實，今年十一，你和我一起去華山吧。”我愣在那裡，很久后才按捺不住驚喜：“好。”

　　這是高一的暑假，你和我在酒吧里說這些不着邊際的話。我告訴你，這次期末考試我得了第十名。你看起來比我還高興，你說：“你不是一直想要喝酒嗎，今天我允許你喝一杯。”你不知道，我第一次看到你醉酒時，就已嘗過酒的滋味。我高興地放下手中的柳橙汁，拿起你旁邊的一瓶酒就開始喝。

　　你皺眉：“你是個酒鬼。”我向他做鬼臉：“彼此彼此。”結果那天晚上我們都喝多了。模糊中，你觸碰到我的手，我忽然感覺有熱流流經全身。我看着你眼裡的痛苦，不受控制地抱住了你。你的身子一震，口中喃喃：“阮阮。”還沒輪到我傷心落淚，你已扳過我的臉吻上我的唇。我只覺魂魄開始四處飛散，竟也環過你的腰。你的額頭抵着我的眉，那隻蝴蝶印在你的眉心。可是我知道，蝴蝶飛過你的眉，卻飛不進你的心。

　　那天你趴在我肩上睡熟的時候，我才給林瀚晨打了電話。他是個挺好的人，每次你醉酒我才想到他，可他從未生過氣。夏決明，你有愛你的女友，有深夜可以接你回去的哥們，有可以為你做任何事的我，你真是幸福。可我除了你，什麼都沒有。

　　那天之後你再約我出去，我都拒絕了。我想不通你那麼愛阮南凌，怎麼會捨得拋下她和我在一起。可是你是個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人，你在我家樓下徘徊了許久，我看見爸爸在窗邊打量你，便趕緊給你打電話。可你仍舊站在那裡不回去。我只好編了個理由走下樓去，和你一起去你常去的那家酒吧。其實我挺喜歡那家酒吧的，它的名字叫Tears。

　　你說：“清歌，出什麼事了嗎？”我不答反問：“你和阮南凌經常吵架嗎，要不然怎會有那麼多時間來找我。”你的臉瞬間蒼白起來，我低下頭說：“對不起。”你停了很久才說：“清歌，你知道，我很喜歡和你在一起。”是的，你很喜歡和我在一起，只是我不是你的伴侶。我忍住淚水說：“華山之行我不去了。”你眨了眨眼：“你可別後悔。”我想起你的那些惡作劇，便再也不敢提這個事情。 夏決明，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成了你一直念着的阮阮。我成了你真正的女友，可是不一會我竟變成了一隻青色的蝴蝶，你抓住我，遞給了阮南凌。她的手指輕輕一動，我便粉了身碎了骨。

　　醒來的時候我想起小時候媽媽領我算命時，那人說：“這片胎記是凶兆。”